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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俞子业还没有多说什么,但陈寒一下子想到了齐仲斌,脸上露出一丝惊色。

“你看到他了?”“对对对,他可在这庙中?麻烦庙祝帮本官引荐一下,就说钱不是问题!”

陈寒摇了摇头。

“好多年没见了.也不是有钱有势就能见的.”

这老相师可是大庸天师啊,而他另一个身份或许普通人并不知晓,却远比所谓大庸天师更加了不得,乃是仙尊易道子的亲传弟子。

就连陈寒自己都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了。

这次易书元和齐仲斌来登州,陈寒是不知道的,此刻听闻齐上仙在,她心中略微激动之余也多少带着一丝丝忧愁,小妹吃了仙丹的事她已经知晓了。

“大人,楚相找您呢,我们还是快去吧。”

侍卫终于有人忍不住了,楚相在找大人,大人怎么就和一个老庙祝聊上了。

俞子业也是才回过神来,赶忙走出了云莱殿,里头的陈寒此刻转头看向外头。

“大人,老身奉劝一句,少做亏心事啊!”

已经快步离去的俞子业回头看了一眼,随后就匆匆走了。

俞子业到庙院后方的伏魔殿前时,楚航和当地官员都已经在面对大通河的小广场上,桌案上摆开祭品,在这真君庙中也向着大通河祈愿,也算是向上苍祈愿,祈求来年风调雨顺。

参与祭祀者大多十分诚心,即便是楚航这个朝廷首辅也是如此。

前方的真君庙台阶一直延伸到大通河中,总计有九十九个台阶。

正常的年月,九十九个台阶有一多半都在水位线以下,而如今,有一多半都在水位线以上,岭东旱情也可见一斑。

整个祭祀过程不可谓不隆重,纵然是楚航也十分看重,只不过俞子业显然有些心不在焉。

换袍和祭祀活动过去,真君庙终于相对的安静了一些。

真君庙虽然在城外,但如今早已经不是只有一庙之地的场面,外围有着诸多楼宇,沿着大通河两岸是一片繁华,更有许多桥梁架起,除了没有城墙包裹,热闹程度一点不比城里差。

此刻肩头站着灰勉的齐仲斌就在大通河的一座桥梁上看着官员和信众从真君庙出来。

“嘿,这家伙,心中惧怕还只给我上三炷香,嘴上说得倒是好听,所谓一颗老鼠屎坏一锅粥,何况是一个钦差。”

“自然不能让他坏事!”

齐仲斌这么说一句,灰勉不由转头看向他。

“齐小子,你确定伱这办法管用?他连楚航都只是表面恭敬。”

齐仲斌和笑了。

“灰前辈,此等佞臣,又是得势得宠的时候,自以为无人能撼动地位,很多事自然肆无忌惮,可是鬼神之事虚无缥缈,心亏神不安,稍加引导,至少楚大人会少些掣肘。”

灰勉咧开了嘴。

“那要不咱们出手重一些,反正已经出手了,让他试试天打雷劈怎么样?”

齐仲斌只是笑笑不说话了,感觉以灰前辈的脾气,他敢应,灰前辈就敢劈。

当日回去之后,俞子业带着不安回到了官署住处,进入室内之后,从屋中箱子里取出昨天写了一半的奏章,犹豫一下后直接将之撕毁。

可是前段时间俞子业是根本没有怎么留意外部情况的,只好重新写了一封没什么营养的奏章。

随后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俞子业也跟着楚航到处跑,但比之前多上了几分心,实话说,这和他预想中的赈灾还是差别很大的。

在俞子业原本的设想中,赈灾就是坐镇某个府邸,然后调遣各地官员,哪有像楚相这样到处跑的。

奏章的格式也逐渐变得公式化,或者说事实化,某某日去了什么地方,规划了什么,某某日做了什么。

这一天夜里,俞子业独自在看着前阵子的路线图,思索良久之后,忽然灵光一闪。

“哈哈哈哈.我知道了,楚相是要把抗旱渠整个连通,将岭东、河西两道的整个水脉连通!”

这个几乎是官员中人尽皆知的事情,俞子业今天终于通过自己的思考想通了关键之处,不只是知道一个结果,而是看清楚了一些水脉的调度。

地势图上的一些高低落差和一些水利结构设计是如此巧妙,将两道十数州组成一盘活棋!以前不懂这些,这段时间学了可不少。

我居然能懂楚相的抗灾布局了,哈哈哈哈哈!俞子业欣喜若狂,甚至有拿着地势图去找楚航的冲动,不过显然这么晚了不太合适。

“大人,您没事吧?”

外头的侍卫问了一句。

“没事,大人我好得很!”

俞子业这会睡意全无,已经到了兴头上,又开始算了起来,这些图很多官员手上都有,详细标注了一些工程需要的人力、钱粮以及大致时间,甚至在什么时候开动都有说明。

实话说,俞子业只不过是认真看,并且看进去了,但他依旧很兴奋,只是算着算着他又皱起眉头。

时间是个问题,钱粮也是个大问题,这一刻,俞子业忽然反应过来。

“朝廷的调度的钱粮怎么还没到?”

然后俞子业忽然又反应过来,好像之前他的奏章都是写着,灾情其实并不严重,各地秩序井然俞子业一下子脊背发烫。

奸佞小人,迟早不得善终!那日梦境中的话仿佛又浮现脑海“轰隆隆——”

外头似乎响起一阵冬雷,也让俞子业身子都抖了一下,他看了看今天早已写好的奏章,想了下取来直接撕毁,随后重新准备笔墨书写。

楚航几乎每一封奏章都会催促朝廷赈灾物资,而这是第一次,在俞子业的奏章中催促朝廷钱粮,虽然落笔略有犹豫,但还是落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