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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柜里武家主的尸体不翼而飞,只有一张纸条静静躺在里面。

武瑛看着纸条上的字,先是错愕,难以置信,随即渐渐的,她死死盯着上面落款的名字,身体因滔天的怒火而微微发抖起来。

“龙锦!”

……

广阔神秘的大海上,一个一半藏在海水中,一半露在海面上的泡泡里,一场影响着这个世界未来的会议正在展开。

阶梯状的座位上坐满了人,每一个都是西装革履,每一张面孔都能在网络上查询到身份信息,每一个都是可以影响一国发展的高级政要。

江清站在台前,大屏幕上是这个世界的版图,一个个红色光点从版图上的各个地区亮起。

“各位,时空壁垒具有自我修复能力,因此我们想要重返宇宙大融合期,就需要将时空壁垒破坏到它无法自我修复的程度。但是要做到这件事,仅有几千台几万台的破膜机是不够的,我们需要数以亿计的破膜机,然后将这些破膜机放置在我们已经找到的这些世界里,在同一时刻打开,同时撕裂时空壁垒,才能达到目的。”

屏幕上模拟着江清讲述的场景,屏幕上的众多泡泡虽然在不停移动,有时候也交错而过,但是边界一直存在,因此不会相融,但是当那些象征着破膜机的光点亮起,这些边界同时被撕裂开,尽管那些泡泡的边界有生命般一直在挣扎修复,却也还是一点点被撕裂得更严重,最终一个个小豁口变成一个巨大的豁口,那修复的挣扎便彻底消失了,就好像被拉到一定的长度后失去弹性再也无法回弹的橡皮。

失去了边界,原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 “细菌”开始不断涌入,来自异世界的各种各样的怪物们纷至沓来。

“这是否太残忍了,我是说,一旦重返宇宙大融合期,人类势必会沦为食物,即便勉强能够抵抗,也一定会全世界都陷入战乱……”一个女性议员忍不住发言。

“那你的国家要退出吗?”江清直接问。

她张了张嘴,说不出话。如果说之前还有犹豫,可当来到这里,在这里看到那么多熟人之后,就知道绝对不可能退出,怀疑的种子早就在收到邮件的时候就种下,他们拒绝,别人会不会偷偷跟组织合作?没有阳奉阴违,暗度陈仓吗?自己会不会不知不觉落后于人,沦为鱼肉?

江清说:“各位也不用太担心,看看周围的同伴吧,等我们施行这个计划的时候,这个世界大半国家的人都已经移民去了更好的世界,没有多少人会受这些罪。我们跟各位都没有仇,我们可以是好朋友。”

他们互相看了看,有些煎熬的内心确实舒服了很多,又不是只有自己背叛了他们的世界,大家一起犯的罪就不是罪,只是历史必然的选择。

“各位已经大致了解了我们的行动计划,眼下我们组织最大的难题就是难以依靠自己的力量采集到足够的原材料,在之前你们和华兰组成的联合部队的围追堵截下,很多材料还被各位扣押了。我们希望你们之后能够把材料交还给我们,帮我们采集原材料,提供场地和人手帮我们制造破膜机,并且掩护我们的行动。”

“我们的科学家会在这期间根据合作完成的进度,将破膜技术传授给各位。如果没有意见,我们就此定下协议,合作共赢。”

于是,他们在这一天秘密签订了合作协议,宣布抛弃这个孕育他们的家园。

他们签下字,笑容满面地起身握手,友好交流,共享晚宴,然后再带着各自的人,坐上潜水艇各回各家。

不久后一系列行动立即从上至下展开,组织数月停滞不前的灭世计划,开始重新运转了起来。并且因为国家级别力量的加入,不止效率极高,连原本被一些国家扣留的原材料也重新回到了组织手上,一台台破膜机被飞快生产出来。

由华兰领头组织的联合打击部队彻底名存实亡。

……

华兰,首都云锦州,中央大楼。

偌大的办公室内,令人窒息的寂静充斥着整个空间。

不同于对世界面临的巨大危机毫无知觉的民众,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在不久的将来华兰和这个世界将面对的是什么,横亘在眼前的是他们这一代,甚至可以说是宇宙大融合期后,华兰要面对的最大的危机。

“哼!要我说龙锦得负责!”廖忆安拍着桌子忿忿不平地说。

“你伤还没好全,就少说话吧。”一个领导烦躁地说。

“我不!我气不过,我们分明都被那邪门的情报贩子利用了,我们就任由她这么猖狂到底,看看我们现在落到什么境地了!”廖忆安越发把桌子拍得哐哐响。

“都什么时候了,不要把主观情绪放进客观事实里。组织是客观存在的,他们的科技发展和蓄谋几百年的阴谋也是客观存在的,没有龙锦,结果也不会区别到哪里去,甚至可能更糟糕。”总统有些疲惫地说。

因为看起来楼听是导火索,而这根导火索又是景姵故意点燃的,愤怒而无力的情绪总是要有出口去发泄,景姵这个在背后搅弄风云的神秘人自然就很容易会成为被责怪的对象。可是稍微冷静下来,仔细一想,就会发现,华兰和世界遇到的这次危机跟景姵并没有关系。

没有景姵,组织的钉子可能还遍布华兰上下,甚至原本两个子研究所都安在了华兰境内,还肆意地拿华兰的人民当实验体,社会仍然笼罩在无望的迷茫和恐惧之中,情况比现在好不到哪里去,他们要面临的情况比现在更糟糕。

廖忆安也清楚这个,但是他这个人脾气就是这样,总是对返祖人有几分敌对抗拒的情绪在里面,即便是差点死过一次,还被返祖人给救了,这脾气也是不会改的。

但他也不是完全不讲理的人,因此发泄了两句后,便气鼓鼓地坐在位置上,不再做无用的责怪来耽误时间了。

“不管怎么样,现在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龙锦,那个情报贩子从头到尾都神神秘秘的,她肯定知道什么,也肯定要做什么,我们难道要继续这么放任她下去吗?”

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势必会是严肃而危险的走向,事关人类末日,民族存亡,景姵这个知晓一切却一言不发的人,如果不能成为坦诚的朋友,就会成为沉默的敌人。既然是敌人,就无法和平相处了,华兰长久以来因为种种考量对她的放纵该到此为止了。

这么想着,一双双目光不由得看向了坐在角落里的裘法。

就在这时,秘书长走了进来,“阁下。”

她在总统耳边说了几句,总统略微诧异了一下,但是又好像并不那么意外,她早就已经感觉到差不多是时候了。说:“请她上来。”

会议室内人们面面相觑,不知道是谁来了。直到几分钟后,大门敞开,终于从湘州返回了云锦州的景姵笑眯眯地走了进来。

廖忆安不爽地说:“你来干什么?”

“接男朋友下班?”景姵看向裘法,朝他眨了眨眼。

廖忆安:“……”

“哈哈开玩笑啦。”景姵笑呵呵走到总统身边的空位上坐下,“我来跟各位做坦诚的朋友。”

“这位来历不明神通广大的情报贩子,终于要跟我们开诚布公了吗?”

“当然,毕竟已经进入决赛圈了。”景姵的笑容变得危险起来,“这是最后的一局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

各国的工厂每天都会送来制造破膜机的进度,这让感觉已经吃瘪了好像有一个世纪那么长的组织高层们,终于再次身心舒畅了起来。

“为了让楼听自由,居然让我们和这些国家统一战线,让世界陷入绝境,你们说那个情报贩子怎么想的?”

“而且还因为那愚蠢的爱情,让楼听负气出走了,这不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吗?”

“谁知道呢,反正我们已经赢了。”

已经没有人和任何势力能够阻止组织让世界重返宇宙大融合期了。

江清没有理会他们,他坐在办公椅上,看着桌面上的报告里的数据,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他很意外会这么顺利,他们顺利跟各国结盟,宇宙大融合期的到来进入了倒计时,无论是华兰还是景姵,都无法阻止了。

她为了让楼听自由,促使他们走上跟各国联盟的路,就好比打开了潘多拉魔盒,人类的贪婪就像绝症,一旦被诱发,就绝不可能治愈。

只是她这种为了达到目的,连自己都可以牺牲的疯子,居然会为了楼听,让华兰和这个世界陷入绝境之中吗?虽然这也很符合她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作风,但是楼听对于她来说竟然重要到这种地步吗?

江清离开会议室,脚步声在安静的走廊里回响着。

“或者,难道说,其实楼听只是推动她真正目的的一环?”他喃喃自语。

说到底,让楼听自由真的需要绕这么大一个弯子吗?需要先让楼听出来闹事,引发全世界的关注,引发各国的恐慌吗?根本不需要,她完全可以私下跟华兰政府协商好,悄悄的不引起任何风波的进行,之后再用跟裘法的恋情将楼听赶走,一样可以达到目的。

她为什么要把事情闹得这么大,让组织只有一条路可走,同时也让各国快速倒向组织?

“其实应该反过来想,她并不是为了让楼听自由而迫使组织与各国达成联盟,而是利用楼听,迫使组织和各国成为了同盟。”

同样的一件事,相同的字句,反过来排列组合之后,意思就天差地别了。江清不由自主的被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让各国协助我们推进宇宙大融合期的到来才是她要的,她就是要让世界重返宇宙大融合期。也就是说,她真正的目的是要让组织达成目的,让末日降临。”

江清愣住了,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因为这完全不能合乎逻辑,如果她愿意让世界重返宇宙大融合期,她之前为什么要把组织打得落花流水,将他们的左膀右臂全都砍断,使得他们独木难支,只能跟各国合作?这不是多此一举?

“还是说,她的目的跟教父是一样的?”江清停下脚步,转头看向那通往顶楼的楼梯,楼梯尽头的门后,藏着组织那从不露面的神秘教父。

组织要让宇宙大融合期重返这个世界,明面上是出于对那个时代那些强大生物的极端推崇和信仰,以及对眼下这个世界的不满,想要毁灭人类的政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