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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辞挑眉,惊诧道:“你做这种东西干什么?”

上次醉酒之时,叶悯微觉得自己似乎在梦中捕捉到十分重要之事,但还未来得及弄清便被搅乱了梦境。

她对那一丝微妙的感觉始终念念不忘,想要找法子再醉几次做几次梦,看能否弄清楚其中关键。然而还没来得及试,她便发现那醉丸不见了踪影。

温辞忽有一丝不好的预感,他问道:“你那醉丸是不是放在一个姜黄色的糖盒子里?”

叶悯微点点头。

“……你怎么能把这种东西放在寻常糖盒子里!”

温辞骤然从椅子上起身,一阵风似的离开房间往走廊而去。

叶悯微近来经常给他买各式糕点零嘴,他只道那是叶悯微买给他的寻常糖果,傍晚谢玉珠嚷着嘴淡,他便把那糖给了谢玉珠。

叶悯微和温辞风风火火地冲到谢玉珠房间一看,一屋子桌椅板凳东倒西歪,如狂风过境似的。

谢玉珠正靠在床边,果然已经酩酊大醉。然而这满屋狼藉并不是她一个人的功劳,只见林雪庚也抱着圆凳,迷迷糊糊地坐在地上。

看来谢玉珠还把这“糖果”慷慨地分享给了林雪庚。

只见谢玉珠坐在地上,面色酡红双眼迷离地拉着林雪庚的手,对她道:“林老板!我……我从小就是老幺……谁都叫我妹妹……我就没当过姐姐……你就不能……就不能叫我师姐吗!”

林雪庚被她拉得摇摇晃晃东倒西歪。她喝酒不上头,一张脸白得胜雪三分,然而眼神也散得厉害,活像是叶悯微没戴视石的样子。

“不叫!你没当过姐姐……我也没有……我凭什么叫你……你这么笨……”

“就你聪明……就你聪明!自己还活不明白啊……在鬼市躲了十几年……”

两个人口齿不清地互相揭短,你一句我一句说个没完。恰在此时谢玉珠一抬头看到僵立屋中的温辞和叶悯微,突然睁开那双迷离的眼睛,指着他们惊喜道:“爹!娘!”

然而这声呼喊似乎刺激到了林雪庚。她眼神一愣,突然泪如雨下,竟对着谢玉珠大喊道:“娘!娘啊!”

林雪庚一哭谢玉珠也跟着号啕大哭起来。这两个人刚才还推推搡搡,忽然间你喊一声爹我喊一声娘,坐在地上抱头痛哭,这酒疯撒得一时非常混乱。

温辞沉默半晌,奇道:“她们喊的这是什么辈分?”

这两个人要是醒过来还记得自己干了些什么,怕是要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

眼下的烂摊子惹得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她们只是醉酒,但却都掌握灵器,要是跑出去撒欢也不知会闹出什么动静,只要把她们搬到床上等她们酒醒便好。

怕什么来什么,温辞刚把这话跟叶悯微说完,却见谢玉珠像是闹得热了,突然拿起一块木牌给自己扇风,刚扇两下她就倏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屋子里的醉鬼,转瞬间只剩平白被连累的林雪庚。

叶悯微与温辞沉默对视半晌,她说道:“玉珠手里那块缩地令,我最近拿来练了几次手,她应该还在天上城里。”

夜色初现,卫渊正在天上城的酒楼里依窗而坐。他低眸欣赏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与空中飞翔的车架,这实在是绝无仅有的天城夜景。

“关于天裂之事便就此论定,你可还有还有其他要求?”

对面之人缓缓发话。只见他青衣木冠,正是逍遥门的门主,此时太清坛会的主持者蒋琸。

卫渊转过目光看向蒋琸,笑道:“蒋门主肯在大论道之事上松口,卫某已经十分满意。”

“你本可以获得更多。”蒋琸端起茶杯,意有所指。

“哦?获得更多?”

卫渊打量着蒋琸,似笑非笑道:“此前太清坛会还想将世间灵匪与卫某赶尽杀绝,态度坚决,不惜为此挑起战事。怎么如今竟想坐下来与卫某提交易了?看来这天上城,确实是个迷人眼的仙境。”

“天上城之所以浮空而行,必然有赖于浮空界碑,那本是逍遥门之物。你若肯将天上城交给逍遥门,那我亦可宽宥你当年偷窃浮空界碑之罪,令你回归师门。待我百年之后,这门主之位由你继承也未可知。”

“哈哈哈哈……”

卫渊竟笑出声来,他倚着栏杆道:“真是稀奇啊,您似乎完全忘记了当年在逍遥门中对于我和师姐的所做作为。如今竟然想要由师姐的创造而成之物,还愿将逍遥门主之位交给我这下贱的,不配修行的家伙?”

蒋琸目光微凝,便听卫渊懒懒道:“您不会真以为,我不知道当年欺侮我又逼走师姐的那些人背后是谁吧?身出名门天资聪颖的蒋道长,不屑于和我这样的贱民同门,又被师姐的名气压得毫无喘息之地。好不容易抓住大论道的机会,否定师姐所做的一切,逼她拿出实证。你知道你这么做,以师姐的脾气在拿出实证之前,都不会回到逍遥门。”

“于是逍遥门掌门之位,便能顺理成章地落在你手里,蒋门主。我偷了浮空界碑,而你又偷了什么?”

这雅间之内的气氛忽而剑拔弩张,蒋琸面色沉沉,正欲说什么时,只听门外传来一声清脆的高呼。

“卫渊!卫渊你在哪里?”

这声音实在是熟悉至极,刚刚还笑意戏谑的卫渊不由面色一变。

房门轰然大开,与此同时窗幔飞去盖住来人的头,卫渊周身灰烬弥漫,疾速而去将那个被布裹住的人抱在怀里。

卫渊眉头紧皱,对门边一脸慌张的牵丝假人道:“你们怎么会放她进来?”

那假人小声道:“您说夫人的命令就是您的命令,夫人说要见您……我们怎么敢拦啊。”

被布蒙住头的人不停挣扎,从中竟弥漫出一股微弱的酒气。

卫渊露出诧异之色,继而收敛神情,回过头来看向正打量他怀中之人的蒋门主。

他四平八稳道:“言已至此,卫某恕不奉陪。”

蒋门主冷声道:“卫渊,你可要想好你所作所为的后果。”

卫渊转过身去,搂着怀中之人迈步出门,笑道:“现在围绕这天上城人心蠢蠢欲动。世人皆见灵器可成之事,如今我站在谁那边,谁便得势。该想好的人是谁呢?蒋门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