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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球的五天,我和柏砚玩得很开心。

我们不仅坐了五个年轻人的雪橇,夜晚还在山脚的小酒馆里和他们相遇了。青年人胆子大,玩心重,带着我和柏砚两个老家伙溜冰川,爬溶洞,下火山。尽管从火山出来,一行人都灰头土脸的,但我还是很开心。

“老人家,你身手是这个!”被我捞出来的青年朝我竖起大拇指,气喘吁吁地说。他是最狼狈的一个,头发不幸烧掉了一半,险些滚进岩浆里,好在我在他后面,手疾眼快拉住了他。

我哈哈笑,接过柏砚递来的热毛巾,擦了擦脸。

柏砚难得也挂了彩,鼻尖黑黑的。他比我可辛苦多了,一路上都留意着其他四个年轻人的安全。五人里为首的青年似乎是暗恋同行的金发的beta,总忍不住搔首弄姿,在火山洞攀着壁上蹿下跳,一会儿表演单臂悬挂,一会儿想要来个空中飞人,假装自己是猴子,展现自己的alpha魅力。过于活泼的小alpha有三次差点儿摔下去,都是柏砚捞的。

“好蠢。”往回走时,我和柏砚落在队伍最后,他如此评价。

我知道他评价的是为首的小孩。捞人的全程柏砚的表情都很平静,平静中带了些死寂,似乎颇有耐心,毫无态度。但我清晰地看见了他挂在脸上的无语和嫌弃。我几番想放声大笑,但考虑到这群孩子的自尊心,还是忍了下来。

“宽容一点儿,他们才多大。”我笑着摇头。

晚上,为了感谢我与柏砚,五个青年执意要请我们。

酒吧位于喜马拉雅峰的山脚下,背靠山崖,前面是一片白皑皑的雪地。方圆百里内,只有这个挂满红色彩带的木屋亮着光,像是遗落在寂寥和冷清的黑夜里的礼物。据店主说这儿本来是草场,春天雪化了,就会冒出一茬青草,牛羊都会来吃。

我要了带气泡的香槟,柏砚不喝酒,他不喜欢酒精的刺激性味道,点了奶昔喝。我们俩坐在靠窗的小圆桌上喝,中间的蜡烛忽明忽灭,年轻人们喝上头了,唱起了歌。

忽然,被柏砚捞了三次的alpha青年杀出重围,冲到金发beta跟前,单膝跪地,掏出一大捧花,赤红着一张脸,请求交往。酒吧的情绪被点燃了,起哄声此起彼伏,连老板也从阁楼探出头来看热闹。

我望着这群活泼的孩子,他们也都才十九二十岁,我止不住感慨,“现在的孩子还真是早熟。”

说完,我拿着酒杯的手一顿,我算算年纪,意识到我像他们那么大,都已经和柏砚结婚快三年了。

柏砚也想到了,他看向我。我扶着额头,补充道,“我们那时候更早熟。”

看着旁边的年轻人又是送花,又是跳舞唱歌的,相比起来,我和柏砚结婚的过程还真是格外平淡。没有求婚,没有戒指,也没搞什么仪式庆典,我们那时才毕业,住在只有一张床的筒子楼。

毕业典礼的当天,他在校门口等我,我跑过去,他对我说,‘我们结婚吧。’我说,‘好啊。’随后我便骑着小电驴,哼哧哼哧地载着柏砚去了民政局。

从求婚到领证丝滑无比,除了在签字时,我紧张了会儿,其它的啥也没发生。至少我是这么以为的。

然而,在柏砚那儿有另一个版本,“不,我很紧张,”柏砚喝了口奶昔,没什么表情,“很紧张。”

我很意外,“真的假的?”我努力回忆,记忆中柏砚一直镇定自若,签字时,他也很淡定,名字一笔便完成了,和平时写笔记没什么两样,“完全看不出来诶!”我说。

柏砚静静地望着我,他很严肃,可他不知道他的嘴上挂了半圈奶昔印子,“因为你当时在想晚饭吃不吃鸡蛋灌饼,没有注意我。”时隔半个世纪之久,他对我做出严厉控诉。

我恍然大悟,“这就是你当初坐在电动车上掐我腰的理由。”

他可是在我腰上掐了好大个巴掌印。

柏砚移开视线,又在假装没长耳朵。

皆大欢喜,金发beta答应了alpha的交往请求,一对新人牵手成功,高兴得alpha当即转起了圈圈。他很想亲吻身边新出炉的伴侣,但注意到坐在角落的我喝柏砚,硬生生克制了下来。

我悄悄结了账单,和柏砚离开了酒吧,不打扰这群玩得忘我的年轻人。这个酒吧本就该是属于年轻人的,有我们两个老东西待着,他们都放不开。

屋外的空地上,雪又厚了不少,几乎到我的膝盖。

我艰难跋涉十分钟,果断选择放弃,垂直倒在雪上。这些积雪都是新雪,绵密、柔软,白得没有影子。柏砚看我躺进雪中,也坐了下来,他抱着膝盖,眼神空茫,凝向不远处的山峰,安静地陪伴着我,任由我在雪里翻滚、扑腾、蛙泳,最终把自己周围五米的雪地都嚯秃噜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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