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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娘子猝不及防,被这一巴掌抽得滚出两圈,张口吐出一口带血唾沫,顿时嘤嘤哭起来。

此时正是傍晚,暑气稍退,巷子里的居民都在外面乘凉,他们早就见到庄妈妈堵门,三三两两就聚集着。

不愧是京城人,见多识广,有素质,就连看热闹都不走到近前,只隔着丈许不远不近围观。

他们对安春风怎么打翻两个壮汉的细节并不清楚,可对两男人被一个女人打退,众人都露出惊诧之色,不由而同生起一个念头:这女人难道是天桥底下卖艺的?

勾栏院里的姑娘懂琴棋书画,天桥底下皇城根边,也同样有拿大顶翻跟头,会些刀枪剑戟的女子,她们闲暇时还会挣些松快钱。

有人不懂在问:“那是庄妈妈在收盘钱,怎么还跟人打起来了?”

有人看过全过程,替人解说:“庄婆子带人来收钱,结果那女娘好像不是花娘,这不就被打了!”

“打得好!”

有人低声喝彩,他们都是干干净净的居民,跟花娘住在一条巷子,看着不三不四的人进出,心里也是厌烦得紧。

也有人表示怀疑:“看那女娘年纪不大就当了寡妇。

成亲之人不回夫家,又不跟父兄居住,要一个人跑到这里租房子,还租的是教坊司的旧屋,肯定就是花娘,难怪要被庄婆子堵门。”

旁人齐齐对他翻了白眼:“你说啥话,这棋盘街有几间屋是自己的,还不都是教坊司卖出来的产业。

就连你现在住的院子,以前也是红歌姬的寝楼!

租来买来的就是自己的,想干嘛就干嘛,难道住在里面就得卖身?

你想做小相公还来得及,赶紧去给庄妈妈说一声报个名,免得被堵门挨打。”

提出疑问的人也不知道自己这一句话犯了众怒,顿时被嘲得脸皮发烫,退出人群。

有嘴长的妇人开口道:“这女娘也不是好人,不像是过日子的。

从她搬来第一天我就盯着呢!每天都要去外面拎食盒回来,也没有看到买过菜,屋顶也没有冒烟,那就是不做饭。”

有人开始,就有人补充:“这些天还往秋娘子的布庄里跑,恐怕也是赚到银钱,自己赎身从里面出来的!”

原来是赚了钱的从良妇啊!

妓子从良是官府都鼓励的好事,明面上无人多谈。

只是有人羡慕就有人嘲讽,一时间围观群众什么话都有,什么心思也在冒。

安春风对这些话一无所知,她还提着食盒站在门口,白脸韦韦跟第一个壮汉将人扶起。

那人脚上插着竹签,流血不多,可一条腿用不上力,只能唉唉唉的呼痛。

向安春风讨要盘口钱是不成了,庄妈妈撩袖挽了鲁娘子的发髻在腕,将人整个上半身拎起,恶狠狠道:“今天这事是你这个娼妇惹出来的,看郎中的银钱就得你掏!”

鲁娘子半张脸肿着,支着腰,护着自己的发髻放声大哭:“贱妇只剩下的三钱银子都已经给了妈妈,哪里有医馆的钱!贱妇只说了一句话,可那个……她、她动手伤的人,该她给钱!”

安春风将食盒拎在手中正想进门,听到鲁娘子要胖妇人问自己讨钱豁然转身,她要将这事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