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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菁没去跪祠堂,却是跪在了重霄院陆夫人的卧房内,陆夫人故意晾着她,去颐和轩料理事务了。

玉菁从跪下伊始,便泪落不止,她想到许多事,想到自己从小到大写错了字背不出书要罚抄书,行为举止稍有出格便要被责骂,没照顾好妹妹们或与玉菡斗嘴还要被罚手板子,如今,她因与外男私下传书,又被罚跪在这里。

她有时真羡慕玉菡,她不读书,邱姨娘也不逼她,她不尊长辈不团结姐妹,邱姨娘包庇她说是旁人的错,她大庭广众下粘着赵伯真说话,回来母亲罚她,邱姨娘还为了她与母亲大吵一架,这些事若都换了她来做,恐怕她早跪死在祠堂了。

为何旁人可以任意妄为,她却要处处受约束,就因为她是嫡女?因她撑着陆家的门楣,因她要顾着外祖家族的脸面?可是谁问过她想要什么呢?

眼泪愈流愈凶,把妆也花了,奴婢红桃见状,连忙打了盆水来,要为她擦脸,她却说不必,就这样花着妆直挺挺跪到夜幕降临。

陆夫人终于回来了,她今日也一身疲惫,先净了手,后换了身家常衣裳,便就坐在玉菁面前的罗汉榻上。

她不言声儿,像从不认识那样打量着自己这满面泪痕却倔强着挺直腰板的女儿,一盏茶后,才凉凉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玉菁不语,只低眸看着地面。

“你原先听话懂事,规矩严明,不比那些小家子,怎么昏了头与男子私信往来?可是谁教唆的你,是那赵臻?”

玉菁缓缓抬眼望向陆夫人,开口道:“他没有教唆我。”

“那就是你自轻自贱,”陆夫人切齿道。

玉菁一愣,瞬间又迸出两行热泪,抿着唇不言语。

陆夫人知道自己话说重了,忙描补道:“菁儿你糊涂啊!赵家是什么家世,你同他搅在一起,我为你说的留侯世子不好么?便他不好,为娘再为你挑选就是,世家高门适龄男儿多得是,哪个不比他好?自然了,你也只是同他谈谈诗书,并无什么出格的言行,可你要知道,谈诗书,也宁可同高门子弟谈,与这样家世的多说一句话他们就要顺杆儿爬,攀附着你,这一点,为娘最清楚了!”

“那母亲您自个儿呢?”玉菁眼泪一擦,直直望向陆夫人。

这一问,正问中了陆夫人的隐痛。

陆夫人倏地站起身,走到玉菁身边俯视她,“你自己做错了事还顶嘴?”然而这一句反问底气不足,玉菁接着问道:“爹爹当年的家世,与如今的赵家也差不许多,母亲又为何下嫁给爹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