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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这样的心态,他查阅了遂徊加入的生存赛队伍名单,另外四名队友的名字和身份无疑坚定了朱明文的想法:两名军校生,一名长期病假的D级哨兵,还有一名塔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A级向导,学生会主席,应帙。

这些人都不可能是遂徊的朋友,朱明文这样想着,特别是应帙,如果换做其他A级向导,他可能还要警惕对方是否对遂徊有意。但这可是应帙,天之骄子应帙,他会和遂徊组队只有一个理由,无非是为了在全塔面前树立个本地生和插班生友好交际的典范形象。要说两人真的有什么友谊,还不如相信明年他朱明文能当选主席。

所以他真的有机会。

朱明文目光逐渐坚毅,只要将这个叫安迪的碍事向导搞出去,他就有机会和遂徊再续前缘,高契合度又怎么样?同契合的向导仅为了生理需求结合,在外另有恋人的例子比比皆是,现在广谱人造向导素和各类抑制药盛行的当下,哨兵向导谁还会把契合度当作择偶的最高标准?

……

好热,好难受,好热,好难受……

在踹开恼人的障碍之后,应帙无意识地撕扯着衣领,踉跄地朝一个方向走去。

他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只是天旋地转之下,想要找寻一个宣泄的出口。一个飞行监控器低行,脱去伪装,内里传来一名女士严肃的声音:“考生遂徊,这里是考务组9号监考官,检查到你的身体情况已经不适合继续比赛,是否放弃比赛?”

应帙愤怒地抬手挥向这枚监控器,小小的仪器立刻灵活Z字形走位,闪过了这道攻击。

“考生遂徊,通过你的各项身份指征判断,你目前处于狂乱前兆期,如果十分钟后情况仍旧没有改善,考务组会出于安全考虑强行将你淘汰。再重复一遍,考——”

监控器没有机会将这段长句子重复第二遍,因为在这之前,应帙就已经一跃而起将它攥在手心随后狠狠地砸在地上,一脚踩碎。

“……”

有狂乱期哨兵直播视角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应帙的直播视角人满为患,挤得满满当当,大家一边被‘遂徊’凶狠暴躁的状态吓到,一边又很兴奋,听到他十分钟后就会淘汰,全都惋惜地嗷嗷大叫。

[别淘汰啊!我还等着看他和他队里的向导汇合呢!]

[向导到哪了?不是说高铁速度吗,怎么还没到?半路出轨了?]

[向导那边好像说是监控器跟丢了,没人知道他去哪了]

[……真废物]

[能不能别强制淘汰他,我送多少礼物可以让他不淘汰?]

[先给他所在的队伍投个票吧……]

[狂乱期哨兵必须关禁闭室接受治疗,不然会折损寿命,还会无差别攻击他人,不是送不送礼物的问题]

[不是,你们没看到他刚才跳了多高吗?监控器当时的高度,六米两层楼高有了吧?这就是哨兵吗?我惊呆了]

[是的,这就是哨兵,小意思]

……

‘遂徊’踉跄离开之后,朱明文立刻抱起了物资箱子,远远跟随着‘遂徊’移动,之前那两对和他们争夺补给箱的哨兵向导应该没有走远,就等遂徊一被淘汰就立刻返回争夺补给箱。

怎么办?他以为跟着遂徊就能高枕无忧,没想到判断失误,遂徊精神域情况堪忧,远没有他想象的那么无敌。

很快,安迪一瘸一拐地也跟了上来,朱明文明知现在不适内讧的时候,但还是忍不住嘲讽道:“你不是塔里和遂徊唯一契合的向导吗?怎么没办法阻止他的狂乱期?”

“是他的问题!”安迪恼怒道,他扶着疼痛不已的后腰,“我向导素都给了他还控制不了自己,甚至还攻击我。是他自制力过差,怎么会有这样的哨兵?他就不配有向导。”

朱明文没有反驳,只是冷笑了一声,警惕地回头看了一眼阴影处,和遂徊保持一个不近不远的距离。

其实他听不明白的,为什么遂徊清醒的时候目标非常明确地带着他们来到这间废弃的湖边小镇。这里并不是什么很好的安扎宿营的地方,但遂徊闷头往这边走,就好像……早有决定?是曾经和队友商议过什么吗 ?

淘汰倒计时五分钟。

应帙被一块伪装成积雪的石头绊倒,他抬头看了眼高空洋洋洒洒飘落的雪花,无力地跪倒在雪地上,脸颊酡红如同高烧,呼吸极为急促,就像是喘不过气那般,伸手紧紧攥住了胸前的衣服。

朱明文着急推了安迪一把,但安迪这次不愿意再靠前,推搡道:“你有胆子你去呗。”

“我和他不契合!”朱明文抱紧了箱子,再一次回头,远处躲藏的哨兵来不及收回衣角,被他一眼抓到。

“我不想给会伤害向导的哨兵向导素。”安迪哼了一声。

“你个煞笔!”朱明文忍不住飚了脏话。

淘汰倒计时两分钟。

一道水流喷上应帙的脸,他陡然一个激灵,眼前划过一个模糊的白色身影,转瞬即逝,什么也没有抓到,随即他的屁股又一痒,感觉被什么东西啄了一下,但衣服太厚,感觉很轻微。

就在他隐约有点意识的时刻,一道阴影压了下来,浅淡的气味萦绕在鼻腔,这一次,后颈不再传来温度,刻在腺体上面宣告主权的齿痕彻底消失,应帙本能地靠近带给他舒适的气味,尾巴尖试探着往前触碰,手也自然地抓住了对方的裤腿。

安迪受宠若惊地震了一下,脸上出现欣喜的神色,他得意地看了眼身后神色如黑炭的朱明文,心满意足地说:“遂徊,我再给你最最最后一次机会哦,你要证明给我看你的诚意,不然我不会原谅你的。”

“……”应帙闭着眼睛,除了隐忍的喘息之外没有任何反应。

淘汰倒计时一分钟。

安迪蹲下,施舍般取下后经的向导徽章,“遂徊,这是我的徽章,我交给你,你保护我,交易就这么成立了哦。”

淘汰倒计时三十秒,就在安迪掀开遂徊的衣领,手指摸上他的颈带,却疑惑地触碰到一块硬物的时候,一道强光忽然打上他的脸,将四周照得如同白昼。

……太阳从西边升起来了?

不仅应帙、安迪和朱明文暴露在强光下,就连已经暗戳戳摸到近处,打算偷袭的那两对哨兵向导的身影都暴露无遗,跟小偷作案被直接逮捕似的,画面十分尴尬。

所有人都在同一时间甩开脑袋,用胳膊挡住眼睛,应帙更是痛苦地蜷缩起身体,尾巴紧紧缠绕住大腿。

伴随着他的这声低吟,光线立刻减弱,飞速靠近的滑雪板陡然一个侧停横刹,随后一个全副武装的银色长发男人从上面跳了下来,三两步冲了过来。

“应……徊徊!”遂徊摘下防风面罩,一把推开安迪跪在了应帙的身边,他的眼底没有任何人,甚至都不清楚推开了谁。远远见到应帙这般痛苦地躺在雪地上,情况极其糟糕,没直接喊出应帙两个字都已经算他还保留理智思考量了。

白色鳞尾几乎是瞬间死死地缠住了遂徊的腰身,应帙睁大眼睛,目光却没有聚焦,他不知道面前的人是谁,他只知道好香……

他想要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