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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禛从不是睡得雷打不醒的类型,但奈何连御动作的声音比猫还轻,直逼鬼魅,只要他想,他可以悄无声息地接近任何人。

出了什么事连御要半夜三四点离开,总不能是去上课吧?岑禛思考着吃过早饭,踏进了久别的教室。同学们看他的目光都透着讶异和奇怪,岑禛可以理解,也没有去搭理。

他隐约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但又怎么都想不起来。

一节课一个小时,岑禛脑子里都是连御做什么去了,目前又在做什么,他烦躁地关闭终端,课后去茶水室倒了杯冰水一饮而下。

坐在他旁边的向导欲言又止多时,现在终于忍不住对他说:“岑禛,你发情期怎么不请假啊?你的哨兵呢?……赶紧去校医室开点哨兵素吧,我闻你信息素感觉你都快炸了。”

“……”一切都太正常,他竟然完全忘了自己还在发情期。

“谢谢,帮和我下节课的老师请个假。”说罢,岑禛急匆匆往校医室赶,路上他拨通连御的通讯,等了许久许久对方才接,还可疑地拒绝了视频,只连语音。

“嗯?”

不知道是不是岑禛的错觉,连御的声音略有失真,“连御,你在哪里?”

“我在外面,你不是要上课么?”

“……我发情期,见不到你静不下心。”岑禛说得直接,不受控制的生理现象确实没什么好隐瞒的。

通讯那端忽地一静,随后连御懊恼的声音通过电流传来:“我给忘了……你……”

“我知道,我在你身边的时候反应太正常了,我也把这事忘了。”听着连御的声音,岑禛的情绪倏然安稳下来,如浸没在被阳光温暖的溪水里,于波光潋滟中舒展。

一般来说,相容度越高的哨兵和向导,彼此的信息素在发情期间的安抚力度越强,按道理他们之间66.66%的契合度应该还不如人工信息素有效,但连御就是有本事直接将岑禛安抚得两位当事人把发情期都给忘了。

或许有必要问一下陈无忧?

“我在别的星球上,最快也要晚饭前赶回来。”连御那边很安静,但隐约有奇怪的摩擦声,像是隔着一间门扉,听不真切,岑禛怀疑地问:“你在做什么?”

“……”

就在岑禛以为连御不会回答的时候,对方忽然短促地笑了声,道:“挣钱啊,怕你五亿不够花。”

“……”岑禛沉默了,耳边只余连御平静有规律的呼吸声,以及对方似乎在腐朽而破烂的木渣上踱步的声音,不一会,他问:“会有危险吗?”

“关心我?”连御仍旧是笑,很轻佻的笑意,似乎是在调情,但又似乎很疏远,笑声停下后他安静了十分短暂的时间,再开口时就是岑禛最为熟悉的口吻:“放心,不会有事的。”

“我还没问过你五亿的来源。”

“回去告诉你。”

“嗯。”岑禛站在了校医室门前,“那不打扰你了。”

“待会见。”说完,连御便主动挂了通讯,终端发出的盈盈蓝光过了几秒才幽幽熄灭,暗淡发霉的破屋内顿时一片漆黑,他将指甲大小的透明变声器重新贴回喉结下方,施施然打开一扇将坠未坠的木门,随着他的进入,原本被绑在里面的人顿时惨叫一声,惊恐地瞪大眼睛。

但无论他怎么睁大瞳孔,他也只能看见一副狰狞可怕的面具,以及纯黑色笼住全身的斗篷。

连御厌恶憎恨黑色,但又习惯于黑色,归属于黑色,黑暗哨兵1802向来伴黑影随行,与光芒无缘。

“都让你舒舒服服地活了两辈子了,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戴着面具的男子嗓音僵硬而机械,一听就不是正常人类的声音,在此时昏暗荒凉的场景下,就更显得恐怖骇人。

地上的男人嘴被封住,只能发出呜呜的低喊,他拼了命地想喊他有钱,有很多钱,他愿意用全部来买他的这条命,但很可惜,面前的这个男人根本也不想听他的任何话。

“如果不是一本小说,我都发现不了背后还有你这位大金主的手笔呢。”面具男继续自言自语地说着男人听不懂的话,他的手里握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在这之前已经无数次在男人身上划出不致命却痛到极点的伤口。

“也是,不然一名职位最底层的医生哪里有胆子公然违抗工会法,私自进行人体精神研究呢?他也没有长期维持我生命的能力。可惜我一刻也忍不了,总是见到他的第一时间就杀掉了。”

“好玩吗,大少爷,不过是一笔不值一提的资金投入,满足你一时兴起的好奇。”

面具男似乎是笑了,笑得很开心,但经过变音的笑声阴测得宛若深夜里的寒风,比哭还要难听。

“我不会折磨你太久的……至少不会比你们折磨我的时间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