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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还能这么玩。…………*

第二天,庆功宴照常进行,萧融一反常态的没有早起,而是在房间里枯坐了将近一个时辰,感觉别人应该都已经出门了,他才默默走出来。

确实,别人都走了,但也有不速之客磨磨蹭蹭的刚来。

萧融还没走出去多远,张别知就兴高采烈地跑来跟他打招呼:“萧先生!外面都已经摆上早膳了,你怎么还在这里啊?”

萧融:“……”

庆功宴还管早饭的?!他以为摆个从下午到晚上的流水席就可以了!

听了他的疑问,张别知笑起来:“宋先生说这是别人家的惯例,镇北军与众不同,为何只摆半日的流水席,当然要整日整日的来了。”

萧融:“…………”

好你个宋铄,不是你挣回来的家底你就是不心疼啊!

但大厨们都已经开工了,这时候叫停不就扫兴了么,更何况人的胃口也就那些,再怎么着,也不至于有人从早吃到晚吧。

要是真有……那他就!——就忍着吧。

自己夸的海口,跪着也要忍下来。

本来萧融还想过去看看,现在他也不想去了,他要处理公务,他要拿公务麻痹自己的神经。

萧融一脸颓废的往外走,张别知看他脸色有点差,还想问问他是不是病了,而这么仔细一看,张别知又突然惊叫起来:“萧先生,谁打你了?!”

萧融:“……”

萧融唇薄,他自己轻咬一下就会破皮,更何况如今这不是破皮啊,这是渗血呢!

额,好像也不是渗血,就是有一块红色的伤痕,因为他皮太薄了,所以看着跟正在淌血差不多。

不管怎么说,这都不正常,因为没人会把自己咬成这个模样。

萧融赶紧小声道:“你别大惊小怪的——”

张别知更震惊了,声音也更大了:“你挨了打我还不能大惊小怪了?!谁这么大胆子,敢揍萧司徒!”

萧融:“…………”

他脑瓜子嗡嗡的,声音都快没气了:“你先小点声行不行?”

张别知:“好好好,我小点声。”

“不对,我为什么要小声?!”张别知一顿,突然反应过来:“你是苦主,我是苦主的下属,我就该大声!来人呐,都给我滚出来,你们是怎么看护的,萧先生受了伤都不知道?!”

听到张别知的嚷嚷,很快一堆人就围过来了,张别知很满意自己的号召力,他扭过头,刚想跟萧融请功,然后就被萧融骂了个狗血喷头:“闲着没事干是不是?!再多嚷嚷一句我就把你也派去西海郡!既然你这么闲,那你现在就去义阳慰问那里的守军,等庆功宴结束了再回来!”

说到这,萧融又扫一眼已经全部噤声的护卫们:“谁有意见?谁有意见就跟着一起去!”

护卫们:“…………”

他们连连摇头。

萧融拂袖而走,护卫们也一哄而散,只剩张别知茫然地站在原地。

关心也有错吗?

呜——萧融回来以后,对他更恶劣了!好想跟姐姐哭诉,但萧融给他的命令是即刻就去。

擦擦眼睛,张别知用力的吸吸鼻子,决定都存着,等回来再去找姐姐说。*

被张别知这么一闹腾,萧融转身就又回了自己房间,打死都不出去了。

他生张别知的气,不过他更生罪魁祸首的气,坐在屋子里,他用一只手挡着嘴,装作撑头看书的模样,然后他问阿树:“屈云灭去哪了?”

阿树其实昨晚上就看见了,不过阿树年纪小,平日也接触不到外面的坏小子们,于是他想不到那边去,他以为是萧融跟屈云灭打起来了,而萧融一个劲地挡着,就是不愿意让他知道。

毕竟自家郎主是个爱面子的人,阿融贴心的不提,然后决定今晚去找高洵之告状。

添油加醋地告状。……

此刻这一主一仆是无比齐心的,阿树也看屈云灭不顺眼,所以他不高兴地回答道:“大王一早上就去军营了。”

萧融听着,捏地手中毛笔嘎吱嘎吱响。

这是负罪潜逃了啊。

还是他不记得了?

萧融也不好判断,不过没关系,等屈云灭出现在他面前,他就能判断出来了,最多不超过今天晚上,不管心里有鬼没鬼,他都会来。

他让阿树出去,自己准备当一天的宅男,等到了晚上,他就化身捉鬼师。

但鬼还没来,另一个人先来了。

护卫禀报赵典事求见,萧融也不知道赵典事是谁,在他们都走了以后,宋铄一人忙不过来,立了好些小官出来,这个人应当就是其中之一,萧融此时怕见熟人,却不怕见生人,于是他让护卫把人带进来。

至于让他出去找个花厅坐下会客……免了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饶是如此,这赵典事一进来,萧融还是没躲过去。

赵兴宗本要作揖,一看见萧融的脸,他就惊了:“萧司徒,可是有贼人夜闯王府?!”

萧融:“…………”

他露出一个疲惫的微笑,然后指向一旁的椅子:“耀祖,坐吧。”

赵兴宗:“……好的。”

他已经习惯了,不想再跟人解释了。

赵兴宗要是今天没找过来,萧融都快忘了还有他这么一号人了,从看似遥远、其实也就是几个月前的记忆里想起来,他是把这人安排到宋铄手下了,萧融才问他:“怎么回来之后就没见过你,你出城了吗?”

赵兴宗点点头:“宋令尹派我去南阳、汝南、魏兴三郡商讨协同作战的事宜,询问他们在陈留有为难之际能出多少兵,实则是观察这三郡太守的诚意,宋令尹认为这三郡离陈留太近,且夹在陈留和南雍中间,需尽快定夺当地官员的去留。”

这事宋铄也跟萧融说过,但他没说他派的人是赵兴宗,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他,看来宋铄还挺信任他的,已经不是一开始那样警惕他了。

萧融笑了笑:“辛苦你了,那观察的结果如何?”

赵兴宗也笑了笑:“一开始的结果不如人意,但在大王打了胜仗的消息传过来以后,他们派出信使把我拦住,奉上美酒佳人只求我能为他们美言几句,我想他们应该不敢临时倒戈了。”

一个呼吸之后,萧融才道:“可惜,有些位置的墙头草可以保留,有些却不成,汝南和南阳的太守该换下去了,魏兴在巴山以北,可以暂且放过。”

赵兴宗连忙朝萧融拱手:“司徒英明。”

萧融:“……”

他有点不适应,因为即使当上司徒这么久,也没几个人会当着他的面恭维他,赵兴宗同他不熟,又一直都在宋铄手底下干活,这才是真正的官场人,跟他比起来,萧融已经算是没规矩了。

以后这种人会越来越多,所以萧融什么都没说,只让自己习惯,微微一顿,他突然看向赵兴宗:“你来就是向我汇报这些?”

宋铄才是赵兴宗的上官,越级汇报……感觉怪怪的。

赵兴宗知道他误会了,但他也没解释,反正等一会儿说完了,萧融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他站起来,从自己袖子里抽出一卷都已经发脆的纸。

他双手奉上,萧融莫名其妙,却还是接了过来。

展开一看,居然是他让高洵之贴的通缉令,带韩清大头照那张。

萧融:“……”

他愣了愣,一下子,他想起来曾经因为想要打发赵兴宗,结果他晕倒在地的事,萧融看向赵兴宗的眼神都变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赵兴宗连忙低头:“请萧司徒莫要怪罪,通缉令刚贴出来的时候我不在陈留,后来连南阳郡都到处贴着辞画像,我才发现这画像中人有些面熟,只是旁边写的名字是韩清,我就以为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人。”

萧融:“继续。”

弯着腰,赵兴宗脑袋上冷汗都要下来了,他也不敢擦:“思来想去我还是不放心,若此人当真加入了清风教,隐姓埋名也是有可能的。我不确定是不是他,只是秉着万一是他的想法,来告知萧司徒。我认识那个人家住新安,全名韩仲宣,早年在外漂泊,回乡一年后出家为道士,道号济生,他家与我家住在一条巷子中,因此我常常能见到他,还有他在俗世中的妻儿,后来我离家游学,三年后再归家,听他家人说他同其他道士一起云游去了。”

萧融:“…………”

他听愣了:“妻儿?”

赵兴宗点头:“韩仲宣有妻儿,他第一次归家后娶了妻,在妻子有身孕之时,他便出家了。”

当时他们家人还鄙视过韩仲宣的行为,但那时候赵兴宗很崇拜韩仲宣,觉得他是真的和道家有缘,强扭的瓜又不甜,他妻子要是懂事,就该让他离开。……当然,现在他成熟了,他可不敢再这么说了。

萧融呆了呆,他大概明白这个时间了,“你说的韩仲宣,他第一次回去应当就是十年前,或是九年前。”

赵兴宗想了想:“开运元年秋,大约是这个时间。”

那就是九年前,鲜卑人入侵前夕,他跑了,不知道在外面又干了什么,磨磨蹭蹭一年的时间,他回到了老家,娶了个媳妇,又生了个孩子,然后挥挥衣袖,又出家了。

嗯,很合理,毕竟之前他是个沙弥,光头呢,他需要两年的时间再把头发养长。

萧融感觉自己有点凌乱,这人是真不在乎自己的身份和名字啊,说换就换,一点留恋都没有!该不会这时候他又改名了吧,这回叫什么啊?

赵兴宗诚惶诚恐的,是因为韩清、哦不,韩仲宣这个人闯的祸太大了,他居然是清风教的大护法,而且还侮辱了整个镇北军,赵兴宗担心只是认识他都有可能引来牢狱之灾,所以回来第一件事就是赶紧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