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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西瓜育苗这事,胤祺终究还是没有赶上,转天一大早他就被康熙派出京城办差去了。

当胤祺身边的太监过来告知安清时,她心里不禁泛起了一阵嘀咕,这到底是什么重要的事啊,大婚三日婚假都还没过完呢,就把人拉回去上班?

啧~不得不感慨,康熙真是拿自己儿子当驴使啊,像胤祺这种还不是太被看重的都这样,可想而知那些他看重的儿子平日里得多忙。

可见皇子皇孙也不是这么好当的。

安清等了胤祺几日见他还没回来,也就没再等了,毕竟农时不等人,耽搁不起。

育苗这活对安清来说实在算不上难,就是稍稍有些繁琐,但在忙活了一上午后,也总算是大功告成了。

立夏刚过,这京城的天已开始有些热了,平日里不动还好,但像安清这样来回折腾了半天的,里衣早已有些汗淋淋的,贴在身上很是不舒服,必是要梳洗一番才好。

宫女烧好热水,提到了浴房,她痛痛快快洗了个澡,连着头发也一并给洗了。

古代可不比现代,头发长还没有吹风机,洗起来麻烦,晾干则更是件麻烦事。

安清这边一从浴室出来,紫苏就带着个小宫女捧着一叠帕子过来了,两人轮换着给她擦拭头发。

今个日头不错,擦拭了大半干后,她便窝在耳房窗边的藤椅上晒头发,阳光晒的人昏昏欲睡,安清不知不觉便闭上了眼睛,

等她再次醒来时,身上不知何时盖上了一条羊绒毯子,感觉身上有些热意,她随手把毯子掀开了一块。

紫苏在外间听到动静,掀帘进来,“福晋,您醒了啊,春晓已经让人把大地窑给砌好了,正在热炉子呢,您要不要去看看?”

安清顿时来了兴致,披了件衣裳便出去了。

她过来时,院里一群小太监小宫女正围着春晓身边叽叽喳喳说了不听,春晓脾气温和,人缘一向不错,大家都不怕她。

“春晓姐姐,这炉子瞧着可真奇怪,是科尔沁特有的吗?”

“你真笨,春晓姐姐说了,这不叫炉子,叫大地窑,也叫面包土窑。”

“哇~好香啊,比御茶膳房大师傅做的糕点还香!”

……

春晓一转身看到安清过来了,眼睛倏地亮了:“福晋,我做了蜂蜜小面包,这就起炉了,你快来尝尝。”

太监和宫女们看到主子来了一窝蜂都散开了,虽说他们福晋瞧着和气,但在这宫里该有的规矩却是不能忘的。

这大地窑是春晓让小太监来福拿着银子去造办处请工匠过来搭建的,来福之前就在造办处打过杂,同那里的人熟络,再加上银钱给的足,干起活来自然是没得说。

图纸之前就有,当初在科尔沁时春晓也全程盯着垒过,操作过程自然是十分顺利。

安清像老领导视察似的,晃悠着绕着面包土窑看了一圈,然后大手一挥,表示很满意,并对他们的办事效率进行了嘉奖。

没过多久,热炉的第一炉蜂蜜小面包终于出炉了,安清捏了一个尝了尝,外皮焦焦脆脆,里面则相对松软,有蜂蜜的清甜,也有牛奶的奶香,说句口齿留香也不为过。

嗯,不错不错,春晓的手艺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福晋,您还想吃什么,奴婢今儿都给您做。”春晓笑呵呵道。

安清想了下,正好连着忙了几日,这会总算闲了下来,也是时候去宫里表表孝心,刷刷存在感了。

她这初来乍到最应该做的是低调,但身为皇子福晋,该有的礼数还是要做到位。

旁的不说,那日太后因着同族关系待她亲厚,她也不能不知好歹,接下来如何把这份亲厚延续下去,便要由她这个小辈去努力了。

再者,胤祺在太后膝下长大,于情于理,她这个孙媳妇都要主动与之亲近些才是。

安清交代春晓做一些科尔沁那边的糕点,“再做些奶皮子卷吧,各个口味都上来一些,待会我去趟宁寿宫。”

春晓立马明白了安清的用意,丝毫不敢懈怠,拿出了一身的本事,就怕给主子拖后腿。

安清也没闲着,既然要出门,自是要收拾一番,换上一件崭新的绣花鸟蓝色旗装,让梳头宫女梳了个两把头,旗头上装饰着点翠,最后还不忘特地戴上了太后那日赏的那套头面里的赤金钗。

大功告成后,等她再次从屋子里出来,春晓这边也准备的差不多了,除了糕点外,她还煮了一壶茉香芋圆奶茶。

蒙古人多喝咸奶茶,加肉加盐加炒米的那种,安清最初适应了好久,还是喝不习惯,也就不再勉强自己了,甜奶茶咸奶茶,各有各的好,爱喝什么喝什么呗,多大点事。

安清带着孝敬来到宁寿宫时,太后才刚歇响起来,听到小太监过来禀报老五媳妇来了,她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哎呦,太后您这是还没适应突然有孙媳妇了啊。”乌兰嬷嬷拍着大腿笑道。

她是太后身边的老人了,当年跟着她从科尔沁嫁进了这皇宫,主仆两人朝夕相处了几十年,感情很是深厚,私下里也经常会开些无伤大雅的小玩笑。

太后瞪了她一眼,“胡说什么,哀家可早有孙媳妇了。”

太子妃、老大老三老四的福晋,哪个不是她的孙媳妇。

乌兰嬷嬷笑着把太后扶起来更衣,“对对对,瞧老奴这张嘴,太后您是有福之人,少什么也少不了孙媳妇呀。”

话虽这样说,但两人心里都清楚这满宫的皇子阿哥,在太后心里,哪个又能比得上五阿哥,怕是太子这个嫡孙都未能及啊。

俗话说爱屋及乌,老五媳妇在孙媳妇这行列里也注定是不一样。

太后在更衣,安清则被宁寿宫的小宫女领进了正殿喝茶,屋内也没旁人,闲来无事,她便四处打量起了屋内的陈设。

打眼望去屋内东西并不是很满,但一应摆件却皆是不俗,紫檀山水画片大屏风、黄花梨镶紫檀松鹤纹大宝座、嵌珐琅彩的绣敦……还有旁边那六角紫檀大花几上摆着的青花海水釉里红云龙纹梅瓶。

无一不都是低调中彰显着气派,不奢靡也不清冷,恰到好处。

安清不由在心里生起了一抹敬佩之意。

康熙自幼丧父丧母,是由奶奶孝庄太后抚育长大,并辅佐其称帝登基,而太后这个嫡母于康熙而言,一无血缘关系,也无抚育恩情,更无社稷辅助之功,但却偏偏能得到康熙的敬重,而这份敬重一维持就是几十年之久,太后也倚仗着这份敬重,没少享福。

要知道康熙可是历史上有名宅不住的皇帝,一年到头最喜欢的就是往外面跑,除了一年一度的塞外巡,还有北巡到盛京,西巡去到山西、陕西等地,更有六次下江南。

这种时候,但凡条件允许,康熙都会带上太后这个嫡母随行,天南地北的可没少跟着旅游啊。

当然,古代皇帝要以孝治天下,他这般所为是有做面子的成分,但若真只是做面子工程,又何须做到如此。

太后凭借的怕正是这份‘恰到好处’吧。

在来这紫禁城之前,安清对太后在后宫之事便有所耳闻,她虽为这后宫名义上最大的官,但却鲜少理事,除了嫔妃日常的请安外,其他事皆不过问,皇上爱宠幸谁宠幸谁,爱罚谁罚谁,从不仗着嫡母的名头管东管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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