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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鬼一案,你全权负责,王公贵胄,俱可先抓后审,无需向吾禀报。”

“是。”

“宫中榆翟,不会贸然失窃。”太后眼中,似有一丝浓到化不开的悲哀:“去吧,去好好查一查,到底是谁,要害吾,但愿,不是他……”

崔珣抿唇,他叩首道:“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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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珣进宫之后,李楹缓了?好大一会,才渐渐止住抽泣,她将掌心糖霜含于嘴中,糖霜的甜味暂时冲淡她心中的悲苦,但看到紫檀案几上染血的匕首时,她心中仍然止不住委屈想?着,他自己这么不爱惜自己身体,她也不想?再管他了?。

他说他要去给她买糖霜,她不要吃他的糖霜,她不想?再理他。

糖霜含在嘴中,渐渐完全化了?,李楹擦了?擦眼泪,起?身回到书房,她寻王燃犀受伤的时候,就住在崔珣的书房,等崔珣受了?伤,她又住在书房,方便照顾他,她住在书房后,崔珣就将东西几乎都搬到了?卧房之中,包括那个装满秘密的乌檀书架,所?以这书房,就跟她的一方小天地一般。

李楹跪坐在书房琴案前?,琴案上摆着一瓶插好的海棠花,阳光透过开着的木棂窗,洒在海棠花上,李楹看着暖阳下?的淡粉色花朵,心情似乎好了?很多。

她手指轻轻触碰着海棠花的花蕊,眼睛却?不由自主往外瞟去,崔珣去宫中快一个时辰了?,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

她刚想?到这个,就又怔了?一怔,她不是说她再也不想?理他么,那又何必管他什么时候回来??

她着恼的摇了?摇头,她不要理他,也不要再照顾他,他要虐待自己的身体,就让他虐待去,反正疼的也不是她。

说归这样说,但当门槛处传来?脚步声?时,她还是不由自主起?身,往外走去。

但来?的不是崔珣,而是一个长安花贩。

哑仆和那花贩在一起?,花贩手里提着一个篮子,里面装满了?新采的淡黄迎春花,他一直跟哑仆道歉:“对不住,这几日家中事忙,所?以才没来?送花。”

哑仆倒也不恼,他接过篮子,指了?指院中的海棠树,比手画脚了?下?,花贩笑道:“老翁是剪了?海棠花枝吧,海棠花摆在房中,也好看。”

哑仆笑着点点头,花贩道:“不过海棠只在春季开花,若要一年四季房中有花的话,还是要买些其他花枝。”

哑仆递了?几枚铜钱给花贩,花贩拿过铜钱,好奇道:“只是,这崔少卿怎么突然喜欢花道了??以往也没听说他让哪位花贩送花。”

哑仆摇了?摇头,花贩道:“崔少卿不喜欢花?”

哑仆颔首,花贩有些迷惑:“不喜欢花还买花?”

但哑仆没有过多解释了?,只是客客气气将他送走,自己则提着花篮进了?院子。

院落中,李楹看着花贩嘀咕的背影,花贩不明白?,她却?明白?了?。

她受伤住在书房的时候,书房每日都有鲜花,有时是迎春花,有时是杜鹃花,有时是白?玉兰,但是崔珣院落,只栽了?海棠,且那几株海棠树,当时并未开花。

他不喜欢花,自己的卧房中也从未摆放过鲜花,那这些鲜花为?谁而买,不言而喻。

一朵迎春花从哑仆的花篮中掉落,哑仆并未发现,仍旧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去,他身后,李楹蹲了?下?来?,捡起?那朵淡黄色迎春花。

迎春花花朵玲珑鲜艳,李楹将花蕊放于鼻尖轻嗅,香气芬芳清雅,她拿着那朵迎春花,目光也不由自主,看向了?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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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日暮时分,崔珣才从大明宫回到宣阳坊,他端坐在马车上,背后伤口皮开肉绽,凝结的血块黏在衣衫之上,稍微一动就疼痛钻心,他闭着双目,神色平静,只是惨白?面色,仍然泄露了?他痛楚难忍。

等马车快到崔府时,他便下?了?马车,让驱车之人回了?察事厅,自己则走于路上,徐徐凉风吹拂,被?疼痛扰的晕沉的头脑似乎也清醒了?不少,他细细想?着猫鬼一案,太后说的不错,宫中榆翟,不会贸然失窃,所?以,必然是有人偷盗。

而且这人,应是个地位不低的人,否则,如何在守卫森严的皇宫偷去太后旧衣?

那这人,又是怎么找到蒋良的呢?

崔珣思索着,不知不觉,他已经走到了?崔府门前?,门前?空荡荡的,这里向来?是门可罗雀,人人避之不及,崔珣也早已习惯。

不过他的脚步,却?忽然停了?下?来?。

因?为?门口台阶上,坐了?一个秀雅小娘子。

小娘子看到他,扬起?脸,笑靥如花:“崔珣,你回来?啦?”

她顿了?顿,说道:“我在等你……的糖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