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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让人看到我这样。”方幼眠理所当然理解成为虚弱的样子。

她抿了抿唇,“那你还好吗?”若有事,必然要找郎中来了才可以,否则出大问题这可怎么办?

“眠眠放心,我没事。”他气若游丝倚靠着她,汲取她身上的芬芳,“只是有些累,休息片刻就好。”

凑近了,方幼眠更清晰看到他脸上的疲态。

尤其是眼底的乌青,纵然是纤长浓密的睫毛垂下都遮掩不住他的疲倦。

“你这是有多久没休息了?”方幼眠皱眉问道。

原本想把喻凛给扶到一旁的软塌上,可他身形高大,那美人榻对她而言是舒坦,犹如一个小榻,可对于喻凛来说,却是逼仄,他的长腿恐怕都放不下。

方幼眠只能扶着他到床榻之上,让他躺好。

谁知道喻凛就拉着她的手。

“眠眠你去哪?”他看起来好虚弱,可怜兮兮的。

从前只见他威风凛凛,一身肃然冷淡,尤其是跟第一次见他的样子大相径庭。

他不仅面相虚弱,就连声音也软软的,还有点含糊可怜。

虽然如此,面上虚弱,可他的大掌捏着她手,可是牢固,她竟然不能挣脱。

“我去给你拿水。”

“我已经清洗沐浴过了,你不要忙碌。”

“那你好生歇息,我去旁院住,你若是有事再叫我好了。”

“眠眠,你陪陪我吧。”他废力侧过身子,另外一只手也伸过来拉着她。

“若是你走了,我夜里出事怎么办?”

“门口不是有绿绮和红霞么?”

“我不要别人靠近我。”他蹙眉。

方幼眠问,“千岭侍卫呢?”

“留在宫里了,我是一个人过来寻你的。”

方幼眠最后妥协留下,她原本就想坐在床榻边沿,可喻凛往里挪去,又把被褥放到中间让她上来歇息。

方幼眠还是在犹豫,某个男人最后还用上了激将法,“眠眠上一次还劝我坦荡,这一次便如此扭捏?”

她的嘴角抽了抽,最后还是上了床榻。

久违的同床共枕,也是第一次,她和喻凛歇息,她在外面,喻凛在里面。

“你果真还好?”方幼眠微微侧身过去,对上男人始终凝视着她的眉眼。

“若有事可不要逞强。”看着他脸色和唇色发白,方幼眠还是放心不下。

“真的没事。”他还攥握着她的手始终没有放开,方幼眠抽不回来索性便由着他的。

喻凛的大掌也还是温凉的。

活像是生病的模样。

她掩了掩被褥,两人.交握的手藏入被褥当中,企图捂热他的手。

“眠眠真好。”他看着她的小动作,笑道。

“这就算是好了么?”她淡淡回。

“嗯,还从来没有人这样照顾我。”

“嗯?”方幼眠有些许不信。

“真的,我不骗你。”他跟她说起幼年时的事,全家的人都对他抱有期望,祖父和父亲也希望他迅速成才,从小便历练开了。

“有时候很累,但不能抱怨,也不能说。”

方幼眠听着他低低轻喃,忽而觉得,喻凛在某些程度之上,与她还是蛮像的。

她是长姐,他是兄长。

都是同样的,不得不去承担起肩上的重任。

她本以为喻凛身居高位,有无数的宠爱和关心,但她忘了,身居高位者,多数展露给旁人的一面多是强大的,无所不能的。

很少有人会袒露自己柔软虚弱的样子,且不说会被人看轻,更容易被人抓捏住样子,震慑不住下面的人。

且不说京城当中的人,就讲喻家的人吧,在众人的眼睛里面,喻凛独当一面,轻而易举撑着喻家,这不也正是因为他从来没有与人说过他的不易。

不仅仅是不说,就连皱眉棘手的样子都很少展露出来,他历来只在心里盘算着,故而众人觉得一切难题对他都是简单容易,游刃有余。

就连一开始的她也是那么认为的,上一次他受伤被抬回来,她看着他徘徊在生死边沿,听着千岭讲述被人刺杀的惊险,明确意识到喻凛的不易。

唉.....

方幼眠眉心一动,欲言又止。

“眠眠在想什么,好专注的样子。”

方幼眠直言,“觉得你这些年不易。”

“眠眠更是不易,我与眠眠比,算不上什么。”

“如何算不了?你保家卫国,一个人担着喻家所有人,比我强多了。”

“艰辛苦难从来不分大小。”喻凛重重捏了捏她绵软软的手。

方幼眠骤而回神。

是啊,有什么可比性。

思及此,又忍不住扯唇笑,谁能想到,她如今和喻凛躺在这里“惺惺相惜”。

“对了,我已经得知了铺面是你的。”

“嗯。”

喻凛阖上眼睫,懒懒一声。

浓密的睫落了下来,垂在眼睑处,露出弧形的影子,漂亮又彰显柔弱,却不女气。

“眠眠若是要与我说谢谢,那就不必了,真要谢的话,改日请我用膳罢,亦或者给我送一些你亲手做的东西。”

他又补了一句,“但也不要太累了。”

“我听跟你的婢女说,你总是忙忙碌碌,赚钱营生固然要紧,身子康健才是主要,累到你,我会心疼的。”

他噼里啪啦来了三句,方幼眠都不知道怎么回他。

思忖良久,“那你想要什么...我做的东西。”

“都好。”他没有一点要求,脾气和顺,“你做的我都喜欢。”

其实这句话不必说,看那个香囊就能够看出来了。

“但有一点,不要少于祝应浔的夫人就好。”

她都不知道说什么了,不过就是给岳芍宁做了一些精巧的小玩意,他至于那么计较么?

看着男人俊朗的眉眼,方幼眠翘了翘唇角。

“......”孩子气。

本来还想再说阿弟的事情,方幼眠到后面也不说话了,喻凛渐渐睡了过去。

他的呼吸平缓,即便是睡着了,眉心依旧紧蹙。

尝试过要从他的大掌当中将手给抽回来。

可喻凛纵然是睡着了,捏着她的手腕依旧很紧,怎么都弄不开。

甚至还往他那边带了带。

方幼眠又不敢使用蛮力,只能由着他牵手。

渐渐的,她也沉沉睡去。

翌日醒过来的时候,方幼眠本以为喻凛会不在了,睁开眼,垂眸一看,见到了腰间的铁臂,再往后看,是男人的胸膛,往上,他还没有醒。

昨日,她和喻凛分明是隔绝在被褥的两边,怎么就抱到一起去了。

她看了看,好像是她先约过来的界,因为被褥被她压住了边角,此刻她和喻凛都在里侧。

趁着他还在歇息,没有醒过来。

方幼眠想要粉饰太平,从喻凛的怀中给钻出去,可她费心费力也才脱开怀抱一丢丢。

余光留神着他,幸而他没有醒过来,想来喻凛太累了,还是没有醒,不过,他的警惕性似乎变小了不少。

她都动了,喻凛居然还没有醒。

后续,方幼眠加大了力道,提心吊胆还是有些成效的,她就快要脱开喻凛的怀抱,可千钧一发之际。

喻凛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长臂一伸,径直将她给揽抱到了怀中去。

甚至越发将她往怀中给带去,他低头,额面蹭着她的乌发后颈,方幼眠真真觉得他又像那只大狗狗了。

蹭得她好痒,尤其是头发扫到后颈那一块的时候,她忍不住瑟缩,“你别蹭我。”

“眠眠,你身上好香,你用的什么香料?”

“我没有用什么香料。”她从来就不喜欢用香料,即便是身上有香味,也是熏炉里燃起的香,亦或是沐浴时沾染的香气。

“眠眠...”他又开始低沉缱绻地喊她。

“你不要蹭我了...”不仅是蹭,他还要在身侧黏糊糊地喊人,真是受不了。

他的嗓音本就磁沉,染上暗哑,直叫人听得耳窝子痒。

方幼眠用力挣脱却又被他给捉到了怀里,比方才还要抱的严严实实。

她左右挣扎,却不想触碰到了炙热。

昨日给喻凛宽了外衫,中衣单薄,如此近的距离,她自然知道是什么。

她顿住,不敢再动。

“眠眠怎么停下来了?”他的嗓音越发哑得厉害。

方幼眠,“......”

她才不动,又不是傻子。

喻凛从前就叫她蹭过,说是舒服。

那时候他俊朗的面色上潮红异常,面色似乎痛苦,却又不像。

不过,喘息的声音却很好听,活脱脱的狐狸妖孽。

“眠眠,你什么时候翻我的牌子?”

方幼眠震惊,“?”还以为自己听错。

“你好久没有来看我了,若是我在梨园,定然会因为不得宠幸,备受冷落,而被园主给赶出去。”

怀中姑娘面色涨红无比,“你少胡说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