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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醒了过来,意犹未尽,窗外日光大瀑,暖洋洋的光晒得我背脊发烫,眼皮却是清凉的,肩上搭着一件校服外套。

我抬眼一看,才发现你睡在我旁边,把书本的书脊立在了桌上,那阴影恰巧把我这边的阳光遮住……

我想到我们在梦里的对话,胸口隐隐像是有一簇火苗燃烧,勾起了心底最隐秘的愉悦。

我甚至开始盼望、向往。

而如今,看着手里的录取通知书,想到再也不能触及的梦境,难免心生苦涩。

夏天快要过去,明天要开始新的生活了。】

这是最后一封信,比之前的每一封都短,字里行间有太多停顿的顿点,行文似乎哽咽难书。

整整五十三封信,没有说过爱他,可句句都是爱他。

段京淮视线信件最后一个句点,句点的笔墨有些模糊,旁边的纸张质地也有些皱褶,墨点像是被泡在水里,扩散,然后干涸,留下一个浅淡的痕。

就像是他在时屿心里留的痕一样,即便过了这么久,也没能消散。

时屿头枕着他的肩膀,人没骨头似的往后仰,脸蹭在他的颈窝里,依偎着人。

段京淮指尖轻轻拂过纸张上的那块泪痕,问:“既然要开始新生活,为什么这么难过?”

时屿轻声回答:“因为那个时候就决定,不再写信给你了。”

写过这么多封,大多数叙述的文字都十分平和,但实际上,每一封他的内心都在痛苦挣扎。

没有回信,得不到任何回应,他栽进去,一连写了几十封,满身疮痍的也只有他一个人。

不如就停在这里。

他当时想着,不再去想念段京淮的生活也可以是新生活。

他“踌躇壮志”、“野心勃勃”,试图将缠绵的思念连同信件一同丢进邮箱内,锁上,走出邮局。

可第二天又被打回原形。

“好难。”时屿轻声说。

段京淮低垂下睫,掌心落在他的后颈轻抚:“忘了我很难?”

时屿翳了翳唇,他从沙发上直起身来,半跪着坐到段京淮的腿面上,搂住人的脖子,嗓音轻而柔软:“不给你写信很难,不想你很难。”

他略微低头,唇一张一合,缓慢又清晰地说:“不喜欢你也很难。”

段京淮喉结滚了滚。

他鲜少听到时屿说这种惹人脸红心跳的情话,抚在他腰间的指节动了动,有青筋隐隐崩起。

“那个……”时屿浓眉的睫毛扫过眼睑,眼神略微躲闪了一下,声音也低下来,“刚才有句话是假的。”

段京淮顿了下,挑眉:“哪句?”

他坐在男人腿面上,两道混热的鼻息交织,嗓音喑哑:“缠着你……后面那句‘不是我’。”

段京淮太阳穴青筋一跳,他再也难以自持,禁锢着人的腰,略一翻身,将人压在沙发里。

他低下头,轻咬了一下时屿的耳廓,声线压得低:“撒谎是不是该罚?”

时t?屿撩起薄红的眼尾,一双眸含了水般清亮,他伸出手臂搂住段京淮的脖颈,轻声说:“那你罚我吧。”

夜有些凉了。

落地窗外水红色的天际变成了藏青色,如天鹅绒丝绸般艳丽。

时屿微微喘息,他将指节深深陷进柔软的沙发内,出神地问:“如果你收到了这些信,你会怎么样?”

他眉梢微挑:“你希望我怎样?”

“起码要回一篇吧,”他喃喃地说着,手有些使不上力气,哑着嗓子说,“只有几个字也可以。”

这简直就是他每天都在盼望的事情。

段京淮吻着他,密密麻麻的酥痒在颈侧流连:“你写这么多,我只回你几个,不会觉得不公平吗?”

时屿说:“喜欢哪有什么公平不公平的。”

曾经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一厢情愿,从无数期待中心灰意冷,他以为再也没有机会能知道段京淮对于这些思念的感想。

没曾想过还能跟段京淮坐在一起读信。

段京淮抱着他,声音温柔到极致:“我想如果我能收到信,我会高兴到疯掉,你能想象吗?”

“我会写几百封,几千封回给你,我会让我的信件把你常去的那个邮局的邮箱都堵满,让你每天拿着麻袋去收,一次性都装不了,气喘吁吁地扛到楼上去,边上楼边骂段京淮是混蛋。”

时屿笑出声来,温润的眼睛里有光亮起:“你这分明是报复我吧。”

段京淮也笑。

“别说是信。”

段京淮俯在时屿的肩头,搂住他的腰,缠绵至极。

“就算你只写给我一个标点符号,我也会去找你。”

“你的喜欢不求公平,可我又怎么能输给你呢。”

番外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