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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瑶没想太多,打算回?院子换了衣裳就出宫。

刚进了屋子,她忽然闻到一阵清雅的玉兰花香。

这些?天玉兰花开得正艳,谢瑶又每日亲自?修剪,有时候顾长泽也会跟她一起,两人身上便都染了这浓郁的玉兰花香。

她换了衣裳,江臻已周到地备好了马车在门口,谢瑶刚要离开,忽然脚步一顿。

这东宫大门的位置是下人的屋子,再?往里面要走足足一刻钟时间才?能到他们的院子,前院的玉兰树和盆栽早就全移去了后院,她与顾长泽都没在这住过?,怎么会有这么浓的花香?

她忽然转头的动作让江臻眉心?一跳。

“娘娘。”

“殿下呢?”

“殿下……不?……不?在府中啊。”

江臻结结巴巴的话?顿时让谢瑶觉得不?对?劲。

她骤然变了脸色,心?中有些?不?安。

谢瑶推开江臻往玉兰花香的位置走,江臻吓得赶忙要拦她。

“娘娘,您做什么……娘娘!”

江臻话?没说完,谢瑶已抬手推开了最里面的一扇门,看清楚了里面的样子。

顾长泽躺在床榻上,面色苍白?,额头冒着冷汗,大手紧紧握在身侧,咬牙忍着身上钻心?的疼痛,旁边放着的帕子上已染了鲜血,那鲜红的颜色让谢瑶心?惊,颤着声喊了一句。

“殿下!”

顾长泽的声音都有些?压抑的抖。

“你……你怎么……江臻!”

江臻腿一软扑倒在地上。

“为何不?拦着太子妃?”

谢瑶大步跑了过?去,扑倒在床榻边。

“殿下旧疾发作了,是不?是?为何不?告诉我?”

她眼中的泪滴在顾长泽手边,他疼得意识都不?清醒,却抬手推她。

“你出去。”

谢瑶攥着他的手,无措地喊江臻。

“太医呢?怎么不?传太医?”

“早传了,在路上呢。”

顾长泽依旧推她。

“你先出去,阿瑶。”

谢瑶看着他这幅虚弱的样子心?中酸涩得不?行。

“殿下!”

“听话?,孤没什么大碍,这屋内脏,你先出去。”

他为了不?让谢瑶发觉甚至躲来了下人的屋子,就怕她见了心?中害怕,顾长泽话?没说完便又觉得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他闷哼一声仰头倒在床榻上,咬牙道。

“带太子妃回?去,江臻。”

江臻站在原地动也不?敢动,谢瑶被他推了三回?,心?中腾地升起怒意,顿时便恼道。

“顾长泽!”

这一句把?屋内的人都吓了一跳,连顾长泽也看了过?来。

“你不?过?就是怕吓着我,可你都疼成这样了,我能心?安理得地回?去吗?”

谢瑶话?没说完泪就落下来,抬手推开了下人,将盆中的帕子沾了冷水给他擦着额头上的汗,一边有条不?紊地吩咐江臻。

“再?打两盆清水,将殿下常用的药也带来。”

多半是她直呼储君名讳将屋子里的人都吓着了,没一人敢再?质疑她的话?,都忙里忙外地去办,顾长泽也躺在床榻上,再?没提半句让她出去的话?。

身上的疼钻心?,他本就孱弱莹白?的脸色更?添病气,谢瑶攥着他的手,一边倒了水将他的药喂给他。

又等了半刻钟,太医院的太医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连忙给顾长泽号脉。

谢瑶起身站在一旁,金簪歪了一半,发丝凌乱,她只攥着帕子心?急如焚。

很快,太医松了手,走到一旁去开药方。

“殿下如何?”

“旧疾发作,臣已开了药,娘娘不?必忧心?。”

谢瑶却放心?不?下。

“殿下上次发作的时候我是见过?的,分明没有这回?严重。”

此言一出,江臻顿时敛了眉。

“可是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为何会比上一回?严重?”

谢瑶看向太医令,太医令又看江臻。

江臻只能硬着头皮开口,将去上林苑前耽误见了那位神医的事说了出来。

床榻上的顾长泽想开口阻拦却实在没力气,只能看着谢瑶又红了眼眶。

“这样大的事,为何不?与我说?”

江臻垂着头不?说话?。

“但殿下之前发作便只是心?口疼,这回?却又加上了头痛,似是手指也有些?僵硬弯曲,臣觉得……似乎有古怪。”

谢瑶吓白?了脸。

“你再?看看。”

“太子妃莫急,臣自?然会上心?。”

太医令开了药让人煎下去,谢瑶依旧在顾长泽身边陪着,看着他苍白?的脸色便觉得心?中酸涩。

“这屋子到底简陋,等殿下身上缓了些?,便送殿下回?自?个儿的院子吧。”

等熬好喝罢药,谢瑶小心?翼翼地命人把?顾长泽抬回?了院子里。

继而叫了江臻出来。

“便是错过?了上回?,殿下如今正病着,便不?能传信让人回?来吗?”

“倒不?是他不?愿意回?,而是这人本不?是大盛人,一年到头也就为殿下来这几趟,几天前殿下不?舒服便已着人快马加鞭去传信了,约摸还得等几天就到了。”

谢瑶敏锐地抓住他话?中的漏洞。

“你说殿下几日前便不?舒服?”

江臻顿时脸皮僵硬,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

顾长泽每日安安分分地抱着她睡觉,谢瑶本以为他是这几天累着了,却没想到是……

她心?中堵得说不?出话?,只摆手让江臻退下了,回?了屋子去看顾长泽。

他喝了药已睡下了,面色也比她晚间看到的时候好了许多,谢瑶心?中复杂,伸手轻轻地抚过?他脆弱莹白?的眉眼,因?着瞒她的事而有些?气愤,却终归又是心?疼。

这夜她并未再?回?自?己的院子,而是守在顾长泽床边坐了半宿。

第二天一早醒来,顾长泽额上的冷汗褪去,身上也不?似昨晚那般冷,谢瑶松了口气,问道。

“殿下喝了药可觉得有效?”

“已好许多了。”

顾长泽的声音还带了几分虚弱,头还有些?昏沉的疼,他不?愿让谢瑶担心?,便故作轻松道。

“守了一夜不?累吗?早些?回?去歇着吧。”

谢瑶摇头。

“我若是走,您不?舒服又不?与我说了。”

顾长泽也没想到这回?的病发作的这么突然。

晚膳后他在院子里等谢瑶回?来,闲着无事便去修剪那玉兰花,没一会的功夫头就痛了起来。

起初他吃了药,却并未得到缓解,反而越发严重,连着心?口也疼。

他怕谢瑶见着他的样子害怕,赶忙让江臻打发了顾姳来叫她,又怕她进屋子,特意挪去了下人那,却还是被发现了。

“你总是太敏锐。”

他笑了一声,看着谢瑶红红的眼眶和乌青,眼中闪过?几分心?疼。

知道他好些?了,谢瑶才?回?了院子里睡下,等午后醒来又亲自?看着给他煎药。

晚间谢瑶依旧没歇在他屋子里,看着他睡熟了,才?悄然关上门离开。

一连又五日,顾长泽身上总算有些?力气,谢瑶还是雷打不?动地晚上离开,美名其曰怕两人睡在一起惊扰了他。

顾长泽之前一向是抱着佳人入睡的,便是再?不?能做什么,最起码美人在怀,也比一个人睡冷床板好。

这晚到了戌时,眼见谢瑶又要离开,他眉心?一跳,拽住了她的衣袖。

“阿瑶。”

他声音很轻,谢瑶端着药碗回?头。

“孤晚上一个人住着害怕,阿瑶不?留下陪陪我吗?”

害怕?

谢瑶看着顾长泽,他有些?清瘦的身形坐在床榻边,神色懒怠,眉目苍白?,大病未愈,他并没往日那般有气血。

“留下来怕耽误了殿下养伤,我还是走吧。

毕竟若是睡到一半,再?被谁叫起来说姳儿半夜找我,让我离宫一晚,我也是会害怕的。”

谢瑶温柔一笑,话?里有话?。

顾长泽顿时脸色一僵。

“再?或者睡醒了,看见身边没人,我发现堂堂储君躲去了下人的屋子里养伤,我再?过?去又被呵斥离开,也是会害怕的。”

顾长泽滚动了一下喉咙,声音更?轻。

“是孤的错,阿瑶别生气了。”

难怪这五日都不?肯与他睡一起,是还为当日的隐瞒生气。

谢瑶不?发一词,又要往前走。

“孤身上实在困乏,这屋内没了阿瑶,总显得有些?冷,睡到半夜时常一个人冻醒。

加上孤这几天总是噩梦连连,若是有人陪在身边,只怕会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