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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楹薇眨了眨眼。

“阿瑶又记错了,若非认识,去年?你及笄的时候,殿下又怎会亲至王府送上贺礼,还在宴酩厅中与?谢伯父说话呢。”

亲至王府?

“殿下三年?养病,何曾去过王府?臣妾自个?儿都不知道的事,贤妃娘娘如此清楚?”

谢瑶已失了耐心站起身要?走。

“那多半是阿瑶没注意,去岁我陪着哥哥前往王府,还远远看见了殿下,就站在宴酩厅内,皇上想必是记得的。”

萧楹薇絮絮叨叨的话让洐帝也烦不胜烦,他?头疼的厉害,站起身往外走,落下一句。

“去年?朕记得太子是去过王府。”

门外的珠帘晃动,殿内剩下他?们两个?人,谢瑶并未在意这事。

顾长?泽曾和她父亲认识,多半是为公事去谢王府也不一定。

“我还听说啊,去年?春日,城东办了场诗会,阿瑶曾在那一举夺魁,远近闻名,殿下亲自作?了一幅画,就挂在东宫,想来?的确是早已欣赏阿瑶,才在入宫没多久,便与?你这般感情深厚。”

谢瑶瞥了她一眼,洐帝走了,她连样子都懒得与?萧楹薇装,站起身往外走。

“我记得那天阿瑶穿了身鹅黄色的衣裙,站在花丛中,只是一个?背影便那么好看……”

啪嗒,谢瑶的镯子撞到了门框,身影猛地顿住。

她忽然?想起了那幅在木屋里,被她看过一角的画。

她曾无数次觉得那幅画的背影熟悉,这会突然?被萧楹薇提到了,她才想起,那么熟悉的背影,鹅黄色的衣裙,会是城东吗?

那幅画是顾长?泽画的她?

心中掀起万丈波澜,谢瑶身子顿住,萧楹薇在身后又笑。

“这样的事殿下竟没告诉过阿瑶吗?他?不是早就见过你吗?”

谢瑶没理会她,脑中乱糟糟地出了明华殿,身后萧楹薇的笑从脸上消散。

“速去传信,动用哥哥在东宫的暗线。”

这是她入宫前,萧琝让她做的第一件事。

他?说曾在东宫养病的时候,见过东宫的一个?屋子里有无数谢瑶的画像,要?她把这件事告诉谢瑶。

她不明白为什么告诉了谢瑶,她就会对顾长?泽心有芥蒂,好奇问萧琝的时候,他?只说。

“她眼中是容不下沙子的,尤其是欺骗。”

他?信誓旦旦地告诉萧楹薇,只要?谢瑶知道顾长?泽早对她有所图又骗她,那她绝不会再?如以往一般安心地留在东宫。

谢瑶一路心事重重地回了东宫,时隔许久,对那木屋的好奇再?度被勾了起来?。

她知道上回顾长?泽让她看到的是已经清理过的木屋,也知道那幅画绝对有跟她不浅的渊源,不然?顾长?泽为何不让她看?

可?她从来?没想过,那幅画里的人会是她。

会是她吗?顾长?泽是何时画的她?

她脑中昏昏涨涨的,眼瞧着到了主院,她下意识问了一句。

“殿下呢?”

“殿下说出宫一趟,约摸很快回来?了。”

谢瑶点点头,顾长?泽没回来?,她也懒得回屋子,脑中混混沌沌的,索性在院子里走了走。

她不知不觉地又走到了那木屋外,木屋从上回他?们来?过之后就没再?上锁了,谢瑶抬手推开门。

那里面干干净净。

她站在木屋的门边,想顾长?泽为何要?把那幅画挪走?

是因为友人所作?,还是那幅画……真是她?

可?他?今日在书房,才说圣旨赐婚的时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哎呀,太子妃?”

身后一个?宫女的惊呼声打断了谢瑶的思绪,她回过头。

“是你啊。”

这宫女之前在她屋子里伺候,后来?萧琝在东宫养病,她拨去萧琝身边照顾他?了,这宫女侍奉人很是尽心,她也有些印象。

“奴婢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呢,您怎么来?这了?”

“四处走走。”

谢瑶从木屋里出来?,那宫女又道。

“天色暗了,外面有蚊虫,奴婢送娘娘回去吧。”

宫女走在前面为她引路,两人离开木屋,往主院去。

“奴婢见娘娘方才站在那好一会,是在找什么吗?”

“没找什么,随意看看,这儿的花漂亮。”

谢瑶随口搭了一句,宫女抿唇一笑。

“要?说漂亮,那自然?是娘娘院里的花最好看,尤其那玉兰花,殿下最珍爱了,娘娘嫁入东宫的时候,可?是殿下亲自吩咐人挪去后院的,现在主院就剩那么几棵树,瞧着也极好看。”

宫女说着,抬手指了指。

“您瞧,那一棵最好看。”

这棵树离萧琝当时养病的院子近,长?势极好,到了六月也不见败落,谢瑶忍不住往前走了走,到了那玉兰树下。

宫女哎呦了一声。

“娘娘,奴婢想起还得往浣衣局送衣裳呢,请娘娘恕奴婢先?告退。”

谢瑶摆摆手没在意她,到了跟前,抬手去抚那玉兰花。

这儿的院落不多,她站在树下,一眼看到那不远处的屋子。

这是她在东宫,第二回见到上了锁的地方。

想起那木屋,谢瑶忍不住往前走到了门前。

那锁虚虚地挂在上面,不知何时被人打开了,心中强烈的好奇驱使着她,谢瑶抬手推开门,而后抬眼——

她看到了满屋子的画像。

挂在最前面的是春日花丛里,鹅黄色衣衫的背影,与?她记忆中的场景全?然?重合。

画像挂在墙壁上,散落在桌子上,春日诗会的她,宴酩厅举盏的她,嫁入东宫那一天的她。

各种各样的,都是她。

“我虽与?阿瑶只认识几个?月……”

书房的话还回响在耳边,谢瑶身子猛地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