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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墙内生存习惯的人,把他们丢进墙外就是最大的恐怖。

“你们、你们有没有发现夕阳不太对劲啊?”有人伸出一直颤抖的手,指着夕阳。

这个夕阳的样子很奇怪,阴沉沉地落在荒村后,像是一滩黑红色的血。

人们用夕阳来比喻生命即将终结是有道理的,正常情况下,夕阳消散的速度都很快,十几分钟天色绝对会有些变化,更别说他们都看这个夕阳一个小时了。

这一个小时里,这片夕阳没有一点变化,是字面意义上的没有一点变化。

因为出任务摄像头自动打开,一直持续在录视频,有人翻出了之前录的视频。

他们用4倍速观看,没错,这个夕阳从头到尾都没动作,上面的云根本没动过一厘米。

好像那不是夕阳和云,而是一张电脑壁纸的投影。

在野外生存,可能因为磁场原因会影响钟表和指南针,但是不会出现连云彩和天空都错位。

而且这不是精神污染导致的幻觉,所有人都看到了。在场的十几个清理者都打开录像做对比,他们同时录下的视频,跟之前一模一样。

这么多视频证据就是证明了,这地方真的很怪异,他们到底走到哪里去了?

“我们迷路了。”带队的驻扎军说。

金涛大吼:“你们怎么带路的?故意的吗?”

之前祝宁跟金涛聊过,知道他对驻扎军有敌意,一直压抑着,现在终于爆发出来了。

带头的驻扎军也看这些清理者不爽,“你有病吗?你想回家难道我不想?”

刷——

金涛突然拿起枪,对准了驻扎军的脑袋,“你们故意的?”

“什么故意的?”驻扎军同样抬起枪,他们手里的设备是重型武器,清理者身上携带的只是轻型设备。

祝宁身边的江平也动了,拿武器这种事,就是一旦开始就停不下来,他们同时拿起枪,互相指着对方。

看上去清理者人数众多,但是驻扎军明显野外生存经验更丰富,前面两个,后面一个,是包围的队形。

一旦动起手来,输赢其实很难预估。

江平:“你们发什么疯?”

“发疯的是你们吧!”金涛大吼:“你们把我们带出来是不是要把我们喂给污染物?”

金涛这么一说,部分不知道真相不想站队的清理者一下子就慌了。

什么要喂给污染物?他们只是个食粮?

“什么?”有些人不可置信,“金涛,你说清楚点,什么喂给污染物?”

金涛:“之前的人就是这么死的,全队身亡,你以为那个0和100的概率怎么来的!”

江平冷笑一声:“你被迫害妄想症吗?”

相比较金涛的失态,江平非常平稳,但是那种阴郁的平稳,好像事不关己,甚至有些戏谑,这时候显得更加怪异。

“回答我!”金涛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是不是真的!”

场面僵持不下,只有祝宁这边没拿枪,李念川、徐萌和祝宁,他们这支队伍好像是置身事外的。

李念川其实也在想要不要拿枪自保,但祝宁和徐萌都没动手,李念川小声问祝宁:“接下来怎么办?”

祝宁倒不怕他们真的开枪,她有金属操控天赋,可以瞬间控制住局面,唯一的麻烦可能是暴露给清洁中心。

徐萌那边估计也是这么想的,她们俩都背着清洁中心有些小动作,在摄像头开启的状态下,她们都不想展现自己的实力。

祝宁可以控场,但是也不得不面对现在的问题,他们真的迷失了。

但怎么做到的?

村子里就这一条路,怎么走都走不到尽头,根本看不到来的时候那棵老槐树。

祝宁在心里重新默数了一遍房屋,因为她现在脑子像是一台计算机,就算不能联网也有最基础的功能就是过目不忘。

顺序变了。

这些房屋的顺序被打乱了,现在的顺序跟来的时候看到的完全不一样。

好像这不是房屋,而是一打扑克牌,每走一次就进行一次洗牌。

祝宁回头望向有神像的那间房屋,里面的神像还在看着自己,它就是鬼牌。

停滞的时间,走不出去的荒村,永远找不到路,这种感觉太熟悉了,这里形成了一个封闭的污染区域?

荒村的主干道上,一共二十一个人,十八个清理者,三个驻扎军。

其中十五个清理者持枪对准就近的驻扎军,驻扎军的三把枪对准了中间的清理者。

他们还在争吵,枪战一触即发。

突然,祝宁皱了皱眉,打断他们那边随时要残杀,“喂!”

没人理她,他们手里都拿着枪,不敢把视线挪开,紧紧盯着自己的敌人。

“各位,”祝宁声音放得很低,好像怕吵到什么东西:“你们想开枪随便。”

祝宁没想劝架,敌意是很难消弭的,一旦处理不好很可能会引火上身,到时候就是这两拨人一起来对付自己。

祝宁:“但在你们自相残杀之前,是不是要先看下四周啊?”

金涛本来是想用余光瞥一眼祝宁,只看到她突然变得很警惕,祝宁实力摆在那儿,刚才遇到黄花也没这么紧张,突然身体紧绷会让他们跟着紧张。

怎么了?祝宁发现了什么?

金涛不敢转动脑袋,只用眼角去看那些阴森森的荒屋,只看了一次,他就挪不开眼了。

刷——

一间房屋突然亮起了灯,像是一把干柴里突然丢进了一根火柴,紧接着一排荒芜的房屋灯光亮起。

原本空荡荡的荒屋里突然出现了光线,有些昏暗,不是很明亮的白炽灯,像那种昏黄的老电灯。

不仅有光,还有……人。

这个村子每家每户都像是个展览柜,现在窗口站着人。

距离金涛最近的那家窗口站着一个穿着红色毛衣的老太太,对方就站在窗边,鼻尖差点贴上窗户。

她家窗户上贴着一张喜雀窗花,已经旧得不成样子,现在光线透过窗花,将老太太的脸切成诡异的几块。

村民静悄悄站在屋内,面无表情地看过来,好像在这儿已经看了很久很久,早在他们这些外来者出现之前就存在。

他们眼睁睁看着清理者经过村子,目送这些外来者去后山收容污染孢子,然后又看着他们迷路。

诡异的是村民的目光,眼中没有丝毫温度,看他们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牲畜。

那一刻,金涛有一种很奇怪的感受,村民在……监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