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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拉罐一直滚,没风的时候也可以自己前进,发出嘟嘟嘟的响声,有只蟾蜍趴在易拉罐内壁。

这不是什么罕见的场景,下雨后体型比较小的蟾蜍可以钻进很多地方。

祝宁曾经在路上踩到一个垃圾袋,脚感很柔软,挪开才看到一只死去的青蛙。

祝宁的脑子里不断提取易拉罐的画面,像个图标,又像是某种钢印打进去了。

她根本挥之不去,阅读记忆的行为本身就是在经历精神污染,她精神污染加重了。

咣当当,祝宁又听到了蟾蜍叫,但这次不一样,还带着易拉罐滚动的噪音,两种噪音叠加。

祝宁在角落里看到一只易拉罐,它静悄悄从角落里滚出来,原来这才是她的目标?

易拉罐没有停留,一路滚出去,离开了祝宁的视野,祝宁心中骂了一声,她竟然需要暗杀一只易拉罐?

她是不是疯了?

这真是正常的逻辑吗?等会儿队友询问自己有什么命令,她说如果你看到一只易拉罐一定要杀了它?

有病吧?

祝宁愿意相信,其他人愿意配合吗?她会被当成疯子立即诛杀。

易拉罐可能只是污染的一种方式,让祝宁不仅无法领导他人,还要成为众矢之的,猎杀疯子是一直以来的老把戏。

祝宁感觉自己疯得厉害,她的手臂不自觉颤抖,用左手按住自己的右手,到底是她有病还是世界有病?

祝宁收起傀儡线,她没法干涉这条污染链条。

金珊得到自由,再次去杀祝宁的狱友,那狱友基本上算是把脖子凑给他杀,一人想死,一人想杀人。

金珊勒住他后,两人都露出满足的表情,疯狂,这世界太疯狂了。

很快祝宁的狱友就死了,然后金珊还没站起身,就被一枚突然出现的子弹贯穿头颅,祝宁还没看清杀人的是谁,不过也没什么意义,站在门口的凶手也变成了一具尸体。

污染源只想要混乱,根本不在乎。

死亡像是多米诺骨牌,一连串倒下去,杀人,产生新的凶手,再杀人,但总体人数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

……

裴书杀死“老刘”后一阵恍惚,他脑子里全都是噪音,心中想再找一个人来杀。

他的理智只持续了两分钟,这里的氛围已经完全变了,理智的情绪越来越稀薄,屋外传来一阵夸张的笑声,裴书看到有人嘻嘻嘻笑着捅死了另一个,就跟自己擦肩而过。

裴书精神不好,他给自己注射了精神愈合剂,眼前不断闪烁,一会儿在精神病院,一会儿在避难所。

四周的墙壁越来越白,他回到了医院走廊,鼻尖是消毒水味儿,但这医院很奇怪,走廊的尽头竟然蹲着一只蟾蜍。

蟾蜍表面恶心的皮肤跟干净的医院格格不入。

吵死了,裴书不堪忍受,哪里来的蟾蜍,他举起手臂,但后颈一疼,有人用重物重重砸向他的后背。

裴书身体一个踉跄,想要反手放火,但那人像是藤蔓,从背后张开双臂,猛地抱住裴书的身体,顺势一扭。

裴书还没站起来立即被扭倒在地,耳边传来一阵毫无起伏的机械声,“我是白澄。”

裴书抬起的手放下,深深喘息着,任凭白澄从背后压制住他,裴书被制服的经验很丰富,虽然发疯,但知道发疯的时候该怎么配合他人。

白澄应该用束缚带把他控制住,他都已经伸出手,期待接下来会有一副手铐。

白澄的做法更直接,她快速一刀扎进了裴书的肩膀,刺痛在混乱中会带来一丝清醒,那一瞬间裴书满脑子都是,你真狠啊。

“醒了吗?”

裴书捂着自己的肩膀点了下头,白澄冷冰冰地说:“没事,你不清醒的时候我就捅你一刀。”

裴书:“你是不是被污染了?”

发疯就捅一刀,自己离开污染区的时候要成为一个马蜂窝。

白澄:“没有,我脑子比较远。”

白澄的主脑不在避难所,不管是什么类型的精神污染,都必须要感染足够面积的大脑,但想要完全感染白澄,起码需要感染几千个白澄的大脑,才能影响到主脑。

裴书不劳烦白澄动手了,抬起头时才知道这里有多混乱,除了他,其他人也杀过污染物。

郭资临、金珊、老刘……

杀死这些人后,污染蔓延速度加快,安池一脸无奈,他们几个少数的理智派还在试图找真实的污染源。

有些人发疯想要离开这个鬼地方,刚打开门,飞车就被整个席卷,再也消失不见。

但那扇窗户没关严实,风沙灌入,好像避难所迟早会被沙子淹没,每人身上都蒙着一层黄沙,鲜血被黄沙蒙住,红色和黄色混杂,像是什么艺术画。

裴书眼前又出现重影,他用刀使劲儿在自己肩膀上转了下,再次恢复一点清醒,“晓风呢?”

白澄:“我安排了她,不用担心。”

裴书没问具体细节,趁着自己清醒时立即说:“我找到了一点线索,死去的人活着回来了,第一个受害者应该就是污染源。”

他更擅长寻找生路,但在风沙肆虐的情况下,生路没法走。

裴书:“那四个朝圣者可能早就死了,我们只不过一直重复杀死尸体。”

白澄:“我跟安池合作了,那边是理智派,我们梳理了这里整条线索链,跟你的猜测差不多。”

安池接触过所有死者,手里线索最多,她断言所有的问题都出现在那几个朝圣者身上。

他们可能死了很久,从最初就在持续释放污染,只要让人开始杀人,污染源的目的就达到了,杀人数量越多,污染源越强大,它以混乱为食。

知道大概的逻辑,但不知道怎么破解,这四人当初怎么感染上的?

祝宁可以看人的记忆,说不定她可以得到线索,之前她分享了朝圣者的记忆,裴书越想越复杂,难道是朝圣者这个群体有问题?

裴书问:“祝宁呢?”

白澄:“还把自己关在牢笼里,她让我杀一只易拉罐。”

杀掉易拉罐,里面有只蟾蜍,这是祝宁的原话。

这真像疯子说疯话啊,但因为是祝宁说出来的,裴书没一下子完全否定,问:“你信吗?”

白澄露出一个僵硬的微笑,反问:“为什么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