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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等着我,我这就进去,你哪里都不要去啊。”

少年嗓音清润如潺潺流水落过心间,话落,他手腕一松,身型便在漆黑中消失不见,转而是大门那里拖出了长长的“吱呀”一声。

夏蒹心口一跳,往门口处看过去。

裴观烛穿一身红衣,设计如她那身一模一样,就连腰间两个长穗都无一丝差别,只是他的衣服是红色,而系在腰间的长穗和平安结则是白色。

一模一样的衣服,穿在他身上便是少年端方如玉,朗朗清月入梦,少年面若好女,本来这样一身红衣配在他身上该过分浓重,可偏偏裴观烛腰板挺直清瘦,一举一动都将规矩这两个字刻进了骨子里,红衣穿在他身上,非但不妖冶,反倒显得清冷。

“夏姑娘。”裴观烛轻声,屋外电闪雷鸣,一瞬天光大亮,映照他面色极为苍白,好似刚从水中被人捞出来的水鬼。

那一瞬间的光亮,夏蒹看到了裴观烛的表情。

他在笑。

可是笑的很奇怪,和往常任何一个笑容都不同。

裴观烛一步一步往前,湿淋淋的水痕从门口一路拖曳到夏蒹坐着的小榻前。

“裴公子......?”

裴观烛没出声,好半晌,才盯着她道,“怎么不点灯?”

夏蒹回神,“啊……天忽然就黑了,我这就去点上。”

“嗯,快点。”

夏蒹绕过他去榻下找火折子,没预料穿鞋的时候身子一歪,正正碰上了他怀中抱着的东西。

是一个小木盒。

夏蒹神经紧张,看着裴观烛抱着这木盒避了个位置,颤声问,“裴公子......你抱着的这是什么?”

“嗯?”裴观烛哼笑两声,“是给你的礼物,我找了两天呢。”

夏蒹:......

这又是找了个什么东西专程用来吓唬她。

裴观烛今日实在奇怪,夏蒹翻找火折子的时候都忍不住想拔腿就跑,一旦焦虑紧张到一个点上,她的脑海中就会忍不住开始浮想联翩。

那个小木盒里的所谓“礼物”,不会是裴观烛用来杀她的吧?

毕竟感觉很多心理变态都有些恶趣味,对待某些特定的人会用特定的武器将其灭口。

靠!不会吧!

可是她某种含义上也算是特定的人了,毕竟她一来就封了裴观烛的井,裴观烛留她到现在什么都没干,她已经觉得很反常了。

一滴冰凉忽然落到夏蒹的额头上,她打了个激灵,后背登时串起一片鸡皮疙瘩,摸了摸额头,只摸到一点湿漉漉的水花。

——什么啊,屋子漏雨了吗?

夏蒹摩挲着指尖抬头,便见头顶上方不知何时落下一道黑影。

裴观烛眉眼似弯似笑,湿漉漉的头发还在往下滴着水,眸子又黑又暗,垂头看着她,笑容病态又奇怪。

“还没找到么?”

“啊——!”

夏蒹结结实实被他给吓了一跳,登时捂住了脑袋呈保护形态,可捂了会儿又觉得不大对劲,慌慌张张握住了裴观烛冰凉的左手。

“裴......裴公子,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封你的井,我没想到那个井对你有这么重要,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行不行?我保证以后乖乖的我再也不作妖了我当时封井真的没想那么多我真的站在你这一边的裴公子呜呜呜......”

“噗。”

裴观烛嗤笑,倾身上前,夏蒹吓得浑身发颤,就见裴观烛的手绕过了她,径直取过身后的火折子,落在唇边轻巧一吹,温暖的火光登时显现,映上少年苍白的脸。

他眉眼藏笑,眸底是昏黄火苗映上的一抹水光。

“我只是想给夏姑娘看看礼物,没想你倒是把我当成坏人了。”

他道,牵着夏蒹颤抖攥着他的那只温热的手,放到自己怀中的方木盒上,缓缓打开。

夏蒹缩起肩膀,眼中都不自觉含上眼泪。

要说吗?她要把她们如今性命绑定这件事告诉裴观烛吗?这真的能拦住他吗?

“夏姑娘又在想什么?眼睛都不敢睁了,你低头看看啊。”

他声音温柔带笑,夏蒹吸了吸鼻子,颤巍巍垂下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