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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么一家有所了解的提起来只能获得一众高度评价没有任何八卦和负面的家族,张贴悬赏令都不敢明目张胆,就连召集护卫都是扮作丫鬟入府,可见这书香世家苏府也没那么简单。

夏蒹手撑住脸肉,柳若藤吃了点东西说完话便回去了,天色已晚,小厨房里的厨子们用水泼上沾满油腻的地面,有水不听话,蜿蜒到夏蒹身侧,夏蒹没注意,直到跟她相熟的那个小厨子满脸惊慌跑过来才注意她拖曳在地上的裙角被污水淋湿了。

“真是对不住夏姑娘,这......”小厨子看着夏蒹的衣裙,少女穿的衣裳布料都贵重,衣裙就像云雾一般柔软,上头还绣着银线纹路,一看便知是价值不菲,登时吓得脸都白了,“这......您要不让我给您先洗一洗吧,洗一洗试试能不能干净,这您看可以吗?”

“没事没事,”夏蒹提起裙角,“本来你们这水里都泡着皂角的,我有经验,一泡就干净了,你不用怕。”她知道小厨子没钱能赔她的衣裳,见他不走也不动,微微弯了下眼角。

“真没事,你若实在愧疚,那就记着以后多给我些小零嘴吧,我爱吃你们新出锅的菜。”

“行行,一定!”小厨子千恩万谢的谢过她,鞠了好几下躬,抬起头看着夏蒹身后忽然愣住了。

夏蒹微顿,随着他的视线回过头。

裴观烛不知何时过来了,正面上没什么温度的站在她身后,低敛着的眼皮微掀探过来,凤眸狭长,瞳仁儿漆黑,显得有些病态。

“裴......晚明,”还是有些不习惯,若是一时顺嘴便会叫成裴公子,夏蒹看着他眼尾轻微的泛红,微微皱起眉,“你怎么过来了?”

“不是要吃药了?”他偏过头落下眼,“你裙子怎么回事?”

“啊,”夏蒹往上提了提,怕裴观烛为难那小厨子,“没事,就是方才不小心被水溅上了。”

“这样。”他说着话,瞳仁儿一扫往后探。

小厨子对上这位公子的视线,心中一片恶寒,但他只是横眸一瞥,便捋着衣裳坐到了炉子旁边的小木凳上。

“过来些。”他眉眼倦怠,从衣襟里摸出一方绣着裴府家纹的帕子。

夏蒹不明所以,看他展开帕子,还以为他是嫌炉子燃出来的烟熏着了他,听他话过去,就见少年弯下腰,提起她黏在小腿上裙纱,擦了擦她有些微湿的小腿。

“到底是爱干净还是不爱干净,”他声音很淡,冰凉的指头捻着帕子掠过,一下又一下剐蹭着她露出的小腿,划过一道又一道冰凉,“跟我便会不悦,跟别人便会说没事。“

夏蒹微微抿唇,垂下头看着少年半束墨发上不断跃动的红色发带,冰凉的指头忽然带着手中的帕子捏住她脚腕,少年抬起头,漆黑的眸子看向她。

像这样从上往下看人的角度,夏蒹从没怎么有过,更别提看得人还是裴观烛,明明是对视,却感觉心下极为不舒服,她偏过头,也知道他这番话是在说上次她身上沾了血,跟裴观烛理论的事情。

但血和皂角水又怎么一样。

夏蒹装作若无其事,声音往后,“我这里真的没事,你先回去吧。”

小厨子早已经垂下了头,哪哪都不敢再乱看,眼睛只盯着地面,听这话,忙点了点头,这片地还没来得及擦便头也不抬的拥开了小木门。

凉风忽进,又随着大门关合消失的无影无踪。

满室只剩下浓稠的药香,夏蒹弯下腰,绕开了裴观烛轻揽着她脚腕的手,搬着小木凳坐到炉子另一旁。

好半晌,没人开口说话。

夏蒹余光里看着裴观烛叠起手里的棉布白帕,他的手是真的好看,苍白的皮肤颜色,不同于当下人们指甲好多修剪的有些尖锐有棱角,他一直修剪成圆弧,指骨纤长又骨节分明,不显女态却不过分刚硬,还显得特别干净。

“我还不能喝吗?”

少年温润清朗的声音打断了她不知何时乱成一团的思绪,夏蒹一顿,才注意到不知何时,她余光偷看裴观烛的手入迷,窗外天色早已黑到不能再暗。

“能喝了。”夏蒹话语平常,昏暗之间,耳垂却早已蔓上一片热,但纵使心里有些慌乱,她动作也尽量表现得不慌不忙,将早便放温的药端到裴观烛面前的时候,少年只是淡淡一瞥,显然并未发现什么。

盛药的瓷碗大,冒着白烟热气,但碗壁碰到手里已经并不烫了,药香味泛着浓郁的苦,少年面上没有任何表情,端到嘴边分几口一饮而尽。

每次看见裴观烛喝药,都会觉得他是真厉害。

这药夏蒹也尝过,前阵子她睡眠也不好,想着喝这药调理调理,但熬了一次喝了一口就苦的舌苔发麻,嘴都下意识苦的咧开。

但好像不管是什么苦涩的东西,端到裴观烛嘴边他都会面无表情的咽下去。

“好了,”他站起来,将碗放到一旁,这些一向用不着他们收拾,“咱们回去罢。”

少年冰凉的手伸过来,熟练且自然的牵住了她的。

推开木门,外头天已经黑的彻底,有风迎面而来,吹乱了夏蒹落在脸侧的碎发,她敛下眉目,看着二人紧紧相牵的手。

其实有些说不上来。

这几日她们虽然住在同一间船舱内,但是裴观烛一直都没怎么像往常那样碰过她。

再加上,夏蒹一开始便主动提出了不想跟裴观烛一起睡在床榻上的意见。

如今想来,其实她当初就睡在床榻上好像也没什么不好,他每日都睡着,像个僵尸一样一动不动,她就是跟他睡在一张床榻上又有什么呢?

也省的现下,单单仅是牵了个手就觉得有些不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