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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对他没有了情分,也还有着他的救命恩人这层身份,他得把澹台莲州放在安全之处。

岑云谏知道澹台莲州多半不乐意,但岂由他决定?

先前他就应该这样做了,岑云谏有点后悔,早这样,也不至于让澹台莲州被抓。

【番外】

【番外】

(这是发生在澹台莲州跟岑云谏18岁时的事……)

在答应要与澹台莲州成亲之后,岑云谏想到该去问一问该怎样做才算是成亲。

首先,自然是向他的师父——昆仑掌门进行请教。

师父却说:“我没成过亲。”

岑云谏追问:“您虽然不清楚,但是您见识多,总见识过别人成亲,别人是怎么做的呢?”

师父笑呵呵地抚须道:“我们修真者嘛,随心所欲尔,合则聚,不合则离,也没有谁拘着谁的。不过,像二长老、四长老,为着抱团联盟,也将儿子女儿徒弟相互娶嫁,他们还挺想把女儿嫁给你的。”

这话说一半留一半。

岑云谏正想问有吗?没问出口便自己想通了。

一来是他年纪还小,虽说这个年纪在凡间是可以考虑娶妻生子了,但是在修真者里实在是太年轻了,没必要这么早考虑成亲的事情;二来,没有人想到他竟然不跟修真者成亲,反而跟一个毫无势力的修真者成亲了的吧。

这样一看,与澹台莲州成亲还有颇有裨益的。

起码如此一来,无论是大长老之中的哪一位都别想再往他身边塞道侣。

那更应该给澹台莲州一个正式而盛大的结姻仪式了。

岑云谏想。

岑云谏询问了几位已成亲的同门,大伙办得都简单,结伴双修罢了,长日寂寞,打发时间,大家都是修士,哪日觉得相看生厌了,分手就是,各有洞府。

见这满脑子只有练剑的新任首席弟子岑云谏竟然为了迎娶一个凡人而四处问东问西,弟子们都觉得新奇。

好笑地问他:“怎么?你该不会真的打算迎娶那个凡人吧?”

岑云谏错愕:“我既已答应了他,当然要做到,哪里会有假的。”

岑云谏皱眉暗忖半晌:“可是,他是个凡人,我是个仙人,该按谁的规矩来呢?”

同门摇头晃脑道:“不是按谁的规矩来的问题啊,大师兄,你这般年轻,正是该专心修行的时候,干嘛要结个道侣,我们都是至少等一百多岁小有所成的时候才成亲……”

说到这里,又觉得有点劝不下去,因为只看年纪和修为的比例来说,岑云谏的修为比高的可怕,他区区18岁,却有着别人两三百年都未必能到的修为,听说他的父母临死前将一部分修为渡化到了他的生胎中。不过,只是传闻,无从考究。

他继续说:“总之,你才18岁,哪有这样着急的,凡人才这么早成亲。若只是寻个趣也就罢了。”

岑云谏认真道:“他与我有救命之恩。”

同门犹豫了下,迟疑地说:“即便是救命之恩,你也犯不着拿自己的姻缘去报答,那个凡人痴心妄想也就罢了,你竟然还应了。”

岑云谏想了想,说:“不能说是他痴心妄想,他并没有提出要与我成亲。”

同门:“啊?”

岑云谏不知为何,默默地看向了别处,他把手藏在袖子中摸了一枝花,那是澹台莲州今天刚送他的,只是朵在昆仑山上随处可见的小野花而已,带了些许仙气,可并没有什么修炼补气的作用,所以被放任地长满了漫山遍野。

岑云谏说:“他只说想要留在我身边,他既然是我的救命恩人,总不能让他做我的奴仆,那么,就剩下伴侣了。”

岑云谏自己的姻缘,旁人即便再为他感到不解和可惜,也不能干涉。

再者说了,连掌门都同意了,他们能说什么呢?

-

连小弟子们都发现了大师兄最近似乎心情很不错。

来领着大家练剑的间隙时,甚至还会发一会儿呆,望着某个方向,不知缘由、莫名其妙地微笑起来。

一向对外物没什么兴趣的大师兄甚至还与同门交换起了一些物件,似乎是要为他的婚礼做准备。

大家不免在私下悄悄地议论起来:

“看起来,大师兄对那个凡人还挺认真。”

“我以前老觉得别人说大师兄才18岁是骗我的,最近才感觉大师兄是18岁。”

“原来大师兄也有这种时候。”

“难道大师兄也喜欢那个凡人?”

“兴许只是负责吧,毕竟成亲又不止是单方面的,这可是昆仑首席大弟子的婚礼,难道要潦草了事吗?”

“是了是了。”

“到时候其他门派的人也要来见礼吗?”

“不知道,等着看吧。”

“我还想看看那个凡人是个什么模样呢?”

“你说掌门是怎么想要让他来用那个法术救大师兄的。”

“若是先找我,我也愿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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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云谏并不知道他们私下的议论,而是考虑了更长远的事情。

他并不认为澹台莲州会永远是个凡人,7岁到昆仑,18岁还没入道是有些慢,但也不算顶慢的。

他知道最晚的是48岁才入道呢。

这样看的话,还有好多好多年,不用着急吧,他只需要护着澹台莲州,以灵丹妙草喂养,陪着澹台莲州修炼,总能帮他把这仙骨给炼出来,那么,迟早有一天,澹台莲州说不定也能入道……

澹台莲州也是有天赋的。

起码在剑之一道的的确确的有,旁人瞧不上,他是认真看在眼里的,澹台莲州的剑术练得很好,只差凝丹贮气。

从练剑的万清台回洞府的路上。

岑云谏不经意瞥见灵池中新开了一支莲花,已经飞过去了,又返回来,他折下这支花,带回去送给澹台莲州。

澹台莲州这人也有些古怪。

那些个金银宝器送他,他也不怎么爱用,就爱他带点花花草草。

果然,他送的这支花澹台莲州很喜欢。

刚才还在练剑,绯红的脸上挂着汗珠,气都没有喘匀就一路小跑过来了,那双本来凝神于剑术的眼睛转为看向他,晶亮的像是天上的星辰。

不知为何,他一被这双眼睛看着就会觉得心头变得柔软许多,连声音也不自觉地温柔起来。

还没等他问,澹台莲州便迫不及待地说:“谢谢你,岑云谏,我很喜欢。”

岑云谏微微颔首,看着澹台莲州的脸颊。

澹台莲州的身上正在冒出热气,像是蒸出炽热的云,带着清新的香气。

他的汗珠混了一点尘埃,但岑云谏一点儿也不觉得脏,反而觉得可爱,心头也痒丝丝的。

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给澹台莲州擦汗。

澹台莲州这才意识到自己仪容不整似的,本来就因为舞剑而发红的脸一下子红得更厉害,他下意识地往后躲去。

于是,岑云谏为他擦汗的手尴尬得悬在了半空。

虽然快要成亲了,但是澹台莲州并没有提前适应岑云谏的亲密接触。

他看见自己的汗水似乎沾在了岑云谏洁净的袖子上,所幸昆仑的弟子服本来所用的材料就不染凡水,并不会弄脏,只要甩甩袖子就应当能够弄干净了。

澹台莲州赧然地道:“我出了一身的汗,又脏又臭……”

岑云谏收回了手,目不转睛地看着澹台莲州低垂发颤的眼睫,很有意思,只要他一直看着,澹台莲州就会发抖得越来越厉害。

他说:“还好。”

这个凡人可真是喜欢我。岑云谏想,不是没有同门师姐师妹也喜欢,但他只有看到澹台莲州这样对他的时候,他才会觉得有趣。

除了剑术和昆仑以外,澹台莲州是他唯一觉得有趣的东西。

不,这样说并不准确。

剑术是有趣,昆仑不是,昆仑是重要。

澹台莲州是他沉重紧凑的生活中鲜少的能让他觉得喘息快活的存在。

既然澹台莲州这般喜欢他,那么他想把澹台莲州留在自己的身边又有什么不对呢?

岑云谏拉住澹台莲州的手:“我有话要与你说。”

澹台莲州停止想要抽回手的冲动,点点头:“嗯。”

澹台莲州的手并不细嫩,手心、指腹和户口都覆盖着厚厚的老茧,示意着他练剑练得究竟有多刻苦。

岑云谏走神地想:刻苦至此,何愁不入道呢?终有一天,澹台莲州一定能站在我身边做个堂堂正正的剑修。

岑云谏没发现自己的声音有多轻柔:“你觉得,我们的婚礼该怎么办呢?”

与同门师兄弟商量的时候他都没有觉得有不好意思,但是,在澹台莲州面前,不知怎的,岑云谏发现自己竟然也有了腼腆的情绪。

澹台莲州话都不敢说,欲言又止了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地问:“真、真要和我成亲吗?”

看他惊惶害羞成这样,好生可爱,岑云谏嘴巴快脑子一步,蹦出句话来:“那么,你不想成亲的话,换作别的宝贝,只要我给得出来,也都可以的,你想要换吗?现在还来得及。”

澹台莲州抬眸看他,目光被他捕住,像是被他擒住的一只小动物。

岑云谏则重新板起脸,拿出他昆仑大弟子的架势来,仿佛冷着脸说:“我既然答应了,自然会说到做好,绝不会反悔,你可要想好了。”

澹台莲州咬唇摇头。

岑云谏问:“摇头是什么意思,是不要成亲了吗?”

澹台莲州眼底的神色像是迷茫,欢喜过头的迷茫,愣愣的,被他再三询问,只得明确地说:“是,是想跟你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