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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彻微微颔首,结束了今日这场高质量谈话。

霍去病望着这一幕,总感到似乎哪里不对,但还来不及细想,远处已经出现了一阵混乱的动静,他立即起身,向着那个方向看去。

嗯,好像有人在打架?

刘彻不放心地叮嘱道:“去病一切小心,你自己的安全永远是最重要的。现在历史倒流,大汉成了倒数第二个王朝,崖山位面已经没有你的武庙和祠堂可以进行复活了,你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知道了陛下!”

霍去病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完全没往心里去,徒留刘彻在视频那头叹息一声,忧虑不已。

……

元朝末年,朝野动荡,民不聊生。

这是忽必烈登基的第二年,他从元成宗孛儿只斤·铁穆耳手中接过了这个帝国烂摊子,内忧外患,千疮百孔。

内有义军蜂拥四起,外有邦邻虎视眈眈,,可谓是处处都漏风。

甚至还有反元复明活动又死灰复燃了起来,这玩意,本来经过数代大元皇帝的雷霆手段已经逐渐泯灭了,结果出于某种忽必烈无法理解的原因(朱祁钰的道具大明旗帜),近来一下子又掀起了狂潮。

仿佛一夕之间,人人都想着回到过去的大明,压根不记得他们在明末的时候过着怎样的苦日子。

元朝的开国之君充分吸取了明朝后期宗室供养费用太多、导致财政崩溃的教训,直接对本朝宗室进行了计划生育,又对宗室子弟万分吝啬,压根不肯多花钱培养教育。

成宗无子嗣,官员们只能从帝室疏枝当中遴选,最终相中了路子特别野、擅长打架动手、但没受过什么教育,一看就不太聪明的忽必烈。

本来想选忽必烈他二弟蒙哥来着,但老大人们登门拜访的那一日,蒙哥正在家中练武。

砰,蒙哥抬手在数人合抱粗的树干上随意一拍,大树岿然不动。

一旁的官员正想着这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嘛,就是个小菜逼。

忽见大树摇摇晃晃,拦腰而断,树干内部已经被他的掌风扫中,彻底碎成了空心,终于轰地一声,跌落在地上。

蒙哥皱眉瞅了一会大树,不甚满意,又砰地补了一掌,直接将卡进地里的树桩也直接拍成了两截,应声而裂,终于无比吝惜地点了点头:“啧,也就勉勉强强吧。”

官员:“……”

救命,这是哪来的狠人,谁敢控制他当傀儡,谁又能吃得住他这一巴掌啊!

所以说,最终,一脸懵逼的忽必烈接住了这个天上掉下的馅饼,就这样被推上了帝位。

他素有中兴大元之志,先是蛰伏许久,同权臣也先帖木儿等人虚与委蛇,最终找到了一个机会,将人骗入宫中,直接拿大铁锥敲打他的头,把人生生砸死,而后掌控了他的部下。

忽必烈折腾了好大一通,到了第二年年初,终于政由己出,可以来干点实事了。

现在摆在眼前的最大难关,是财政问题。

成宗皇帝在位十三年,最喜欢狂印钞票,滥增赏赐,仿佛不要钱一样让印刷厂日夜工作不休,现在大都街头的钞票价格宛如厕纸,一路飞跌,就连买东西都要论捆卖的。

忽必烈换上常服前往民间考察,拿出钞票准备买米:“老人家,米多少钱一斤?”

买米的老妇:“一斤。”

忽必烈耐心地问:“朕……我知道是要买一斤米,我问米多少钱一斤?”

老妇不耐烦地说:“是你手中的钱一斤,换一斤米!”

忽必烈看着自己手中单薄的几张钞票,嘴角微微抽搐,只能回头让小黄门到宫中取一斤钞票来。

结果钱是取来了,卖米的老妇却勃然大怒:“谁要你这样的一斤钞票了,是系钞票的带子每根半两,二十根共计一斤,一共需要二十捆、六十斤钞票换一斤米!”

忽必烈:“……”

他意识到事情不妙,怀着沉重的心情回宫,把国家财税文件拿来一看,顿时眼前一黑,甚至有点想当场跑路,让他的二弟蒙哥来接班。

成宗皇帝究竟是怎么做到十字九赤、连年亏空、一堆空饷,甚至帝王的私人库藏都空空荡荡,能直接充作跑马场的地步!

钱究竟到哪里去了!

蒙哥听闻他要把自己推进火坑,表示不约不约,连夜单骑出逃,搴旗斩将,冲破追兵厮杀出一条血路,又凭借极高的人格魅力和军事统帅能力,召集了一批蒙古精锐,前往西方开拓新地盘。

等忽必烈得到消息的时候,蒙哥人已经杀到了边境别失八里城,让他鞭长莫及了。

他气得牙都快咬碎了,却也毫无办法,只能集中精力来应对眼下的财务问题,叫来了负责理财的宰相阿合马:“爱卿有何良策?”

阿合马这老油条以其一贯的话术,说了一大堆,然而到最后完全就是啥也没说:“啊这个良策呢……其实就是这样这样的,对,就是这样那样的,陛下可以心领神会一下,臣就不明言了……对对对,就是这种感觉。”

对你个大头鬼!

忽必烈终于忍无可忍,提溜起阿合马的衣领,怒而咆哮道,再不说实话就滚出去受死,朕倒要看看今天有谁敢来救你。

面对死亡的威胁,阿合马猛地打了个哆嗦,终于收敛了一些:“陛下,依臣之见,国家的财政隐患主要出在三方面——”

他比了个三的手势,还想再卖关子,忽必烈一个冷眼投射过去,阿合马顿时不敢再故弄玄虚:“其一,乃是宗室大臣皆巨富敛财,不肯为国所用。”

“其二,江南地区的汉人豪族自成一体,赋税自持,部曲自固,俨然宛如土霸王。”

“其三,从前还可以海外贸易赚钱,泉州蒲氏、南方诸港皆获利非凡,为我大元国库添色不少。可是自从南海之上,大贼首张世杰崛起之后,凡是各条航线上的海外贸易商船必遭他洗劫,不但谋财,而且害命。”

“抗拒者的下场皆无比凄惨,这个张世杰生冷不忌,横行霸道,据说还吃人肉,饮人血,把人的头骨做成法器,蒲氏的家主蒲寿庚不知如何得罪了他,居然被直接剥皮做成了微型帆船,一路顺海漂流,不知到什么地方去了。”

“久而久之,南海就再也没有人敢做对外贸易了。”

忽必烈闻言勃然大怒:“张贼如此猖狂,先皇就没派人去围剿他?”

阿合马告诉他:“当然了,怎么没派。但我大元水师本就弱小,又是远道而来,他的舰船极为敏捷轻便,几度熟悉地形,每日在海上来去如风,纵横席卷,遁入鲸波深处谁也寻他不着。等要撤兵的时候,他却又忽然闪现,来了一番痛打落水狗。”

忽必烈:“……”

你说谁是狗呢?

阿合马又道:“就这样「敌来我退,敌退我进」,先皇几度派兵进攻全都被他打垮,张贼虽然兵力不是很多,却让朝廷损失惨重。先皇没有办法,只能许以位高权重,选择招安,封他为海国公。”

忽必烈微微点头,大元没有异姓王,国公就是最高标准待遇了:“后来?”

阿合马吞吞吐吐,感觉自己说完这句话,可能会被暴怒的忽必烈生生撕碎:“张贼当场撕毁了诏书,击杀使者,冷笑说,他自是海中之王,何须陆地朝廷来册封,以后各行各道,再撞到他手中便杀无赦。”

“好胆!”

忽必烈果然暴跳如雷,掀翻了桌子:“他想干什么,在我大元境内搞列土封王吗,找死!”

怒喘了好一会粗气,他终于稍微平静下来,内心已经充满了杀机:“你且再说说他的情况,朕自有定夺。”

阿合马想了想,这些几乎都是人尽皆知的消息:“张贼一向隐遁在深海中,踪迹难觅,偶尔会上岸,但绝不在岸上长久停留。”

“沿海一带数十座城池全都兴建起海王庙,面向大海,白浪滔天,明着供奉海神,暗中敬献张贼,若遇上有事求助,只要燃起一种特制的香料,一柱香燃尽的时间内,张贼部下浮槎泛海立至。百姓心悦诚服,感激涕零,皆拒称之本名,而以「张王」敬称。”

忽必烈听到这里,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注意,当即将大将张弘范、李恒等人叫来:“尔等记住,一定要这般这般操作,轻而易举便可剿灭那贼子。”

张弘范点点头,眸中露出了兴奋的凶光:“好!定不辱使命!”

……

新会,古兜山,海王庙。

这里紧邻着崖门海,旁边就是崖山,浩渺的长风吹动苍波,雪浪纷扬,飞溅成漫天的波光细雨,浣洗苍穹,尽成一脉粼粼波光。

有个小女孩正跪在海神像前,一身渔家打扮,衣袖高高卷起,露出的一截小臂细瘦而布满伤痕,蓦然举起手中一块巨大的海螺,供在了桌台上。

这一带本没有海神,张世杰来了,便有了。

所以这神像也是按照他的模样雕刻的,虽然鼻子不像鼻子,眼睛不像眼睛,但崖海的风浪长年累月冲刷,云雾蒸腾缭绕,模糊了神像的眉眼,看起来倒也没有那么……差别巨大了。

肯定比当年新宋帝国的黑炭嘴猕猴腮头像更相像一些吧(这句划掉)

至于说,为什么张世杰明明还活着,却不介意别人给他建立生祠,行这般奇怪的举动……因为他没文化啊,他可不知道这个是禁忌,谁让他从小就没读过书呢(理直气壮)。

小女孩盯着神像看了一会,怎么都辨不清他的面目,慢慢地点燃炉中的香,在烟气弥漫中,泪水慢慢涌出了眼眶。

“求海神大人帮帮我”,她小声啜泣道,“我的阿父打渔消失在了大海深处,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呀……”

她恐惧地向着一个方向看去,那边,有人藏在阴影里,对她做了一个威胁的手势。

小女孩哭得更大声了,颠三倒四地说着这句话,直到某一个时刻,一叶小舟乘风破浪,洞穿天际而来,如一抹惊鸿出没在海天凉波之间,倏然就到了面前。

船头立着一人玄色衣衫,孤剑霜锋,脸上覆着银色面具,莹辉流转,就连束发的玉扣也是冰冷的金属色泽,整个人都锐利而凛冽,像一柄毫无停滞、斩过深空如晦的幽冷利剑。

他望了一眼小女孩,此刻,海神香正好燃到了尽头,冷冷地发问道:“你有什么事求助吗?”

小女孩怔怔地看着他,无比惊讶地问:“你也是张王的使者?可是、可是,好像跟上次见过的不一样。”

张世杰声音中带上了一丝诧异:“你之前已经燃香求助过一次了,但此事并没有得到解决?”

小女孩咬着唇点点头,又看了一眼身后的阴影深处:“我可不可以请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