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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郎君!”冯盛站起身来,他便将须陀从海上抵达交州后,先出兵击破叛军,解了交趾城之围,然后又让贺拔云乘舟直扑林邑国都城,将其攻破的事情讲述了一遍,最后道:“卑职离开时,交州叛乱已经大致评定,南海诸国皆遣使前来,称臣纳贡!”

“那林邑国呢?其王子不是逃出去了?难道没有举兵报复吗?”元宝问道。

“回禀郎君,林邑国主原先暴虐成性,不施仁义,与邻国交兵,其国都被破后,邻国纷纷乘机攻打其边镇,国中豪强也纷纷起兵相攻,那王子自顾不暇,哪里还敢报复!”冯盛答道。

“这么说来,交州那边的局势是一片大好啦?”元宝笑了起来。

“不错,临别前须陀公子吩咐我转告郎君,请您莫要耽搁行程,快些抵达交州,以为后计!”说到这里,冯盛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双手呈给元宝。元宝接过书信,看了看信封上的画押确认无误,却不拆开:“我知道了,这样吧!我在广州还有点琐事,你留下一个地址,出发前我会命人通知你的!”

“卑职遵命!”冯盛起身领命,然后便告辞了。送走了冯盛,元宝才拿出书信,神色复杂的看了看上头熟悉的画押:“须陀呀须陀,你把我的事情都干完了,让我如何自处呢?”

冯盛回家后忙着收拾行装,又过了几日,便有人上门通知出发的时间。冯盛便带了家小,部曲宗族四十余人来到驿馆。元宝见了笑道:“冯记室这么大阵仗,是要举族迁徙呀!”

“让刺史郎君见笑了!”冯盛答道:“不过此番见识了须陀公子的才器,冯某自觉是值得一身追随的人物,所以便带着宗族子弟前往交州!”

“哦?”元宝皱了皱眉头,心中有点不舒服,笑道:“那你可知道我那兄弟的家业在什么地方吗?”

“须陀公子的家业?”冯盛愣住了:“还请郎君指教!”

元宝笑了笑:“家父河间郡王子嗣甚多,其中年纪较长的共有四人:彦良、护良、须陀还有我,其中护良取了当今天子的姑姑,太平长公主,眼下在长安;彦良为倭国大王。至于我和须陀,家父各自让我等自取家业,我的家业便在交州以南,而须陀的家业则在极东的一个新大陆上!你若想追随我那兄弟,恐怕要去的地方不是交州,而是还要向东北航行数万里!”

“啊!”听到元宝这番话,冯盛不由得失声惊呼:“这,这是当真?”

“自然是真的!”元宝笑道:“你若是不信,大可去向须陀自己问,看看是真是假!”

冯盛听到这里,不由得左右为难,他走到妻子身旁,低声道:“夫人,都怪我事前准备不当,那要不你们暂且回去,待我在交州处置清楚了,再派人来接你们!”

冯夫人却笃定的很,她低声道:“既然已经收拾停当,就断然没有回头的道理!我等去的是交州,便是须陀公子不在那儿,也是这位元宝公子的基业。他远道而来,身边亦没有熟识当地的人才,你若小心侍奉,他又怎么会不好好看待你?”

听到妻子这番话,冯盛又是感动,又是惭愧,他走到元宝面前:“在下决心已定,不再反复!”

“哦?”元宝好奇的看了看冯夫人:“你和夫人说好了?”

“嗯,夫人说既然收拾停当,就断然没有回头的道理!”冯盛道:“她还说纵然须陀公子不在,也有刺史郎君坐镇!”

“嗯!你这夫人倒是为女中豪杰!”元宝点了点头:“既然是这样,那就上船吧!”

元宝一行人乘舟东下,一路抵达交州,上岸后便朝交趾城而来。一路上只见道路两旁的稻田里,到处都是弯腰耕种的农夫,端的是禾苗遍野,阡陌纵横,一片太平气象。

“奇怪了,现在都已经是十月了,怎么这里还在插秧?”元宝问道。

“郎君有所不知!”冯盛笑道:“交州气候水土与中国不同,一年可以种三季稻谷!”

“有这等事?”元宝吃了一惊:“那岂不是也能收三次了?这等富庶之地,仓中岂不是积粟甚多?”

“不错!”冯盛笑道:“交州当地自古便少有饥馁,即便刚刚打完仗,也很快便能恢复,不会像中原那样,一次战乱,没有个三五年都恢复不了。”

元宝看了看道路两旁的农夫,看上去虽然穷苦的很,但却没有战乱之后那种半人半鬼的惨状,若非冯盛提醒,怎么也不像是刚刚平定了一次叛乱的样子。他点了点头:“嗯,看来这交州还真是个不错的地方,不过为何中原都视为畏途呢?”

“主要是瘴气!”冯盛叹道:“当地气候炎热多雨,林木草泽易生瘴气,中原人来多患病而死!”

“嗯!这的确是个麻烦事!”元宝点了点头,想起临别前父亲对自己的叮嘱和留书:“我这次来,就是要把瘴气好生整治一番!”

“整治瘴气?”冯盛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暗想别的也还罢了,瘴气乃是天生的,如何整治?这位元宝刺史还真是个妄言之辈,不过他自然也不会当面与其争执,只是点了点头,却不多言。

元宝一路无事,抵达交趾城,兄弟二人久别重逢,不由得相拥洒泪一番。须陀令置办酒席为元宝洗尘,众人坐下,酒过三巡。元宝便笑道:“我在路上听说交州有乱事,便一路紧赶慢赶,想着如何进兵平定,却不想到了广州便听说乱事已经被你平定了,顺带连林邑国都都攻破了,让我这正牌交州刺史都没事干了,该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