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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拓只是脚步顿了顿,然后头都没回的出去了。

“还真是无?情……”

虞宁自顾自地念叨了两?句,垂下眉眼,心?情跌落到谷底。

但她也没被?绑多?久,半刻钟后,一名?穿着浅黄色衣裙的宫女走进?来,为虞宁解开了锁链,扶她坐在了暗室的木床上。

“彩练,原来是你?呀。”

“三娘子,对不起。”彩练骗了虞宁许久,心?中愧疚,小声道歉。

“没事,我不怪你?。”

虞宁知道宫女身份低微,命不由?己,所以并不气彩练骗她。

她望着彩练的沉默心?虚的样子,想起来住在宝慈殿时,彩练故意告知她沈拓行?踪的事,试探着问:“所以,那日我要陛下行?踪,彩练你?是故意告诉我的对吗?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是沈拓对吗?可是那天她去宝文阁找沈拓,他还醉成那个样子,以至于一夜糊涂……

他故意那样做的吧,为了什么呢?

彩练低头不语,并不回答这些问题,只专心?为虞宁擦洗,换了一身干净衣裳,为其?安置在木架床上。

问不出来虞宁就不问了,她心?中已然有数。

在彩练端着水盆将要出去前?,虞宁抓住彩练的手,“彩练,我求你?了,你?告诉我吧,这究竟是哪?是皇宫吗?”

彩练神色有些慌乱,思考应不应该说出来,看着虞宁期盼的眼神,她最后还是心?软了,小声道:“嗯,是紫宸殿暗牢。”

说罢,她甩开虞宁的手,飞快地跑了出去,生怕虞宁再问什么她不能回答的问题。

暗牢中无?光,时间过得格外漫长。

虞宁倒在床上睡过去,再醒来还是一样的场景,她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样子,也不知道谢家怎么样了,她骤然失踪,母亲和小宝应该会很难过吧。

沈拓什么时候会再来这里,他不杀她,是准备将她关在这里折磨到疯么。

那恐怕不用多?久他就成功,虞宁只在暗牢中独自待了几个时辰便十分难受了。

不知过了多?久,虞宁撑不住再度睡过去。

没有日升日落,睡梦中就更加昏昏沉沉,难以清醒。

若不是感觉到身上异样,虞宁不知道要睡到什么时候去。

柔媚又尖锐的声音不可抑制地从嗓子里溢出,虞宁被?自己的声音吓到,抬手去捂自己的嘴,但下一刻,娇柔脆弱的地方就失守了,她刚刚醒来,一时没反应过来置身于何地,只能无?助地喘息。

手脚乱动几下就被?按住,连轻微的反抗也做不到。

借着幽幽的烛光,虞宁终于看清了身上人的面容。

不是沈拓又有谁。

虞宁霎时间湿润了眼眶,连带着送了口气。她有些庆幸。

还以为沈拓当真龌龊至极,用各种难言的法?子报复她的,找了些令人作呕的男人来……

还好,还好这个人是他,算他还有些良知。

“不情愿?”沈拓笑了声,居高临下看着她眼角的泪,用一根手指捻去,声音凉薄,“正好,看见?你?难受,朕便开心?了。”

她本不是弱女子,稍有不顺心?就要哭的那种,可现在却轻易哭了,还是在他身下哭。

扫兴,当真扫兴。沈拓嘴上说开心?,但他眼神却越来越冰寒,手里力气也大?,一股郁气用上心?头,怎么都无?法?挥散。

虞宁不应声,就安安静静倒在被?褥间,任由?他作恶。

*

本以为,这便是沈拓报复她的方法?,他应会常来暗牢中。

但次从第一夜过后,一连三天,虞宁都没有见?到沈拓的人。每日唯一能见?到的活人只有彩练,但彩练也不是一直待在暗牢中的,只有用膳的时候才会过来。

虞宁实在忍不住,只好拉住彩练不让她离开。

“彩练,求你?了,帮我传个话吧,我只想再见?陛下一面,一面就行?。”

彩练为难,无?可奈何道:“娘子,不是我不帮,是我帮不了,我不能随意传话的,您就放过奴婢这条小命吧。”

她得到的命令,是连与虞宁说话也不行?,私下里说两?句话已经是抗旨了。

“不能随意传话,那有事就能传了吧?”

“这……”

虞宁捂着胸口,蹙着眉头,“我胸闷,马上就要晕了,病死了也不会给看大?夫吗?”

彩练一脸难言,揪着手指不知如何是好。

虞宁无?奈,双眼在暗牢里巡视一圈,最后落在插入木架的那把匕首上,她快步走过去拔下匕首,用匕首抵住了自己的脖子。

彩练还是在犹豫,不知道要不要去通报,毕竟她知道谢三娘子全是演出来的。

“行?,我懂了,不见?血不能去是吧。”虞宁手起刀落,在自己的手腕上划了一道口子。

鲜红的血瞬间流出来,一滴滴碎落在地上。

彩练没想到三娘子真能下这个狠手,她吓坏了,立马跑出去喊人。

正巧,沈拓不在紫宸殿中,第一个得知虞宁寻死的人是天子身边的大?监梁德。

凡是有关于陛下的事,梁德全知道,他自然知道紫宸殿的暗牢中关了一位年轻的娘子,这位娘子身份不简单,且与陛下关系匪浅。

割脉伤处理?不好是要死人的,现在派人去请陛下回来是来不及了,梁德当即决定先斩后奏,将虞宁从暗牢中带了出来。

虞宁对自己下手有轻重,她不想死,手上的伤只是浅浅一道,看着吓人而已,其?实都是皮外伤。

用这个伤口换出来透口气,还算是值得,就是脚腕上被?挂了一道链子,走路拖拖沓沓的。

梁德将虞宁安置在偏殿,请了一位信得过的太医来包扎伤口。

等沈拓从前?朝议事回来时,虞宁的手腕上已经被?包的严严实实了。

好几日不见?阳光,又失了些血,虞宁面色有些苍白,坐在软塌上低垂着头,没什么鲜活气,看上去真的像是被?折磨了一样。

梁德弯着腰,战战兢兢跟在沈拓身后解释原委。

沈拓听完,扫了眼跪在地上的彩练,“明日,换个人过来伺候。”

只是换了个人伺候而已,没有受罚什么的,梁德替彩练松了口气,然后拉着彩练退出了偏殿,顺带关上殿门。

“怎么,这么快就活腻了?想要求死?”沈拓视线落在虞宁手腕上,缓缓走近,站在她面前?。

割腕的伤口被?包扎起来,但仍有血迹渗出,鲜血染红了白纱,隐约透出淡淡的粉色。

虞宁咬咬牙,抬头与他对视,“陛下这么关着我,与杀了我无?异,如果这就是陛下的惩罚,那这个惩罚非常有效,与其?关押在暗无?天日的地方,不止何时是尽头,不如陛下给我一个痛快,倒省得浪费粮食。”

“只求在我死后,陛下不迁怒谢家……”

话还没说完,就被?他的冷呵打断。

“虞宁,朕说过不杀你?。”

沈拓抬手捏住虞宁的下巴,强迫她与之对视,“不过就关了几日就受不了,那朕呢,可还记得当年你?将我关在那个屋子里多?久?”

“可是,我每天都回去陪你?好久。”虞宁憋了口气,气愤地说。

虞宁不喜欢那个没有光的小黑屋,她也受不了一人面壁,没人陪她说话,她喜欢热热闹闹的地方,那个暗牢的环境能将她逼疯。

当年她是关了沈拓很久,可是她每日都陪他一起睡,陪他说话吃饭,虽然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吵架和欺负他,但那也陪伴了不是……

沈拓怔住,手上的力道松了几分,再开口,语气平静了很多?,“你?那也叫陪我?难道不是为你?自己寻开心??”

“那你?也可以拿我寻开心?啊。”

她一个人大?活人在这,寻开心?就寻开心?呗,有个人说两?句话总比闷在小黑屋子里强啊。

即使虞宁说话声音很小,但沈拓也听清了。

他竟然被?这句话给噎住了。

沈拓:“???”

她的脑子,是不是搭错了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