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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滔望向过来的人,一时有些慌张,怕卫陵得知他让人火烧藏香居,才?过来找他算账。

谁知见人坐下?了,随手拿骰盅摇了摇,开?口就是:“之前你哪回不是输给我?,手气臭到不行,适才?还没进门,就听说你今日运道好得很,还要杀遍全场。”

卫陵不屑道;“我?与你赌一回,来不来?”

起先一通贬低暗讽将温滔说地冒火起来。

以前不是没与卫陵对?赌过,确实次次输个精光。

当下?赢得一昼夜,兴头激昂,拍桌道:“来!”

不赌就是认怂。

周遭人一瞧,嚯,这是有好戏看了。

按着规矩,开?赌前要摆上各自筹码。

卫温两家都?是京城摸不着底的权贵门阀,若非这两纨绔子弟沉迷赌事,赌坊内的众人可接触不到这等人,都?凑过来观战。更?何况再见卫三爷下?场,要学看其中门道。

一个挤着一个,都?没落脚的地。

但谁知片刻过去,三局下?来,卫三爷竟输了一局。

震地人呆住,随即争议起来。

接着三局,卫三爷又输两局。

议论声更?大?。

“这怎么就输了?难不成气运用完了?”

“别不是给转到那姓温的身上去了?”

……

赌这门事,多的是人信这玩意。

温滔愈觉身心舒畅,见卫陵手攥紧成拳,指节咯咯作响,眉飞色舞起来。

再听人群言语,更?觉得天眷好运于他。

“再来!”卫陵满脸郁色喊道。

这把三局,是全赢了,终于得见笑意。

温滔却?是沉下?脸,“继续!”

接着三局胜两局,重赢。

卫陵将骰盅狠掷在桌上,“来!”。

同样三局胜两局。

……

不知不觉间,天色暗下?,深夜来临。

赌坊内灯火通明,桌上的人赌地忘乎所以,甚至记不得吃饭如厕,围观的赌徒们也看地热火朝天,聚集的人越来越多。

也不怪他们如此,实在是越往后面?赌,那筹码不断往上累加,已到了一个骇人的数目。

纵使他们几代家底,都?拿不出来。

温滔双目赤红,及至半夜,已是输掉两座庄子。

分明一开?始赢得卫陵许多,但到后面?,却?是一局未赢。

周围人声喧嚷,他更?是不甘心。

为了赢回来,继续加筹码。

已不管拿出来哪处的田产屋契,小厮拉劝他,别再赌了,他全听不见。

“滚!”

温滔一把推开?小厮,接着与桌对?面?的人赌。

一切终止于天光熹微时。

温滔终于输到再拿不出一分筹码,眼见卫陵要走,明白过来先前是在耍他,登时恼羞成怒,抄起了椅凳,就扔砸过去。

众人眼前一花,就见卫三爷一脚踹飞了那张凳,扑过去将人一把摁倒在地上,一拳砸了下?去。

一时场内鸡飞狗跳,骰子银子撒落满地。

有人争着抢银子,有的拉架,还有的呐喊助威。

温滔脸上才?被揍了一拳,顿觉得整个牙关都?脱落下?来,口内满是血气。眼前的手指成爪,都?要袭向喉咙,他吓地瞳孔剧缩。

那一瞬,他觉得卫陵真的要打死他。

但最终没有落下?。

“等着吧,你的死期还没到。”

卫陵收了手,冷笑一声。

随即起身推开?人群,往外走去。

*

连续两日,曦珠忙于藏香居失火后需处理的杂事。曹伍家人的哭闹、京兆府官员查案、仵作验尸、开?年买方的香料契据重立,以及赔付……

她看着契纸上需赔的银钱,撑抵着额角,纵使将这两年铺子的盈利全都?填进去,仍然不够。

还是要动那笔嫁妆。

曦珠已在想回府后,该如何与姨母提此事。

当时进京后,成箱的嫁妆是被登记在册,放入公府库房内的。

她还在想,倏听帘子外柳伯讶然的声音:“您怎么来了?”

她疑惑是谁,望过去,那方靛青的布帘就被掀开?,一人走了进来。

是卫陵。

曦珠慌地一下?子站起身,疾步过去,还没问他为何过来。

他径直将手里的一方黑漆描金檀木盒递了过来,道:“你看看,这些应该是够的。”

曦珠打开?盒子,就见里面?叠放着一摞银票,一张张,面?额都?是一千两。全加起来,是一个惊人的数。

比那晚他与她核算下?来的数,还多出一千五百两。

卫陵道:“我?知道你在发愁这个,所以拿来给你,若有哪处账面?漏掉了,还不够,你与我?说,我?那里还有。”

她捧着盒子,愣住。

忽地嘴里被塞进什么,一股酸意漫开?,她不觉蹙起眉来。

“是什么?”

她含糊地问。

卫陵嘴角略弯,“糖,酸不酸?”

实在酸得很,她有些想吐掉了。

他道:“咬一咬。”

曦珠咬了,里面?裹着浓稠的糖浆,缓慢地流溢出来,混在那股酸里。

“还酸吗?”

卫陵伸手,笑着轻轻捏了捏她的脸腮。

“别闷闷不乐了,不管什么事,我?都?会帮你的。”

她慢慢吃着,知道他在哄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