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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 在被姨父叫去书房,说要她与镇国公府的那位三爷相看时?,郭华音便知姨父是在痴心妄想。

虽卫三爷纨绔不堪, 总往赌馆楚馆去玩乐;更因行三,不用承袭爵位。但既是卫家?嫡出,如何都轮不到她这样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去攀附。

她这位姨父怎么敢做这样的大梦。

姨父却?瞪眼,半夸半斥她:“哪里什么都没有, 你?相貌长得好,也懂事明?礼, 自小读那样多的书, 这京城再难与你才华相媲美的姑娘。若非你?是女儿身,早登入朝堂, 我?们郭家的兴旺可就要靠你了, 可惜啊可惜……”

再多赞言,郭华音心里始终明?白,姨父在鸿胪寺左寺丞的位置坐了近十年,仕途不前,便要她为助力?。

当前的这些话,不过是将她捧在高处,让她负有信心,挑起她的攀附欲。

好为不久后, 与卫三爷的端午相看成功加些把握。

她适时?地含羞点头。

不久后,事实?确如她所料, 那一场湖畔聚福楼的相看,卫三爷都懒得来, 她反倒在龙舟赛的擂鼓闹声里,被卫二夫人点名做诗。

她倒没如何感受, 只做了首端午诗。

因在卫三爷的婚事未定前,她那个如同饕餮不知足的姨父总会抱有一丝希望,她可以继续拖延她的婚事,好好观望要陪伴自己下?半生?的男人。

不想后来躺在卫度怀里时?,再提起这首诗,她有些感慨起缘分这个词来。

原来在很?久之前,他业已看过她的诗文,并对她有称赞。

而似乎她与卫度也因诗结缘。

去年的寒食,她本不会参加潇水诗会,去与一众贵女争得头筹。

不过是没料到在偷听到那桩外室的丑闻后,竟在潇水湾的灿烂春光中见到了卫度。

那时?,她就隐隐觉得自己这一生?,兴许可以与卫度牵连在一起。

孔采芙曾在六年前的诗会上,夺得第一的名号。

而去年诗会夺得的魁首,不过是她的造势罢了。

她的眼角余光扫到众多贵女对她的暗处目光,也听到了些议论。若非她的参与,这年的诗会魁首该是那位姜姑娘。

她当然听说了那位姜姑娘与春闱状元的情事,但他人之姻缘,与她何干。

今日出了这个风头,若今后攀不上卫二爷,进不了镇国公府的门,那她在京的日子,少?不了被这些贵女为难。

是忍一时?,还是忍一世,端看她后面能不能谋得住卫度的心。

好在男人既偷荤一次,便能有第二次。

郭华音又一次在卫度怀里翻了身,她有些口渴,想下?床喝水,却?听枕边人问道:“下?去做什么?”

她轻扇眼睫,软声说:“我?想喝水。”

“我?去给你?倒。”

人掀开被褥,下?床去桌边给她倒水。

她侧枕着,望向不远处的背影,清冷高绝,却?又非真?的高洁。

既喜欢女子的美貌,又喜欢女子的温柔体贴;

既喜欢女子于文学上的才华,可以与他谈今论古;又喜欢女子于家?事上的尽心,可以让他无后顾之忧地外出公事;

还喜欢床上的磨人纠缠,床下?却?要端庄有分寸。

他来找她,总是心情烦闷时?,只将她作解语花,似是而非地说着关于孔采芙二嫁的事,或是在公务上又遇到何事,以得到她的一两句开解。

当然,也有公府中事。

有卫锦卫若那两个孩子不亲近他;也有他在家?中,上不如长兄得知爹娘重视,下?不如三弟潇洒,惹祸了能轻松被家?中原谅;时?常被公爷责骂……

她自然尽力?给他找法子,让卫度更牢记自己,放不下?自己。

她一边听着这些烦闷的话,一边却?想自己需尽快怀上他的孩子。

出乎意?料的是,卫三爷竟与那个表姑娘出了丑闻,两人的婚事只得定下?。

虽她的姨父放弃那毫不切实?际的念想,在催促她嫁人,她撑不了多久了。

但她不会与正喜欢她的温柔与放荡的卫度,说自己被迫着嫁人,让他想法子。

于卫度而言,他们不过露水姻缘。

他答应给她一匣子的银票,却?要她喝避子汤。

她这样的门第家?世,纵使有所谓的才学,却?给他做继室都不能够。

“喝吧。”

水送到手边,郭华音坐起身,轻抿口温水。

他还知道用放在小炉子上,铜壶的热水冲入冷水里,才将杯盏端来。

夜还深,杯盏重新放回桌上,人也回到床上。

郭华音窝在卫度的怀里,用自己温暖的身躯暖和他方才出去、冷下?来的身体,仰看他的脸。

倘若最后她能嫁进公府,在享有富贵生?活时?,她更乐意?看眼前这张脸一辈子。

他的脸让她舒心,至少?不觉得恶心,而非姨父所说的,那些讨要她去做妾、脸皮生?皱的老男人。

性情脾气清冷,有时?很?能冷待人,但她自有办法对付。

她蹭着他亲。

在他被磨地起兴之际,她回想两日前翻看的那本有关受孕的医书,俯身在他耳畔道:“二爷,我?们试试……”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她起身侍候他穿衣,等他洗漱完推门离开。

脚步声下?楼逐渐远去,她站在窗边,片刻后,看到那辆马车驶出梨园,转过街口,朝皇宫的方向而去,再不见影子。

她的嘴里,还有汤药的苦涩味道。

每次男欢女爱都在梨园,在这间最高处隐蔽的屋子。

第一次时?,便在这里。

那天,是去年六月中旬,她没想卫度会与秦家?那位大爷来看戏。

秦大爷又点了那出《绿窗怨》,每回来,必然点这出戏。

是她父亲年轻时?所写的女子痴情故事。她自己是极不喜欢的。

有时?卫度陪同来,她在暗里看过多次。

只不过那天,她不再躲藏在角落,而是跟随她所写的戏文,被夏日的热风吹着,往池塘的水里飘去。

一切都顺理成章,被路过的卫度救起,衣裳尽湿。

她捧着写好的,却?被水浸地半张糊涂的戏文,眼眶里的泪水大颗大颗往下?掉。

那是正在权贵官家?中,颇受喜欢的戏曲下?半部。

各家?的宴会大多演过,她相信他看过。

而整出戏都出自她手。

卫度确实?也以她设想的话,惊讶地指着那纸张上的戏文,问道:“这是你?写的?”

“华音,那出戏你?写好没有?”

身后响起敲门声,郭华音转过头,看到她的父亲弯着脖颈,正以一种怯目看她。

“二爷走了吧,你?瞧你?得空快些写出来,黎阳侯府那边急着要戏班去演,你?知道的,咱们还要排戏练习,还要备衣,要花费好些时?候,咱们抓紧些……”

她的父亲又来催稿了。

被世人称赞的戏作大家?,早就江郎才尽,在偶然发现女儿的才学后,令其代?笔,不想自此名声大噪。

郭华音略扯下?唇角,温柔笑道:“爹,我?知道的,会在明?日给你?。”

门被关上,她坐在书案前,拿笔蘸墨,低头对着写了一半的纸,开始思索接下?来的戏。

她与卫度的事,关系到镇国公府的名声,更关系到卫度的前程仕途。

她已从?卫度的口中,探知镇国公是一个极好面子的人。

在卫三爷和那个表姑娘的事之后,公爷定然会压住她与卫度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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