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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傍晚, 露露都没回去公府。

两人将才说些家乡的事,嘴噼里啪啦地没一刻消停,青坠送来热茶果子时?, 曦珠留她下来,一起吃饭,夜里也要睡在一块。

露露当然愿意?陪着闺友,直到她出嫁, 但有些为难地凑来小声道:“杨夫人会不会对我……”

这毕竟是在别人家里。

勿论镇国?公府,便是杨府, 也是他们?这样?的商贾之家, 如何都攀附不上的。

曦珠握着她的手,心?里的激荡仍未平息, 摇头笑说:“不会, 你尽管留下来。我们?好久没说话了,想让你多陪陪我,杨夫人不会说什?么?。”

即便背后有议论,但如今看在公府以及卫陵的面上,不敢在她面前多嘴。

这些日?,在这个院子里伺候的那些丫鬟仆妇,都缄默少?言。

再者,时?隔两世, 故人重逢。

如何能被那些闲语所扰。

一旁的蓉娘坐着陪聊,笑劝道:“你就留在这处陪着曦珠, 等会让人回去给?闻登说声就成。”

越是临近大婚,蓉娘便愈加察觉到姑娘的不安。

想来是要嫁入高?门的忐忑。

几月前婚期定下, 公府派人往津州祭拜老爷夫人,她还问过姑娘, 要不要下帖请闻登露露他们?过来。

那时?,姑娘犹豫了好一会,还是说:“别麻烦了,这一路少?说个把月,挺远的。”

不料露露和闻登依旧来京了,是三爷送礼去请来的。

蓉娘心?里好一番感慨卫三爷的体贴。

她劝说完,就起身出门,往外叫杨府的丫鬟送晚膳过来。

露露见状,扯扯裙衫,好笑地将昨晚闻登与卫三爷喝醉的事,接着讲了出来。

“你不知闻登被送回来时?,醉地那张脸跟猴屁股似的,还不停念叨你家三爷的好,竟称兄道弟起来,也不瞧瞧自己配不配。”

曦珠没觉冒犯,反被她的话逗笑,给?她沏茶。

“他要知道你这样?说他,不定怎么?生你的气。”

“他敢么??昨夜喝成那样?,我还没找他算账呢,你家的脸都没红,还将他稳当地送回来,我都觉得丢死人了,对不起你。”

说起这事,露露犹觉得气愤,在公府里丈夫喝地不省人事,那不是给?珠珠丢了脸面吗?

曦珠牵着她的手,轻声道:“说什?么?对不起?你们?能不远千里地来看我,我不知怎么?感激你们?。”

又数落起卫陵来。

“他既瞧出闻登不如何能喝,还让人喝那么?多,昨晚是不是累着你了。”

露露端盏喝茶解渴,翻个白眼道:“累什?么?呀,我才?懒得管他呢,你家三爷吩咐丫鬟又是送解酒汤,又是送热水擦脸的。他睡得一直打?呼噜,吵地我踹他一脚,人滚到地上去,都没醒来,冷地受不了才?爬上床,我还骂他活该呢。”

说着,露露没忍住笑。

曦珠跟着笑道:“京城的天冷,不比津州,别冻地人生病了。”

露露道:“他好着呢,整夜屋里都烧着炭,地上都是暖和的。若非不好来杨府,今日?都要跟我来看你。”

转望窗外的一片萧瑟寒景,不由喟叹道:“这儿的冬天忒冷些,我们?那儿最冷的日?子,都比不过,好在闻登上回来过,让我多备几身袄衣,不然下船时?非得冻死我不成。”

“怎么?不挑春天成婚呢,那时?多好的天啊。”

“他着急得很,非得一回来就成婚。”

露露揶揄地戳下曦珠的腰。

“也是,你不知你家三爷昨晚还和闻登说,他等你好些年了。老实交代,你才?来京不过两三年,别是刚来公府那会,人就喜欢你了?”

曦珠痒的,笑着忙躲闪开。

……

等晚膳吃完,夜里天冷,快些洗漱上了床。

两人面对面躺着。

昏昧的纱帐内,露露继续逼供,曦珠不得不将这两年多发生的事,可以告知她听的。

浅笑着,轻声细语地讲述。

全然是她重生后,与卫陵之间的事。

全新的一世,不关乎前世的爱恨纠葛。

*

卫陵收到秦令筠送来的信时?,正在看三日?后宴客的名单。

拆开信封,将纸上的字扫过,脸上因即将大婚的淡笑,顿时?收敛干净,不见一丝踪影。

半晌过后,将信纸捏皱成团,扬手抛掷,纸团飞落不远处的炭盆中,触及烧红的银丝炭,一霎被点燃,升起橘红的火光。

卫陵眺望那些模糊的字,随同那些灰暗的过往,被红地几乎灼痛眼睛的火烧成灰烬,炭盆里再复平静。

他转回头,透过半开的窗,看向外边寂寥清冷的冬景中,一片的红绸喜色。

往来奔走着欢声,红绸锦缎延路长铺,将镇国?公府大门前的整条街道铺满,也将落了枯叶的高?树缠缚。

大红灯笼高?挂,囍字张贴整座公府。

也将杨府的门窗贴上,便连灯盏都贴了囍字。

临出阁的前一晚,作为舅母的杨夫人,应当领过长辈的职责,教导曦珠这个外甥女,一些男女之事。

但便是因该事,才?让曦珠嫁成了卫陵那小子。

她实在不知该怎么?教导,只得将那本避火图交过去,道:“你等会得空多看看。”

再是蓉娘和曦珠的友人在这儿,都该经?历此事,更用不着她多嘴。

只关切道:“看过后早些睡,明日?天亮后,要有黄夫人给?你开脸,后边还有一堆事,忙到天黑都没头,定要养足精神了。”

曦珠点点头,微笑道:“多谢舅母。”

送人离去后,她将那本图册塞进一个箱笼里,没有打?开。

她知道里面是些什?么?。

这日?晚,蓉娘也是叮嘱睡得早些。

露露知晓成婚有多累,不敢再多话,抱着曦珠的手臂,靠在她的胸口,不过须臾便睡着了。

曦珠给?她拉上些被衾,并未立即入睡,仰面望着红芙蓉的帐顶,有些发愣。

明日?黄昏时?,等他来接她,她就能离开这里了。

她不太?想待在公府,但更不愿意?待在杨家。

身处因公府权势和卫陵所获战功,愿意?让她留住的陌生地方,并享有所谓的脸面。

但最终,曦珠还是阖上了双眼。

她偏侧过身,抱住了睡熟的露露。

就像曾经?,她们?少?时?那样?。

这些都是暂时?,以后她离开京城,回去家乡,不会再看见这些人了。

再次睁眼,她坐在铜镜前,被黄夫人拿着棉线绞脸上的绒毛,疼地她抓紧了膝上的裙。

过去多久,才?终于结束。

黄夫人是父母健在、儿女双全、家庭和睦、贤惠淑德的全福太?太?。

凡是被她开过脸的那些新娘子,嫁人后都生活美满。

她放下棉线时?,看着面前的这张光滑细腻、即使素颜,也雪肤花貌的面容,不住地心?里感叹。

实在生有一副好相貌,的确不怪能嫁进公府。

曦珠不用目视,仅透过镜子,便再次看到这种目光。

身后站了半屋子的各色锦绣衣裙、钗环簪篦里,除了黄夫人的,还有其他很多夫人的。

又是哪户的官家,又是哪门的勋贵。

岁至中年,或尚且年轻。

曦珠认不出她们?的身份,只得听杨夫人一一介绍,笑地与她们?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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