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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初三那?日去往镇国公府拜访, 至今日二十三,二十天过去,吏部的京察不过下月中旬收尾。对他的考核也?已在前两日, 于皇帝面前自陈功过,听候裁定?结束。

皇帝再提兵部右侍郎的位置,傅元晋复委婉推拒。

峡州海寇未除,不得安心在京为官。

不?过两三日, 便要启程回去,身体却愈发不适。夜里常常做梦, 等醒来, 头?晕眼花地?难以?站立,只能坐下或躺下。

这些?日连请四个大夫, 又是喝药, 又是针灸,但没一个有用。

只要入睡,那?个女人总是会闯入他的梦境,他如何都醒不?过来,再睁眼,窗外的天都大亮。

且随着?时日的推移,那?些?似真?似幻的梦,在反复倒转, 逐渐变得零碎混乱。

仿若一片片碎裂的镜,尖锐地?插.进他的头?颅里。

拔不?出来的疼痛中, 那?个越加沙哑、好似自己的声音无数次地?响起,仍在阴沉冷笑。

“去找她, 去把她找回来。”

皇帝听闻他的病症,下旨让太?医院的御医来问诊。

现今, 还是针灸的那?一套法子。

十几根银针扎进傅元晋的额穴头?顶,他闭上双眼,平睡在躺椅上,暖热的炭火热气中,不?由得想起了那?个女人。

面目模糊、身形纤弱的她,出现在眼前。

轻柔似水的嗓音,在耳畔轻声。

“大人,您的喉咙不?舒服,这些?日常咳嗽,我做了些?枇杷膏。您早晚用温水泡开喝,过不?了多?久就能好全。”

一罐子黝黑的枇杷膏被摆放在呈盘中,旁边,还有一碗已化开的膏水。

她端起那?个白瓷碗,送来他的面前,温声道?:“您尝尝看,好不?好喝?”

他接过碗,看向里面棕黑的药汁,一口喝尽。

浓郁的枇杷味道?,清甜略辛。默地?点头?,道?:“还可。”

她立即笑起来,极喜悦的语气:“您喜欢就好。”

而后又低下头?,踟蹰两番,对他说:“您还是少喝些?酒,对身体终归不?好的。”

声音小了许多?。

他微微皱起眉头?,还没有哪个女人敢管他的事。

她未免认不?清自己的身份。

但在看到她绞紧的双手,手背有被熬煮枇杷膏时,溅跳的红斑伤痕,到底没有开口。

不?过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姑娘,以?后再说就是。

他将目光转向那?张条案,却发现上面的那?罐枇杷膏消失,出现了一碟云片糕。

窗外的春光流转,炎热夏日来临,又变成了绿豆冰沙水。

她笑说:“大人,天热,快喝碗冰沙解暑。”

日光渐短,凉爽秋阳照在桌案,落在一碗炖煮酥烂的鸭汤上。

她笑说:“大人,气候干燥,喝碗汤润润吧。”

天光一日日地?昏,第一场雪飘下来时。窗户紧闭,灯烛轻晃,晕黄的焰火照在一锅雪白的鱼粥上。

她走过来,给?他解开大氅,拿去架子上挂着?,回首笑说:“进宣,你快去把粥喝了,好暖身体。”

他在案前喝着?温热的粥,心情舒畅。

她的厨艺越来越好,也?越来越贴合他的胃了。

他一边喝着?粥,一边看坐在对面的她。

灯下,她正垂眸,手拿勾针,在认真?地?做靴子。

察觉他的目光,她抬头?,对他笑了笑,道?:“我今晚就能做好,等明?日一早,你便能穿了。”

再瞧他脚上破缝的靴子,失笑道?:“看你,又穿坏一双鞋。”

常往返军营,还要领兵作战,一日奔波多?少里路。

最易坏的就是靴子。

其实并不?要她做,到他这个地?位的将军,不?过说句话的功夫,自然会有上好的皮靴送上来。

但她硬要给?他做,道?:“我给?你多?缝些?棉花,才不?会冷脚。”

他低应一声,继续吃粥,唇角不?禁扬起。

但夜色更浓,他沐浴过后,她还巍然不?动地?坐在凳子上,垂头?蹙眉,仍在做靴子。

“别做了,快些?歇息吧,我明?早还有事务。”

他走过去,把她手里的那?些?东西夺过,扔进篮子里,弯腰一把将她抱起,转身走向了那?张架子床。

“可我还没做好,你明?日要穿的!”

她没忍住笑,伸手拍打他的肩膀。

他俯首看着?她,也?笑地?道?:“我将就些?,还穿那?双破的,等后日,我再穿你做的新靴子。”

帐布落下,他将她放在床上,覆身而下。

“把我的衣裳脱了。”

他吻她的面颊,说。

于是她的手攀上他的肩,将一层单薄的衣褪下。

但半夜的云雨过后,他清醒过来,要前往军营议事,她却不?在身边了。

掀开帐子,她正披着?他的厚衣,散开乌发,还坐在那?张凳上,点灯熬油地?在做未完的靴子。

不?知何时起的床,但看烧去的油,至少一个多?时辰。

他怔坐在床畔。

“进宣,我做好了,你快试试,合不?合适?”

她见他醒了,顿时欣喜地?拿着?那?双玄色的靴子,朝他跑过来。

蹲身服侍他换上,稍微抵脚。

她愧疚地?说:“我下次给?你做大些?,这双你别穿了,让人送双来吧。”

他看她熬红的双眼,听她低落的语气,没忍心道?:“不?妨事,穿久就合适了。”

她又笑起来,轻应了声。

“我下次会记得的,不?会再做错。”

天色快亮了。

他洗漱穿衣后出门,她立在门前送他。

他摸摸她的头?,走了两步,回头?叮嘱道?:“你再睡会,晚些?回去。”

想了想,又问:“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首饰,我买给?你。”

她还是笑,温柔道?:“我没什么要的,只要能经常见到你就好。”

在转过头?时,他仰看灰茫的天色,嘴角克制不?住地?弯起弧度。

但依然送了许多?首饰、衣裳、胭脂水粉给?她。

不?管是下边人为了讨好他送的,亦还是他让人去买的。

只要她来见他,总会穿上那?些?精美的衣裙,戴上那?些?金银簪钗,抹上那?些?香粉红妆。

以?一副妩媚动人的模样来至他的面前,提着?裙摆转圈,眼神中袒露的是一个女子,见到这些?东西时,不?由自主地?激动和喜悦。

“进宣,我很喜欢这条裙,你觉得好不?好看?”

她的相貌和身段深得他意?,华裙不?过是衬托她的玩意?而已。

他还是更喜欢看她什么都不?穿的样子。

尤爱她那?只纤细白皙的脚踝,他亲手给?她扣上了那?副金色的铃铛。

俯视着?浑身无一丝寸缕遮蔽的她,这实在是一个令人沉迷的女人。

但同时也?是一个聪明?听话的人。

在床上不?管让她做什么,她都乖顺地?应他,似同一团软面,任意?磋磨。

尽管泪水憋地?在眸中打转,都不?敢掉下来。

他讨厌女人的眼泪,无论在床下,还是在床上。

但她滚热的泪终究落在了他的手上,他低头?去吻她的眼,难得哄人:“好了,别哭了。”

“进宣,我好疼。”

她在向他求饶,满面痛楚的神情。

但真?地?疼吗?

他跪坐的褥子都潮了。

女人在这种事上,多?是口是心非。他的那?几个女人都是如此。

却没哪一个,比得上她,让他酣畅至极。

她的腿被折起,而后他低下了头?。

他从未给?哪个女人做这般事,但不?介意?给?她做一次。

她几乎被折叠,他忽然想起来问:“会不?会跳舞?”

昨晚诸多?将领在兰香班会聚宴席,让歌伎舞姬助兴。

歌舞确实不?错。但那?时,他想起了她,她的身子软和,若是她来跳这支拓枝舞,一定?比在场的所有女人都美。

她的音调含着?哭泣。

“不?会,我不?会。”

他笑一声:“不?会不?打紧,学就是了。明?日起过来这边学,我找人教你。”

迟迟不?见她回应。

他抬起头?,问道?:“听到没有?”

她的唇瓣几乎被咬出血,泪眼朦胧地?赶紧点头?。

“我听到了,我明?日就学。”

“进宣,你别生气。”

将她反转过来,他沉身下去,紧皱的眉头?也?舒缓了。

……

等她终于换上那?身轻薄的舞衣,已不?知过去多?久。

她羞怯地?扯拉短至胸部的衣,来到他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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