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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三书六礼八抬大轿。

于流放的艰辛路途,口舌之间?。

那位国公夫人在闭眼前,将偌大的责任和几个孩子,全托给了一个将才十九岁的姑娘。

他不禁哂笑,若非是见到了柳曦珠的那张脸,他还真不会让人去找大夫,给那个卫家小?儿看病。

死了就死了。

当天夜里,几日战事辛劳,终于得了空暇与众多将士同?宴饮酒。

醺然回到住处,新欢来至身前,为他脱衣。

是属下从南地搜到的美?人,比起送来的前一个美?人,还要美?上三分。

这?一个月,都是她在跟前伺候。

灯下看美?人,浓妆红裙。

容色绝佳,身姿婀娜,却怎么脑子里晃过一个影子。

柳曦珠若是好生打扮,定?然比面前的这?个美?人,还要讨他的喜欢。

夜色浓重?深去,来往两回,索然无味。

唤人送来避子汤,见其?喝下,挥退了人出?门。

隔日叫亲随过来,去护好柳曦珠。

凡是因家中罪行,流放至这?个地界的女人,没有一个能保有清白身,他再清楚不过。

他不想得到的,是一个失贞的女人。

若非她有个卫三夫人的名?头,早把人弄来。

但现?在,他要人亲自来找。

既有第一次的寻求庇护,便会有第二次。

他与卫家不对付,不必要为了一个好看的女人,施以明面的手段。

还是她来找他,更有意思得多。

他笑起来,将与海寇的书信,放于灯焰上烧毁。

关?于她的禀报,时隔三日送至。

繁重?的洗衣苦役,让她整日躬身弯腰,在那条流淌不息的河水中,浣洗一件又?一件被土灰、油腻、血渍,甚至粘黏碎肉的士兵衣裳,多是破旧的。

从日出?到日落,时不时抬头看天,那轮太?阳还挂在上面,怎么也落不下去。

晌午就着咸菜啃完一个馒头,又?接着洗身后那堆如山的衣。

泪水不停地从眼里冒出?来,落进脚下的河流。

脚上的粗布鞋子,早在一个月前,磨得她白嫩的脚后跟,结了一层厚厚的血痂。

手上也生了淡黄的茧子,却被水泡得发皱惨白。

洗着衣,她还要安慰身边一同?与她流泪浣洗的卫家人。

等天终于黑了,夕阳西下。

她站起身,眼前发晕地踉跄,一头栽进水里。头磕在用棒槌敲打衣裳的石头上,磕出?一块的血。

浑身是水地被几个孩子搀扶起来,捂着流血的头,还勉强笑着说:“我没事,别担心。”

“走吧,该回去吃饭了。”

又?是几个能硌哑喉咙的粗面馒头,和小?碟咸菜。

不过两日,她开始跟着那些?一起洗衣的女人说话,虚心请教各种?初至此地的问题。

等回那个简陋住处的傍晚,顺路采一把野菜,回去煮一碗汤,分给几个卫家的孩子吃。

天色再度黑沉。

总兵府中,他从京城朝廷各处变动的情报中抬头,背抵靠椅,端过上好的太?平猴魁慢饮。

默听她的事,用以松懈紧绷的神?经。

听完后,他吩咐道:“去拿些?吃的给她。还有那个孩子生病,要用的药材,再带几副过去。”

他看她要撑到什么时候,才会来找他。

脑子活络些?,就该早点过来。

这?些?时日,纵是美?人陪伴,他仍觉空旷,不得畅意纾解。

但不想他还未真正出?手,便有人心急地要抢先一步。

当收到消息,一个五品的将领竟敢对她起了色心,在半路强行绑了人。

等他赶到,几个卫家的孩子被士兵拦在外边。

他一脚踹开房门,见她手腕被根麻绳捆着,衣襟散去大半,裸露纤弱冷白的肌肤,被那人压在身.下歪腿的木桌上。

咯吱作响中,是她的哭声和喊声“放开我!”,撕心裂肺一般,泪水似是掉线的珠子,顺着泛红的眼角滑落。

她晕红的脸上,还有一个巴掌印。

他一把抽出?了马鞭,往她身上之人的后背狠打下去。

一鞭子,把人打地落地翻滚,痛地直嚷。

“总兵,总兵,饶命啊!”

连着十几鞭,打地人皮开肉绽。

他呵道:“给我滚出?来!”

他转身出?去,看着跟随出?门、满头是汗的人,厉声问道:“我之前立下的军规是什么!”

……

他再次走进屋子,是在半柱香后。

她的手腕还被绑着,眼泪未干,正举着手臂,低头用牙撕咬,咬得口中出?血,唇瓣也被绳子磨破了皮。

看到他进来,她一下子停住动作,缓慢地抬起头,而后望着他。

倏然之间?,瑟缩地直往后退,退至墙根,无处可退。

修长的双腿高高地曲起,遮挡住身前的景象,抖地不成样子。

她的手中似乎紧攥着什么,露出?一点鲜艳的红色。

他朝她走了过去,在她惶然惊怖的目光中,站定?在三步之距。

拔出?腰间?长刀,伸向了她。

他看着她微张了唇,颤抖地想要说出?什么,最终在她喊出?那声“大人!”时,刀刃偏转,斜入紧绑她手腕的麻绳之间?。

不甚用力,挑断了它?。

她一瞬松懈肩膀和膝盖。

自然地,他俯视到了她胸前的那些?棕褐色疤痕,纵横交错。

他知道,那些?是在刑部受审时,被鞭的刑罚。

美?玉有瑕,实在可惜。

心中暗叹,他将外袍脱了下来,扔到被撕破衣裳,她的身上,盖住那些?伤疤。

“穿上。”

他背过了身。

等她穿好衣服,挽起头发,跪在他面前磕头,低柔声音道:“多谢大人相救。”

他望她裹着他那件拖至地面的玄色暗纹衣袍,平声道:“此次是我治下不严,才出?这?样的事,以后不会了。你们既是卫家家眷,没必要如此受辱。”

有了这?一次的遭遇,他相信,她很快会来找他。

再蠢笨的人,也该明白他的意思了。

在峡州过活的人,更该知道她是他看中的人,不能动一分一毫。

但不想她还能撑下去。

在战乱蔓延至当前城池时,那个叫卫若的又?生了病。她带着卫锦,怀揣另外做活、攒下的铜板去买药,却被突然袭至的海寇围堵。

消息传至耳边时,他正在指挥战役,并没空去管什么柳曦珠。

若是输了这?场战争,让海寇进到内城,后果?不堪设想。

等一切结束后,才在一堆逃命挤进内城的百姓之中,看到了她的身影,抱着卫锦,躲在墙角的板车旁。

她的身上、脸上、头发上,被雨水和血水浸染得湿透。

亲随拨开人群,把她带到他面前时,她的眼中已是一点光都没有了。

只怔怔地望着他,而后又?如之前的两次见面,跪地叫了他一声:“大人。”

话音落下的刹那,她晕倒在地。

时至半夜,那个叫卫锦的孩子发了热,如何都退不下去。

她也高烧不断,紧闭双眼躺在床上,整个人在发颤,额上冷汗直流。

喃喃低声,一会唤:“微明。”一会又?唤:“三表哥。”

他站在床畔,看大夫给她诊脉。

也一声,又?一声地听着。

心生厌烦,背身的拳头握紧了。

当时,他想。

他不是非要这?个女人不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