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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站是安兴,还有一个多小时就到了。在这之前,必须将人抓捕!这些特务跟老鼠一样,有点风吹草动就跑了。之前的抓特务事件闹得大,他说不定已经听到了风声。在安兴不把人抓住,他很有可能就跑了!”

列车长道:“时间这么紧,车上人这么多,跟大海捞针差不多,只凭咱们,不一定能抓到。”

列车长想了想,说:“这样吧,发动群众的力量!”

“下面播放一则紧急通知,车上发现一名特务,正在逃窜,下面是这名特务的特征……请看到可疑人员的同志,及时告知车上工作人员。为了防止错认,请各位同志不要轻易动手!”

“下面播放一则紧急通知……”

“下面播放一则紧急通知……”

车上的广播响起,一连播放了三遍,火车上一下子就躁动起来。

特务?

竟然有特务在火车上,这还等什么?必须把人找出来!

乘客们瞪大眼睛,纷纷打量起身边的人,和广播里说的特征一一对应。

某节车厢,一个仰头靠在靠背上,脸上盖着一个帽子的人听到车厢里的议论声,动了动身体。他将领口竖起来,挡住下半张脸,又将帽子戴在头上,低下头,缩着脖子,慢慢起身。

“让一让,让一让,大家有没有发现可疑人员……”

乘警的制服出现在前面,男人脸色一变,调头就跑。

老乘警一见他这样,便知道有问题,喝道:“站住!”

刚才大家还议论特务会藏在哪儿,没想到就在身边,乘客们又紧张,又激动,谁能拒绝亲手抓住一个特务?

“特务!别跑!”

在群众的热心帮助下,第二名特务成功落网。

在抓捕特务行动部署的同时,列车长就已经通知了安兴站的工作人员,工作人员又联系了公安机关。

是以,安兴的公安同志早早等候在站台上。乘警同志将两人移交给他们。公安同志得知这次的特务是针对他们国家重要的科研人员,不放心,特地安排了一位同志,护送时教授他们到目的地。

这位同志很负责,一路上不离他们左右,将他们一直送到研究所来接的人手里。

时教授他们很感谢他,请他留下来,休息一天,公安同志谢过他们的好意,并没有久留,当天便踏上回程的火车。

张副所听说时教授他们在火车上遇到了特务,心差点从嗓子眼跳出来。直到看到几人平安归来,才终于松了口气。

“太猖?*? 狂了,太猖狂了!这些特务简直就是肆无忌惮!”

他们所里的人之前不常出去,一般都是他这种非研究人员出去,其他同志基本上都在所里,一个项目可能一搞就是几年,偶尔出差,也是去一些部队进行试验。这种时候,通常都是部队的人车接车送。

近年来,唯二的两次外出,一次是上次,沈老带队参与数控机床研制工作。沈老的级别在那里,他外出是有专门的警卫员的。

另一次就是这次了,没想到仅仅就是这么一次,就被特务盯上了!

这些特务真是无孔不入!

“不行,以后一定要加强防范!咱们所里其他人也一样,只要外出,必须安排警卫人员!”

还有,得给小孟安排个专门的警卫。

孟秋指了指自己:“我?”她资历不够吧?

张副所道:“你别管,以后出去,不管到哪儿,警卫人员必须给我随身带着,这是组织上的命令!”

这丫头年纪虽然小,但从她进入研究所做的一件一件事,哪一件不是大事?

她现在才多大?二十出头,离研究人员的黄金年龄还早着呢!她现在就能搞出数控机床、特种钢材,谁知道以后能做出什么成果来?

这样潜力无穷的人才,对他们国家有大用处,相对的,一旦被发现,就是特务的眼中钉,肉中刺。

这次是他们运气好,特务的主要目标是资料。万一下次,对方直接动手,小孟要是真的出事,对国家来说,就是一个巨大损失。

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发生!

在张副所忙着申请警卫人员时,安山市正在进行一场特务抓捕行动。

从那两个落网的特务身上,公安一路查到了安山。

张黎的出现,巧合太多,他们是怎么盯上时教授一行的,又是怎么知道时教授他们的出发时间及车厢号的……

顺着这些点,很快就将目标锁定在安山钢铁厂。

钢铁厂的杨厂长得知厂里有特务,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差点想亲自去抓特务,还好理智尚存,专业的事还是得交给专业人员。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钢铁厂表面一切如常,实际上却是外松内紧,安全局的同志早就暗中入驻,仔细排查,一有异动,立马实行抓捕。

厂里气氛的变化,普通人完全没有感觉到,但对某些人而言,只要有一点点风吹草动,立马警惕起来。

甚至有时候并没有什么异动,但直觉告诉他,不对,很不对。

钢铁厂作为一个万人大厂,食堂每天消耗的粮食和蔬菜数不胜数。在这么大的消耗量下,食堂的人每天分点剩菜不算什么。

这也是在食堂干活的人的隐形福利了。

石师傅作为后厨的大师傅,剩菜肯定是他先打。其实不算剩菜,每天菜一出锅,就有徒弟把石师傅的那份打好放柜子里,等他离开再带走。

石师傅脱下围裙、袖套,去院子里洗了把脸。他将毛巾拧干,擦脸、脖子、胳膊,最后是双手。

食堂的人都说石师傅很爱干净,确实如此,他用毛巾细致地擦手掌、手心、每一根手指。

常年干厨子的人,即便洗得再干净,手上那种油腻的感觉也挥之不去。

一向笑呵呵的石师傅皱了皱眉,眼中流露出一丝嫌恶,很快又恢复原来和善的表情。

他拎上给自己留的菜,慢悠悠地离开。

“石师傅,回去了啊?”

“嗯,今天菜不错,助山爱吃,回去我们爷俩喝一杯。”

“石师傅可真疼儿子……”

“王助山命真好,石师傅对他跟对亲儿子没两样……”

“哎不是,人家对亲儿子,都不一定有石师傅这么好……”

大家在后面议论。

石师傅出了食堂,往厂外走。

钢铁厂有家属院,因为工人多,家属院也很大,但石师傅并不住家属院。

王家当年有个小饭馆,解放后,小饭馆改成了国营饭店,本来是让石师傅继续在国营饭店干的,可石师傅却阴差阳错进了钢铁厂食堂。

他主动将小饭馆上交,国家不占他便宜,拿了另一套房子换小饭馆。

石师傅父子俩现在就住在那套房子里,距离钢铁厂不远,骑个自行车,几分钟就到了。

“石师傅,回来了?”左右邻居看到他,热情地打招呼。

石师傅笑着道:“嗯,是。”

他将自行车推进院子,关上院门。

邻居撇撇嘴,要说这石师傅,为人还不错,谁家有点事,都乐意搭把手,但就是不爱跟人来往,每天回到家,都忙不迭关门。

另一个邻居道:“也正常,石师傅那饭盒里肯定装着从食堂带回来的菜。要是开着门,谁家孩子跑进去要,他是给还是不给?”

院子里,石师傅给炉子换了一块煤球,将菜倒进锅里热,又开了一瓶酒。

王助山回来时,饭菜已经上桌,两个食堂带回来的菜,一小碟油炸花生米,两个酒杯,杯子里已经斟上了酒。

王助山坐下,压低声音道:“父亲,是不是想多了?没什么不对劲。我在厂里打听了,夏国梁他们那边没有任何异样。”

石师傅喝了一口酒,道:“还是不对。今天已经第几天了?”

“第三天。”

“报纸上还没有任何消息?”

他们并不直接联系,传递消息都是通过特定的报纸。约定的是,无论任务完成与否,都会在报纸特定版面给出信号。

但这次,却没有。

王助山顿了顿:“……没有。或许是这次任务突然,他们还没来得及。”

石师傅夹了一颗花生米:“没有或许,华国有一句话,事出反常,必有蹊跷。”

王助山低下头:“是。”

石师傅看着他,忽然道:“助山,你走吧。”

“父亲……”

“不要小瞧华国的安全人员,趁着他们还没有摸到这里,我会送你离开。无论是回到祖国,还是继续潜伏,助山,你都是我唯一的儿子,我为你而骄傲。”

王助山面露感动:“父亲,那您呢?要不然我们一起走吧!”

“不行,只有我留下来,你才能安全离开。”

王助山神情挣扎。

石师傅厉色道:“不要再犹豫了!”

王助山垂下头:“父亲,我听您的……”

石师傅看着他的头顶,将杯中酒一口饮尽:“好孩子。”

王助山怀着复杂的心情,连夜离开,在踏上火车的前一秒,他回头看向安山这座城市,在心里默默道,我还会回来的,父亲,等我回来,我一定会为您报仇的!我会搅得华国天翻地覆!

下一秒,他便被安全局的人当场拿下。

与此同时,一队人马包围石家小院。

领头的行动队长侧耳听了听动静,突然眼神一凝:“不对,上!”

果然,石家小院人去楼空,桌上的收音机里的戏曲还在唱,收听的人却早已不见踪影。

谁都不知道石师傅什么时候逃走的,但从他家里查出来的东西能肯定,这是一条潜伏在华国几十年的大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