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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庙军未曾动!

这几个字瞬间就安抚住了人心,神庙军不参与的战争,没有参考价值,在广袤的西域中,流传着一句话,神庙军还在,你怎么能说神庙败了?

当太阳再次升起时,新的战报来到了这座城池中,鲜卑留在西域最精锐的一支甲骑在天山山口全军覆灭!

洛珈蓝和赵璎珞再次联袂而来,这次不仅仅是一部分人,而是几乎所有人都匍匐在地上,赵璎珞扫视着所有人,缓缓道:“时机已到,收复天山以北,就在此时。

自匈奴崩摧以来,西域何时有过今日之苦难?

西域何时有过今日之破败?

西域膏腴之地,素王赞之曰诸夏圣土。

天山南北,百万生民,安居乐业,商道通畅,互通有无,其繁华盛景,纵然中原亦多有不及者。

我西域之民,敬拜神祇,有诸天神佛所襄助,有诸家尊灵庇佑,数遍天下何曾见这等信土?

及至豺狼当道,妄图毁我圣业,几近功成,幸有上皇所佑,我等重建神庙之军,我等联合在一起,胡人败亡,就在今日。

杀尽其人,使西域不曾有胡人,使西域不能见胡人!”

洛珈蓝高举神杖肃穆道:“上皇敕令,

诸西域贵族、僧侣、道士、西域诸民:

鲜卑胡人逆乱西域,毁坏神庙,攻我上皇,欺辱士民,不敬尊神,害我百姓,夺我宗庙,上皇有言,夏夷不两立,王道不偏安,我夏民生于天土,当有尊贵,今我率众欲诛胡人,匡扶诸夏基业,我与夫人不才,受命于上皇,特以此昭告西域万民,皆有杀胡之责,皆有杀胡之命,遵从此令者,得享洪福,不遵从此令者,坠堕于无间地狱。”

洛珈蓝和赵璎珞语中带着凛凛杀机,这是一道针对西域鲜卑胡人的杀戮之令,这是来自西域的大反攻。从所有的迹象都能够看出,鲜卑在西域的统治是失败的,没有时间让他们稳固的统治这里,洛珈蓝和赵璎珞顺从了西域反抗鲜卑的大势,并且在潮头引领着,鲜卑的统治随着军事上的失败,如同多米诺骨牌崩塌般,迅速垮台,洛珈蓝和赵璎珞则借由大势掌握了西域的权力。

当西域杀胡军昂扬着跨越天山后,西域的纷争已经结束了,鲜卑胡人在疯狂的逃窜着,进入西域的鲜卑胡人,没有家眷,所以都要死。

天山北麓很是寒冷,手握在刀把上,甚至就连张开都显得很是艰难,但这无法阻止将士们杀敌的热情,那一颗炽热的心,可以抵御世上最严寒的冰霜。

面容各异的神庙军将士虽然只剩下数百人,但集群凿击,摧敌破阵,依旧是无所不能,每一个见到神庙军冲阵的人都深深被震撼着。

血洒的到处都是。

“来年的牧草会很茂盛,西域的子民,将会迎来一个大丰之年。”

……

风狂雪骤!

当锋利的刀刃划破一个个胡人脖颈后,当一道道重物摔落在地上的声音响起后,纵然是再迟钝的人也该反应过来了。

无数胡人士卒慌乱的出现在营帐外,迎接他们的则是死亡。

抛射而至的箭矢,将人贯穿在地上,流出鲜血和脑浆,映在白雪中,愈发显得明显,异常的刺眼。

“敌袭!”

刺耳的乱声惊醒了鲜卑单于,他没时间去想为什么在雪夜时,汉人的士卒会来到这里,他的第一反应就是离开这里。

精锐的王庭禁卫迅速披甲,要保护着鲜卑单于离开,在这里是无法整理军队的。

他坚信汉人的军队不会特别多,否则绝不可能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自己的王庭之地,周围的部落都不曾有所反应。

只要等到太阳升起,自己就能够升起王旗,重新汇聚整个王庭最精锐的士卒,重新汇聚所有的牧民和奴隶,乃至于召集部落军队。

这般想着,他披上甲就想要离开,有王庭禁卫的保护,离开不会是特别难的事情。

洛呈之率领着敢战士径直往王庭金帐而来,这么明显的举动自然吸引了周围卫护单于的士卒注意,披上甲的已经上来阻挡,但零散的阻碍是没有用的,一冲就散。

直到一支百多人披甲士卒的出现,速度陡然慢了下来,这些披甲士卒带着明显的辽东胡人特征,他们的甲胄都是特制的,身上所携带的箭壶和弓矢也不同于普通的骑士。

洛呈之知道这些人是鲜卑王族从辽东带出来的披甲人,极其悍勇,能耐苦战,在这样寒冷的天气中,这些人却没有很大的不适,这是常年在辽东渔猎所铸就的坚韧意志和习惯。

但。

谁不是从辽东那个冰天雪地中经历无数艰难困苦走出的披甲人呢?

经历辽东的锻造,如今的敢战士和凛冬城儿郎所组成的大军,已经无限接近神器所铸就的神庙军!

没有片刻的停顿,洛呈之向着披甲人发动了冲锋!

披甲人围成一圈,手中持着特制的弓弩,箭如雨下,外圈人抵挡敢战士进攻,内圈人则不断射箭,洛呈之从他们身侧掠过,这些披甲人只是按部就班的防守,虽然面带急色,却不曾去追击。

找到单于!

这是洛呈之脑海中唯一的想法。

在鲜卑王庭中,单于的金帐有足足十座,其中只有一座是真正的单于金帐,或者说单于住在其中,洛呈之连续挑落三顶金帐都没有匈奴单于的身影。

手中握着的马槊愈发觉得阴寒刺骨,手已经冻的难以屈伸,但真正阴寒的却是心中,他高高举起手中的马槊,“鲜卑单于何在?”

这一声在周围的厮杀中,显得并不如何高,但他所举起的马槊却是那样明显。

在雪中反射着殷殷的光。

风变大了!

每个人都感觉到如同针刺般的寒风突兀从自己耳边吹过,那凛冽的寒风如同刀削般似乎要将每个人都吹成冰雕,将面目吹烂。

那风遍布整片战场的每一个角落,风是无孔不入的,风是不曾有任何间隔的,风是公平的拂过每一个人,每一件物事的。

这世上又有什么是风所不知道的呢?

当那汹涌而过的狂风,自山巅吹下后,带起无穷的大雪,伴着那天空依旧不断飘落的雪花,所有正面对的人都睁不开眼睛。

在洛氏女所在的山丘顶上,两人倒在雪地中,肌肤晶莹剔透,苍白没有半丝血色,面色平和,嘴唇并不红润,亦是苍白的,那雪花落在她们的眉间,竟然说不出是雪花更白,还是肌肤更白。

或许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她们宛如雕塑,一动不曾动吧。

躺在雪地里,不觉寒冷,因为她们的身体已经比雪还要冷。

她们死了。

身体留在这里,或许在下一刻,就会化光而去,伴着四时之神的神威而离开。

洛呈之的眼睛大大睁着,不仅仅是眼睛,他的圣痕在疯狂跳动着,他不曾哭泣,因为死去的人太多了,在坡俊山,他的泪就已经流尽了。

如今不过是重复重复再重复。

无论是素王的天界,还是那九幽之下的黄泉,他坚信自己一定能够再见到她们。

找到了!

洛呈之陡然调转身形,一路随行而来的敢战士同样调转,那漫天而至的狂风和大雪伴着他而行,那本出现在天地间的风雪已被盖过。

“鲜卑单于!”

洛呈之从未有如此愤怒过,他挥舞着手中的马槊,跨越无数的人影,然后死死的盯住了鲜卑单于的身影,那道身影很是低调,王庭禁卫很是低调,混在乱战的人群中要逃走。

鲜卑单于未曾料到洛呈之竟然能在如此混乱的战场中寻找到自己的身影,他还来不及思索,洛呈之就已经策马直冲而来,见到无数走脱的鲜卑单于立刻就决定反抗。

但他麾下的士卒刚刚列阵,就被汹涌而来的风雪灌了满头满脸,敢战士已经直冲过来,几乎在瞬间突破了第一道防线,周围的胡人士卒正在涌过来,最精锐的披甲人已经基本上整装。

在洛呈之携着风雪凿穿王庭禁卫的防线,正要直面鲜卑单于,那风雪陡然停下,洛呈之只一愣神,便觉心中一痛,强忍着揪心般的痛苦,凿阵而进,周围涌来的胡人士卒,都被他所无视。

四时之神滴溜溜的转着圈,散出莹莹的光彩,落在山丘顶上那几道身影上,洛氏女皆化光消散于空中,四时之神则依旧悬浮在山顶,等待着洛呈之的召唤。

但,不会再有人使用了。

洛呈之跃马扬枪,到了这个地步,不再会有意外发生了,远水解不了近渴,纵然鲜卑的王庭禁卫再精锐,也不可能从洛呈之手中救出鲜卑单于。

除非鲜卑单于有项王之勇,但即便是项王,面对一千多的敢战士,若是不能快速退走,也要饮恨,更不必说是鲜卑单于。

大雪落在满眼满脸,手中的弓刀上布满了寒霜,鲜卑的单于想要逃出,但来自诸夏的儿郎不会给他这个机会,只有一位单于的死,才能够消弭一些儿郎们心中的愤怒,只有一位单于的死,乃至于整个胡人部落的败落,才能够让所有的死者安息。

……

凛冬城中。

洛羲之感受那冥冥中的胡人气运天命,当底蕴突兀减少后,他就知道洛呈之再次发动了四时之神。

发动四时之神,气运点的消耗却这么少,那定然是有洛氏嫡系在用生命燃烧。

当胡人天命开始极速减少时,他跪在宗庙中,默默泣泪,他知道那是洛氏的儿郎在流血,那是洛氏子和洛氏女在流血。

他是个医者。

一个仁慈的医者。

但此刻却有无穷的戾气在胸中横生而出。

他站在宗庙中,望着无数祖先的神位,而后望向那青冥之上。

他突然狠狠地咒骂起来——“贼老天!”

“天地不仁,天地不仁,何以天地不仁啊!

苍天!

我洛氏何罪?

竟要受此大难?

竟要流血至此?

我诸夏何罪?

竟要遭逢灾劫?

竟要大逢血腥?”

洛羲之所问,不仅仅是他一人,而是无数洛氏所问,“上天有好生之德,我诸夏兴盛以来,文明昌盛,能知礼仪,这岂非天下之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