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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兵们已经开始了自己的杀戮,将外间的罩袍一脱,那甲胄直接露出来,还骑着上好的战马,每一个武力都高达80,在草原上追着上千突厥骑兵砍,更不必说这些区区强盗。

这是一场一面倒的屠杀,马槊以及马刀挥舞间,没有人任何人是他们的一合之敌,想要逃走的,则被弓箭直接射杀。

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这些刚才耀武扬威的强盗惨叫和求饶了。

灵兵都是最精锐最精准的杀人机器,只要洛氏嫡系不下令停止,他们就会永不停歇的杀戮下去。

这些人只听从命令,不会有丝毫的感情。

不要说这些强盗,即便是襁褓中的婴儿,身怀六甲的孕妇,以及垂垂老矣的老人,也会毫不犹豫的挥动屠刀。只能说最幸运的是,这些人掌握在洛氏手中。

这些灵兵的杀戮没有丝毫的停止,每当箭矢用尽的时候,就会有一箭筒新的箭矢被从马上中抛出来,有须弥芥子在,仅仅供应这些灵兵的箭矢,相当于带了一座武库。

在所有刘家镇民震惊的目光中,在那些强盗绝望的目光中,马车静静停在场中,数百强盗已经被杀戮殆尽。

听着后续渐渐停歇的惨叫声,数十骑灵兵沉默无声的跟上来,刀剑上的血迹还没有擦拭干净,带着鲜血的味道,洛玄镜回首望向那数百具横陈的尸体,说道:“老祖宗,关东比关中乱了不少啊。”

洛玄夜望着那些正不住望过来的镇民,正想要说话,目光突然凝视到一行人身上,那几人虽然藏身在镇民中,衣裳也是寻常百姓打扮,但洛玄夜却一眼觉得不对劲,因为他感觉到了危险。

他在凛冬城是洛氏最好的猎人之一,在群狼之中、猛兽之间转圜,那种对危险的极度敏感,以及对风吹草动的敏锐,是许多正常人类所不能及的。

“老祖宗,这些人里面,可不仅仅是有镇民,还有一些不凡之人。”

洛苏走出来,对着众镇民道:“诸位父老乡亲,吾乃洛苏,今日途径宝地,见得强盗为祸,于是出手,如今这些强盗皆以伏诛,诸位尽可离开。”

“恩公,你救了我们全刘家镇的性命,这种大恩大德,还请允许我等报答。”

洛苏摆摆手道:“我们着急赶路,不必,诸位还请离去吧。”

镇民们面面相觑,在洛玄夜的再次催促下,才三三两两的离开,但有几人想要离开,却被手中兵刃还滴着血的灵兵拦了下来。

这一行人一共有五人,为首者是个略显寒酸的中年汉子。

洛苏上下一打量,果真是气势不凡,见到这个男子,就如同先前见到李渊时,有种冥冥中的预感,于是径直问道:“你是谁?”

那汉子恭敬的抱拳躬身作揖道:“在下李靖,表字药师,见过洛公。”

“你要往长安去?”

李靖悚然一惊,自己的确是要往长安去,从他的舅舅去世后,他的仕途就颇为不顺,直到现在,依旧没有丝毫进展,他想要去长安求一份前程。

“今日你见到了我三人,这恐怕就是你的晋身之事了。”

洛苏这是典型的诛心之言,今日洛苏从强盗手中救下李靖,但是却因此可能让自己陷入不利的境遇中。

如果这是在邦周时期,李靖现在就应该直接自杀,以证明自己绝对不会让恩人陷入危险中,以证明自己绝对不会走漏消息。

李靖恐惧到了极点,再让洛苏这么说下去,他就该或主动或被动以死谢罪了。

为什么洛苏只关注李靖,而不关注其他镇民呢?

因为其他镇民一辈子都可能不会离开刘家镇,等到他们将消息传出去,早就不知道什么是什么时候了。

但李靖不一样,他很快就能够传到长安去,洛苏不是不让人传,正相反,洛氏已经南归的消息要放出去,但这是一个时间差的问题。

李靖屈身高声道:“洛公,乌鸦知晓反哺,羊羔知晓跪乳,禽兽尚且如此,又何况人呢?

今日洛公救我性命,我又怎么会恩将仇报,使恩公陷入不利的境地呢?

我曾听闻洛氏以振兴天下为己任,最是珍惜人才。

我现在虽然其貌不扬,但自认有一身军略胆识,翌日可为国家造福,洛公难道要因此而杀死壮士吗?”

洛苏闻言深深望了他一眼,军略这方面他不是顶级的,只能说是不错,但识人没问题,眼前之人,未曾说谎,这的确是个壮士。

洛玄镜突然出声问了李靖几个族中军事课时经常讲的问题,是关于孙武以及淮阴兵法上的解释。

李靖先是一愣,接着对答如流,颇有一种天马行空的味道,他言语中,有一丝灵性,这是为将和为帅最大的区别。

“果真是壮士啊,有治军战胜的才能。”

洛苏坐回马车中,一道声音传出,“阿夜,给这位壮士一些盘缠,让他不要这么寒酸的前往长安。

李靖。

你是个人才,所以今日放过你的性命。

但你要记住你的诺言。

这世上没有人可以欺骗洛氏,如果有朝一日我发现你用我们作为晋身之阶,你会死。

阿夜,走!”

洛玄夜应了一声“是”,然后从腰间将盘缠抛给李靖,戴上斗笠便直接离去,灵兵们已经甩干净了兵刃上的血迹,依旧前后左右的跟在马车后。

李靖掂着手中的盘缠,有些怔愣,他浑身冷汗涔涔,已经颇入深秋的凉风吹来,让他打了个寒战。

今日的一切都仿佛是像是做梦一样。

他怎么也没想到会遇到强盗,除非落草为寇,否则他时刻处于生死边缘,更没想到竟然会遇到从长安出来的洛氏嫡系!

这是什么际遇?

这简直是传说故事中的“淮阴侯遇洛女”,只可惜自己是个中年人,不似淮阴侯那样年少。

“老爷,那真的是洛氏嫡系?”

比李靖更不堪的是跟随他的家仆,直到现在还有些难以置信。

李靖深深感慨道:“圣痕还能有假吗?

这天下可真是不一样了,洛氏嫡系竟然真的出现了,以后的天下会是什么样子呢?

还会不会是这数百年来的模样?

今日和洛氏嫡系相识,他们对我有恩,对我也算是赞赏,这是一份联系,日后或许有机会能够搭上线。

那可是洛氏啊。

注定会成为最顶级权贵的家族!”

洛苏几人和李靖的相遇,对于李靖来说是一件相当震撼的事情。

但对洛苏等人而来,这并不算什么大事。

这就是位势的区别,洛苏虽然夸了李靖一句,但那不过是场面话而已。

仅仅一两句交谈,即便是洛苏也不可能知道李靖有多优秀,所以洛苏只是按照洛氏传统,随手埋下种子而已。

来自洛氏的称赞,这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一份荣誉。

……

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沼泽的水面上,波光粼粼,泽中却与其他大泽不同,这里到处都是树木,那些低矮的灌木丛更是遍地都是,树影在水中摇曳生姿,有着一种死寂和虚无的美感。

一丛丛的芦苇荡,随风摇曳着,发出沙沙的声响,已经彻底进入深秋时节,满是枯黄零乱乃至于折断的芦苇杆。

在水面上,处处是泥泞和不至于是浮在水面上,还是落在泥面上的碧绿色物体,绿油油的,却没有半分生机。

在两百多年前,这里是昭城所在!

那场连绵不绝的大雨毁灭了一切,那座城池就这样淹没在这里,只能在那连绵不绝的雨林中,隐隐预约见到昔年那座巍峨城池的一角。

那是一点断壁残垣。

那是唯一剩下的曾经的证明。

洛苏三人就站在大泽外,向着里面眺望,三人都摘去了斗笠,洛玄镜和洛玄夜解开了系带,恭恭敬敬的向着昭城所在行礼。

【洛苏来到了昭城遗址,昔日天下文华首重之地,如今却只剩下草萧疏,水萦纡。

叹一曲物是人非,唱一曲人终离散,洛氏的儿郎啊,莫要在悲伤中沉沦,高举光明,昭城终将重新升起。】

【气运点+1000,当前气运点1433623。】

洛玄镜带着些许哭腔的说道:“老祖宗,当年那场雨下了几年,然后整座昭城的所在都变成了这幅模样,大概有半个城池都直接陷进了那些淤泥和水中,只剩下那些比较高的城墙和建筑物,还有一些露在地面上。

我们所见到的那些破旧的飞檐,还有那些探出的墙体,就是当年昭城的残余。”

对洛苏来说,即便是这些飞檐也极为的陌生,实际上这一路上的所有他都很陌生,即便是洛阳城。

在他的时代,建筑都是用土堆起来的,区别只在于规制的恢宏,但材料自然是没有现在这么好。

但他依旧能够对那些失落去感同身受。

因为他所失落的东西更多,他是真正的独孤一人,惟有念天地之悠悠,所以他很喜欢洛玄镜这些后辈和他娇声说话,让他有种还像是人的感觉。

洛苏大手按在洛玄镜因为抽泣而不住颤抖的肩膀上,安慰道:“阿镜,你放心吧,昭城会回来的,这一切都是暂时的。

待有朝一日,时机成熟,昭城一定会自大泽中升出,重新绽放出无尽的光彩。

你只要做好你这一代人的事情就好了。”

洛玄镜没有说话,默默擦拭着泪水,又向昭城行礼,洛苏见到昭城这片大泽边,有不少诗人所题的诗词,其中最多的大概就是昭城怀古。

仅仅他所见到的就有不下数百首,似乎诗人都喜欢来到这里题诗,吊唁一番昔日的那个辉煌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