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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油历史与油田◎

在驿站的问题上,会发出最后那句疑惑的,自然是宋以后的朝代。

古代对驿传“军管”改革,就是从宋朝而起,在唐朝之前,种花家的古代驿站都是军民两用的,尤其唐代驿站还兼馆舍之用,办有店肆供过往商旅住宿,酒食丰足。

不愧是大唐气魄。

但历朝历代之人还没说上几句有关后世驿站的猜测,就见进入竹溪镇后,不比行驶在山路之中,那灰白平坦的道路上来往车流便多了起来,曾在袁老的视频里短暂遥远瞥见过一次“铁盒钢车”的古人们,终于能近距离地看清这些狂奔的钢铁巨兽。

“原来后世之人所乘车舆如此多样。”李世民惊讶道,跟着林菱直播的视角走出了盘山路后,路上各色车辆多了起来,且比先前在袁老视频里瞧见得样式要多得多。

在路上,能见到矮小但颜色多样的“矮铁四轮车”(小汽车),也有轮子都比小车高、长长的“巨轮车”(半挂货车),还有运载着满满当当客人的大巴、满载货物的解放卡车、也有不少如林爷爷驾驶的三蹦子、以及只有两个轮子能够灵活穿行在车流之中的摩托车。

“真叫人大开眼界啊。”赵光义也被后世车辆深深吸引,若能得这样的车架,岂非日行千里?

他实在喜爱后世的车乘!

而在清朝,本就与西方文明联系密切的康熙末年,已经从这些疾驰而过的钢铁车辆中隐隐看到了一些与西方科学相关的影子,毕竟他本人对科学也很感兴趣,还曾和莱布尼茨通过信,被这个科学成就不亚于牛顿的科学大佬称为“东方的一位科学家”,还曾收到了莱布尼茨本人设计、漂洋过海而来的赠礼——一架能进行加减乘除验算的机械计算机。

康熙心头的震惊不比其他朝代少,但别的朝代只是单纯的惊叹、难以置信,只因他们看到的是从未想象过的另一个世界。但让康熙震惊的是——原来他曾接触到现代世界的边缘,曾触摸过工业革命诞生之初的柔软外壳,可那些东西却被他认为“非正道”、“奇淫巧技”而束之高阁,原来这些玩意并非闲暇消遣的玩意,竟能带来这样犹如天堑一般的改变吗?

而在万历年间,张居正已拜见过振作起来,端坐屏风之后的李太后,也一如既往地向满脸尴尬心虚的朱翊钧行礼,李太后连忙命贴身太监为张居正赐过坐后,屡次欲言又止,也不知该如何为皇帝挽回这位恩师的心,最后只得垂泪哽咽道:“张先生……”

张居正却只是轻轻打断她:“娘娘与陛下皆不必忧心,臣此心不变。”

朱翊钧低下了头,不吭声。

李太后却不由泪水涟涟,一半是庆幸,另一半更是惭愧。

她今年只有三十四岁,万历皇帝登基时只有八岁,那时,她也仅有二十六岁。

先帝还是裕王时,她只是裕王府里一个不起眼的小侍女,因生得还算貌美,被无子的陈王妃要到身边作为侍女,她被指派司奉陈王妃的花草,时常出入后庭前殿之间的小花园。

那时,张居正在徐阶的举荐下担任裕王府的侍讲侍读,是裕王的众多先生之一,当然,他也是其中最俊俏年轻、最惊才艳艳的一个。

那时,裕王府上下不知多少侍女偷偷躲在爬满藤蔓的月亮门外,悄悄瞧过这位“颀面秀美目,须长至腹”的张先生。

李太后自然也听过张先生的大名,后来,她有幸被裕王宠幸,生下了裕王的第三子——也就是当今万历皇帝朱翊钧,她从卑微的小宫女晋升为了李侧妃,与张先生的交集也多了起来——朱翊钧长到了开蒙年岁,先帝便指派张先生为其授课启蒙。

她时常为儿子送汤送水,曾隔窗听过张先生为儿子讲《千字文》,竹窗下,张居正声如凉风,手握书卷,不缓不急地为稚童拆字讲解,竹影和了春光淡淡地落在他眉目之上,叫李太后无端端便想起一个词:玉质金相。

比起当时裕王倚重的大胡子高拱,李太后更赏识学识扎实、相貌端美的张居正。

所以当幼主临朝、内阁党争激烈、宗室虎视眈眈之时,而把持着内阁的高拱竟还鄙夷地说了一句“八岁孩童,安能治国!”,更是让她心下恐惧惶然,于是头一个能想到的、要将小皇帝和整个大明社稷托付的人便是张居正。

她请冯保召来张先生,对他恳切道:“皇帝年幼,尚不能视朝,哀家仅是一介无知妇人,只能将皇帝与大明江山,都托付给先生了!”

张居正没有推脱,没有诉苦,更没有摆弄她孤儿寡母的心思,只对她缓缓下拜回答了一句:“臣剖心沥胆,在所不辞。”

而这八年来,也证实了她的选择极为明智,若是当初托付的是看不起她们孤儿寡母的高拱,只怕这江山已然支撑不下去了。

因此,如今张居正连她多言宽慰安抚都不必,仿佛仍是八年前那个掷地有声给了她安心与承诺的张先生,仅用一句“此心不变”便抚慰她满心的不安,她终于明白,原来这天下真的有这样的人,他不计生死,不计利益,哪怕天机泄露告诉了他去路是一条死路,他也不改其志,不动其心,只为治国平天下之理想抱负能实现。

李太后知道自己是个不大识字的女人,出身平平,没有读过什么书,因此她常对万历皇帝说的一句话便是:“儿啊,你要听张先生的话。”

但是张先生的话,她也时常听不懂,所以难免心生怨怼,不过今日,她明白了很多以前不明白的事情,也明白了仙迹突然出现时,那黑漆漆的巨眼悬在天际的话:“愿以深心奉尘刹,不予自身求利益。”

她忽然就明白了曾经很多很多的事。

李家查出巨额贪腐时,她也曾埋怨张先生不近人情,如今想来……又有些愧对。

万幸如今,一切还来得及!

“娘娘,陛下,瞧,后世之人似乎不论老幼……人人都识字啊。”

在李太后思绪飘远之时,耳畔忽而传来张居正如此平静、沉稳的声音。

她猛地回过神来,跟着举目看向远处门楣之上的仙迹,这时林姑娘与林老夫子已经坐着那辆蓝色的三轮车走到了镇上,张居正也早已不在纠结李太后与皇帝心中在想什么,一心望着仙迹上的小镇,比起川流往来的车辆与过往行人,他留意到这后世镇上与山间村庄最大不同之处在于,似乎无所不在的“字”!

有的墙上贴着“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道路两旁间隔不远便立起的长杆上,蓝色方形铁牌上也有“减速慢行、注意安全”,还有各种宣传横幅、告示牌,如“四好农村路”、“严禁利用边沟排放污水”、“做文明镇民、建文明小镇”、还有些奇奇怪怪的:

“你若酒驾,我就改嫁。”

“您所在的位置离油罐很近,若不想光着屁股和厕所一起上西天,请不要抽烟。”

这告示牌所在之处是一栋刷着红漆的路边建筑,大大的招牌立在建筑顶上,写着“中国石油加油站”,里头整齐竖立着两排带软管的牌子,张居正便看着那些大大小小的车,排成两排,驶入其中,有穿着红马甲的人握着那软管,打开了车身上一处圆孔,便将那管子放入,不一会儿后便见那小车车窗摇下,探出个人,拿着和林姑娘一样能千里传音又能播放戏目的方形器物在那红马甲胸前挂的小名牌上一晃,那人便继续开车驶出了这“加油站”,随后下一辆车又重复这一流程。

这画面随着三蹦子向前行驶一闪而过,李太后与朱翊钧甚至都没看清,唯有张居正一早就留意,看得分为真切,喃喃道:“……中国石油?原来林姑娘先前所说能驱动铁车的油是石油!原来如此……可这车内是如何利用石油驱动钢铁呢?难不成像锅炉灶台似的,往车里头添了石油烧火促其行驶?”

种-花家历史上一直都有利用石油的历史,甚至比利用金属和煤更早,石油一词在宋便已出现,因此身在大明时空的张居正已经大概明白了这石油对车的作用,但石油可以点灯照明、可以燃烧,却不可能推动车辆,后世对于石油的利用,一定另有乾坤。

张居正已经想好了等会定要发言问问这石油,除了石油……后世的大大小小、形制多样的告示随处可见,与大明全然不同。如今大明百姓大多目不识丁,告示都集中在县衙门口或菜市口等人多聚众之处,还要专门安排嗓门大的官吏念给百姓们听,可后世挂这样多的告示,却没见有人觉着奇怪,更没有人守在告示旁解读。

那么仅有一种可能:后世之人几乎人人都识字。

可这……怎么可能呢?

张居正为心中推测出来的念头而震撼不已。

汉武帝朝,刘彻注意到的却是别的方面:铁在后世似乎是稀松平常之物。

不说路上行驶的车辆,就连道路两旁都有铁制的栏杆、灯柱,沿路两边的房屋店铺均是或可卷曲又或可折叠的铁门,连路边老伯用来推农肥的独轮翻斗车,都是铁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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