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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起来,冲了马桶,同时脚也麻了,他站在浴室镜前看着狼狈醉酒的自己,胃有些刺疼,可能不止一点疼,因为酒精麻痹大脑,所以感觉不到疼了。

他打开水,冲洗着手指,又低下头捧起一泡水,洗了一下脸,他粗粝的短发像个野蛮混子,又全身是酒味,脸红脖子粗的醉态,几乎是那种女生和小孩见了退避三舍的酒癫子。

贺澄脸上没什么表情,用手擦了擦眼尾的潮湿,从兜里掏出被压瘪的烟,默默点了一根,回想着今天的行为,默默骂了自己一句傻逼。

让你他妈的逞英雄,遭罪受了吧。

人家顾君渊不想喝,谁他妈能灌得了他?

顾君渊怀了你的种,你还真把他当老婆一样护玏?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原本觉着人家到底怀着孩子,医生说不能喝酒,他给挡一挡,这么一喝,脑子才清醒不少,真轮不到他来保护顾君渊。

贺澄缓缓抽完一根烟,也清醒了四五分,直接把烟扔进了马桶里,火星在水里没挨过一秒钟,便没了热度。

他打开卫生间的门,在看见金尊玉贵的顾君渊还站在客厅的时候,他是有些惊讶的。

上次在医院,他都晕倒了,顾君渊都能不管不顾地走掉,现在居然还没走?

两人眼神对视,顾君渊依旧神情淡淡,没穿正式的西装,驼色大衣,里面修身的黑色内衬,显得腰细肩宽,笔直牛仔裤,像个韩剧男主。

贺澄直接吹了个口哨,街口流氓似的笑着,“顾总,等我啊?”

顾君渊见他清醒不少,但是身上一股子醉酒之后的疯气越发浓郁,那英俊的眉眼攒笑,显得有几分昳丽,他静静盯着贺澄:“酒醒了?”

贺澄有些疲惫,往沙发上一倒,仰着脸看着他,他用手背搓了搓自己的脸,滚烫一片,他摇着头:“没清醒。”

“顾总打电话让傻大个来接你一下,我今天不回去,我就在这歇着了,走不动道……”

顾君渊兜里放着房卡,贺澄脸色太差,尽管吊儿郎当地笑着,眉眼间尽是疲惫和隐忍。

“你没事吧?”顾君渊忍不住问道。

贺澄盯着他透着一丝关心的眉眼,忍不住笑了,“顾总,我的手机呢,能不能给我了?”

若真的关心他,怎么会让他喝这么多。

顾君渊蹙眉,见他答非所问,有些被忽略的生气,语气也冷:“我在问你话。”

“我一点事儿也没有,但是我如果没有手机的话,大概率会死掉,因为我没钱买新的,穷死了。”贺澄认真说着,整个人烂泥似地摊在沙发上,刺眼的灯光下,他直勾勾看着顾君渊。

顾君渊无言,屈身去床边拨通了前台的连线,让他把贺澄的手机送上来。

这些事做完,顾君渊觉得自己该走了,但是脚下却像是生了根,戈涵逸的话在脑海里回荡,他张了张嘴,想要问些什么。

贺澄见他没有要走的意思,便无所谓地笑着道:“如果顾总也懒得走,那你睡床,我睡沙发好了,反正我早就习惯睡沙发了。”

顾君渊朝着他走了几步,站在沙发旁,眉眼沉沉,低声问他:“你知道叶聿只是在找借口灌你,你明明能少喝点,为什么还要喝这么多?”

其实不该问的,这是什么问题?

牛头不对马嘴的。

但是现在他莫名的就是想知道一个答案,不管是什么。

贺澄知道他想听什么答案。

顾君渊身躯高大,挡住了他眼前的光,背着光的阴影下,男人的眉眼越发深邃英俊,身后都在发着光,一时间,贺澄不知道是他身后的光更刺眼,还是顾君渊的眼神更灼热深沉。

贺澄突然抬手,攥着顾君渊的手腕,将人拉了下来,仿佛将明媚的光拽入深渊,他翻身压住他,手按住他试图反抗的手。

“我为什么喝这么多,顾总难道不知道吗?”贺澄身上的酒味似乎将男人整个包裹住,而他的脸也朝着顾君渊越来越近,他嘴角牵动的笑逐渐消失,趋近于平直。

“顾总猜猜为什么,猜中了有奖励好不好?”

贺澄抓着他的手,张嘴含着他的食指指节,猩红柔软又湿润的舌头卷着他的指节吸吮,唇瓣胭红,舌尖顶住骨节撞了撞,他眼神中没有任何的笑意和温柔。

顾君渊呼吸一窒,胸腔内的心脏出现一瞬间停滞,又开始疯狂跳动起来,像是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他手指酥麻湿濡,他瞪向他:“你在发什么酒疯?”

“我发疯?”贺澄雪白的牙齿咬着他的手指,微微用力咬出个牙印,他抓住他的手指,手指摩挲上面刚刚印下的小月牙,好笑地看着他:“我明明让你走,你为什么不走?”

“你留下是想跟我接吻对吗?”他慢慢地撑起身体,将顾君渊眼前的光挡住了。

“不就是想让我这么欺负你?”

“你还在装什么清高禁欲?”贺澄在他指头处亲了亲,眼圈泛红,荡漾着醉意,更多的是几乎让顾君渊脊骨生麻的嘲弄。

这一刻位置和阶级像是发生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