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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呸呸,说什么丧气话。

“师兄的好意我心领了。”夜渐鸿弯唇笑了笑,只是觉得师兄想让他放下仇恨,也放过自己……

谈何容易,若是能放下,他腰上的三个字就不会被他兀自留下,那几个记录他不堪的留影石不会被他放在储物袋中从未丢下。

“哎。”赤梵天见状长叹一声,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若是继续,夜渐鸿该觉得冒犯不适了。

“喏,清心丹,若是心魔入体,也能起些作用。”他将三瓶丹药递到夜渐鸿面前,高阶丹药,他废了上百炉才炼制出五瓶。

“师兄。”夜渐鸿见状忍不住笑了一下,声音清哑:“这见人就送丹药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赤梵天闻言,嘴角抽搐,轻轻一挑眉,作势就要将玉瓶拿回来,说:“师弟不要,多的是人求着要,你当我是什么大善人……”

夜渐鸿却已经从他手中拿过丹药,还理直气壮地说道:“师兄陷入半妖镇牢狱中的时候,是我设计救的你,这是报酬正好。”

“好啊。”赤梵天唇角勾起:“小没良心的,若是要这么算,妖族崖洞也该算我救你了,我的报酬呢?”

“一码归一码,报酬?再说吧。”夜渐鸿往乾坤袋中一揣,御剑而起,留下一道飘逸的身影:“师兄那般高大伟岸、慈悲心肠的人想来也不会与我计较吧。”

赤梵天眯眼笑着看着夜渐鸿离开,朝着他相反的地方飞去,在末尾保护那些凡人的安全。

就形象而言,赤梵天是最符合普通百姓对于仙人的想象的。

仙风道骨、仙姿玉貌如同那谪仙般,带着一股神明降临之感。

在空中飞过,众人都不敢抬眼去看。

欧阳雪和吴斐去了另外镇上的衙门里,将情况解释了一通,当然并未将实情尽数说明,只是让这些百姓们暂住镇上。

最后两人又挥手成屋,多出了许多的拔地而起的木屋,供这些百姓们暂时居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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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生鬼阵,以鬼骸为阵眼,将鬼煞符引为阵符,以血肉筑成上古阵图,用天地之灵气引阴魂堕入鬼道。

赤梵天看着乌云密布的天空,那些从半妖阵被救出来的修士们大多都没有离开,而是守在江兴堡附近,试图控制江兴堡凶镇的情况。

就如大衍宗这些自诩正派修士的宗门规定中便有一条,保卫苍生,救死扶伤此乃修士之立身根本。

就像赤云虎从小和他说的那些话:“我们修仙之人,立于天地之间,上要无愧于天地,下要无愧于百姓,更要无愧于良心。我们得到的机缘远远比那些凡人更多,既然成为获利的人,便要承担起更多的责任……”

他看着旁边那些未曾说半句多话,却不由自主守在江兴堡周围的修士,鬼阵煞气冲天,无一人退缩。

赤梵天眨了眨眼,手指把玩着剑穗,语气淡淡,一股股染着阴气的风吹起他鬓角的发丝,“师弟啊,若是死在这里可会后悔?”

“……”夜渐鸿正严阵以待,听到他的话,思忖半瞬,双眼微微眯起:“会。”

后悔未能杀死那个混蛋。

“那师兄助你离开?”赤梵天笑着说道,“保证无人会发现。”

江兴堡内,开始电闪雷鸣,阴气鬼气聚集,风声吹动着旁边的树枝,犹如鬼哭狼嚎般。

“师兄?”夜渐鸿惊讶看着他。

赤梵天看向鬼阵内,又低头看着毫无异常的地面,他眼神含着笑意,“师弟,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夜渐鸿稍稍一怔,旋即听见剑仙老头在他耳边惊呼出声:“不好,夜小子,快离开这里!”

“血生鬼阵,以鲜血和生魂筑成鬼阵图,如今江兴堡已无其他生灵,那么你们这些修士就成为了最好的引子!”

他怔怔看着赤梵天,喉结缓缓滑动,说实话,心脏在遇见危险时不由的有些微微发麻,看向大师兄:“你早就知道了?”

“什么?”赤梵天用手指在眉心火焰处点了点,本命焰火便分出一簇在他指尖,他表情颇为认真:“师弟,我身为大衍宗大师兄,几乎所有人都认识我,我代表着大衍宗的修士风骨,若我此刻退了,便是我爹都会追杀我到死。你不一样,你可以走。”

夜渐鸿咬了咬唇,在凌乱的狂风中,神情逐渐坚毅,剑修那种刚毅不屈,凛然不惧的精神头衬得那双眼明亮绚烂。

“师兄,多说无益,我不可能逃走。”夜渐鸿做了决定之后,脸上的表情都轻松不少。

赤梵天虽然预料到这是他的回答,却还是忍不住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他不能退,因为他是大衍宗大师兄,更是大衍宗掌门之子,他代表着大衍宗的脸面和尊严。

就算是战死,也不能后退半分。否则面临的局面可能会被赶出师门,甚至修为被废,以证大衍宗正派之门风。

但是夜渐鸿是有选择的机会的。

可他也不会退,因为就算此刻,夜渐鸿还是善良的,他心中仍然有所谓苍生。

赤梵天能够从很多方面指摘夜渐鸿的错处,唯独他那份仁心,他无法反驳。

赤梵天抬手,夜渐鸿便感觉有一股灵力缠绕着自己的腰,将他带到赤梵天身边,他没有反抗,进入了赤梵天用灵力筑起的保护罩里。

夜渐鸿感觉他带着小簇火焰的手指碰到了自己的额心,随即感觉到一股炙热的温度在眉心燃烧,不是那种会烫伤皮肤的感觉,却能感觉到那股火焰的存在。

他抬眼看着他的脸,目光微微一闪,又想到什么,正大光明地看着他,只见近看的大师兄越发俊美了些,唇红齿白,眉目秀美漂亮。

赤梵天唇薄而红,他轻声说道:“九莲业火,烧毁一切污浊邪肆,鬼气难入体,应该于你有些帮助。”

夜渐鸿抿了抿唇,眸光紧紧盯着他,“师兄,便只给我这般优待,吴师姐和欧阳师姐呢?”

赤梵天放下手,两指微微捏住,唇角笑意微深,坦坦荡荡地说道:“你以为业火是这般容易送人的?其他人与我何干?”

灵气罩外的风声渐大,听到这话,夜渐鸿飞快琢磨了两遍,脸庞有些紧绷,心跳一瞬,只以为赤梵天在对他进行另外一种意义上的示好,心理防线瞬间拉到了最满,张嘴刚想说什么。

赤梵天便轻飘飘来一句:“只有你才是我的嫡亲师弟,我爹的亲传弟子。”

夜渐鸿看着那张华若明珠的脸,咽下那句拒绝的话,撇开视线,道:“多谢师兄。”

只是师兄弟之情而已,他便无法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