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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初姀侧目,突然想起许多年前,她偷偷陪着?裴戍守城门的时候,那些?人也是这?么对她说的。

——冬夜寒冷,小?娘子要不要与我们一同喝些?小?酒?

回过神,宋初姀摇了摇头,乖乖站在一旁等人出来。

那群小?将士们也没有强迫,只是将火炉往她这?里?移了移。

大?概是知道她在外面等,刚刚进去的小?将士出来得?很快,看到她就道:“已?经将东西递给谢小?将军了,谢小?将军还问起了女郎。”

宋初姀支起耳朵,问:“她问了什么?”

“也没有问什么,就是问女郎是否安好。”小?将士笑了笑:“我直接说女郎一切安好,省得?谢小?将军担忧。”

闻言宋初姀眉眼之间染上一丝笑意,晃花了众人的眼。

小?将士呆了一瞬,默默红了脸,又想起她已?经成亲,连忙错开目光不敢再看她。

宋初姀还是将荷包塞给他,低声道:“就当是请你们吃酒了,若是谢小?将军以后有事,还希望小?哥多多照应。”

这?些?小?将士成日与男人混在一起,哪里?见?过这?么好看的女郎,一时之间忘了拒绝。

宋初姀道谢之后,转身便走。

待走远了些?,宋初姀缓下?步伐,仰头望着?月亮发呆。

距离子时还有三个时辰,她大?概真的要自己度过这?个年三十了。

“卿卿...”

熟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宋初姀一顿,缓缓转头。

崔忱身穿粗布衣裳,不见?往日贵公子模样,衣服颓唐的模样。

见?她回头,崔忱先是一愣,随即眸中闪过巨大?惊喜,当即踉跄走到她身前。

“当真是卿卿!”

崔忱激动不已?,上前去牵她的手,却被宋初姀眼疾手快躲开了。

即使眼前人避他如蛇蝎,崔忱也不介意,颤抖着?声音道:“我前两次才被放出来,崔家一倒,祖母病来如山倒,如今已?经没几?日活头,九妹妹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变得?疯癫不已?,如今只有我与崔厌还好好的。只是居无定?所,过得?实在是拮据。我用仅有的银子租下?一处小?院,暂时当做安身之所。”

提到崔厌,崔忱目光紧紧盯着?她道:“卿卿想不想去见?见?厌儿,他整日说要找阿母,但是找不到就整日哭,如今已?经憔悴了许多。”

他说着?,想起什么,打量了一眼眼前女子,心疼道:“这?个时候出来,卿卿是不是吃了很多苦,听闻那位新?君残暴不已?,卿卿跟在他身边是不是也很难受?”

宋初姀蹙眉,看着?他没有说话。

崔忱目光惶然,看着?她道:“之前是我错了,本以为将卿卿献给君上就能保住崔家,没想到终究是黄粱一梦。卿卿,现在崔家没了,你和我走吧,我带你离开建康。”

他说着?,一把抓住宋初姀的手要带人走。

“不是黄粱一梦。”宋初姀没有动:“他脾气不太好,如果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和崔厌也活不了。”

她说着?,想要挣脱崔忱抓在她手腕上的手,只是用尽全力都无法挣脱不开,只好作罢:“我没有准备和你走,也没有受不了新?君,崔忱,我喜欢他。”

她不想解释太多,好脾气道:“你能不能松开手,我要回宫了,崔厌还在等着?你。”

崔忱看着?她,目光微滞,良久哑声道:“卿卿喜欢他?”

宋初姀没有否认,面露担忧地?看着?他。

“那卿卿,为什么不喜欢我呢?”崔忱看着?她,也不知是在笑还是在哭:“我与卿卿成亲三年,卿卿都未曾喜欢我。为何与新?君认识不过数月,卿卿就喜欢上新?君了?”

当真是说不通了!

宋初姀有些?恼,正要去掰他的手,腰间就出现一只强劲有力的手臂将她强行揽了过去。

崔忱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突然出现的男人一脚踹上胸口。

常年服用千金散已?经让他身体虚弱到了极点,强大?的冲击力直接将他掀翻在地?。

崔忱闷哼一声,一抬头,看到裴戍的脸便是一怔。

他虽只与那个守城士兵有过几?面之缘,但记忆力却好,很快就认出了眼前人。

长刀出鞘,裴戍脸色难看,一脚踩在崔忱胸口处,冷声道:“没听到她让你放手吗?”

崔忱呆愣了许久,吃惊道:“怎么是你?你不是已?经死在当年那场暴.乱中了吗?”

当年建康出现暴.乱,守城将士全部阵亡,他亲眼看着?卿卿去收敛尸骨,他怎么又活过来了?

“废物!”裴戍居高临下?看着?他,不屑道:“你说你喜欢宋翘翘,却每日都从不同娘子身上醒来。你说你喜欢她,却为了活命将她献给本君。你就是这?么喜欢的?”

他眉梢皆是冷意,嘲讽道:“你们九华巷的郎君当真是虚伪又可笑!”

听到本君两个字,崔忱一呆,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原来那位君上,就是当年那个守城的士兵啊.....

他仰头看向天边的月亮,明月高悬,周遭星辰黯淡无光,不由得?低低笑出了声。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怪不得?新?君会?对卿卿那般上心,怪不得?卿卿说喜欢新?君。

他闭上眼,任由裴戍踩在自己胸口,冷风一吹,喉间一阵痒意袭来,他胸膛起伏,咳嗽不止。

宋初姀拽了拽裴戍的袖子,示意他将人松开。

裴戍瞥了她一眼,冷着?脸收回脚,却对崔忱道:“本君打仗时,曾在草原上看到两个雄狮子为了求偶拼得?你死我活,其中一只不敌,被咬了半死,从此就再也不敢出现在那片草原。”

他将冷刀收进刀鞘,警告道:“本君留你在建康已?经是仁至义尽,下?次若是再出现在她面前,就别怪本君无情。”

宋初姀从他身后探出头,微微咬唇,低声道:“我曾给过厌儿一块玉,若是卖了能补贴许久的家用。”

话音刚落,身前男人便冷哼一声,将她按回身后。

这?次宋初姀没反抗,乖乖躲在他身后没再出来。

裴戍翻身上马,不由分说将少?女抱进怀里?,动作粗鲁得?活像是下?山抢小?娘子的土匪。

他拍了拍她细腰,示意她坐好,随后握紧缰绳向皇城走。

男人身上的衣服几?乎被冷风吹透,宋初姀被冻得?瑟缩一下?,下?意识往前移了移,却被男人又按了回去。

他胳膊牢牢禁锢住她的细腰,冷声道:“别乱动,这?匹马性子烈,小?心被甩出去。”

听他这?么说,宋初姀当即不敢乱动。

她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微微仰头,看着?他冷硬的五官,眸子越来越亮,小?声道:“你怎么今日回来了?”

不是最快也要半个月吗,当真是用最快的速度赶回来了吗?

裴戍不语,双腿压着?她裙摆,防止被风掀起,勒紧缰绳加快回去的速度。

见?他不说话,宋初姀薄唇轻抿,有些?不太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