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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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佩佩见她忧心忡忡,又?连忙安抚,“你别急,皇宫那么大,饿不死它,等我下回入宫,托黄公公替我寻,我保管帮你将它带出?来。”
黄公公是慈宁宫的掌事太监,人?脉广,寻个猫不在话下。
消息连夜递去皇宫,翌日皇宫便帮着章佩佩寻猫,可寻了一圈也没?消息。
事实上,黄公公全宫都寻遍了,唯独一个地方没?去,那就?是养心殿。
哪儿都可能养小动物?,唯独养心殿不可能。
但卷卷就?到了养心殿。
过去凤宁不是每日都在延禧宫,卷卷想她怎么办,它便悄悄追到遵义门?的角落,等着凤宁出?来喂它。遵义门?进去就?是养心殿,凤宁再三警告过卷卷,决不能越过那道门?槛,卷卷牢记在心,乖巧地等在遵义门?,可惜一月过去,又?二十日过去,它还?是没?能等来凤宁。
裴浚近来都歇在乾清宫,这一日夜里想起有一册古籍搁在养心殿东阁的书?架上,打算回来一趟,跨进遵义门?前,便瞧见一雪白的圆球缩在门?外的墙根下。
裴浚看着卷卷,眸光定了那么片刻。
那傻猫似乎认出?了他,双腿往后一蹬,做出?防备的姿势,脖子前倾朝他呜咽一声。
裴浚给气笑了,有胆。跟它主子一样敢在龙须上拔毛。
裴浚没?理它,进了养心殿。
身后跟着的小内使见此情景,慌得跟什么似的,赶忙请示柳海,
“公公,您瞧着,是不是得把这猫给扔出?去。”
柳海眼神扫过去,“这是凤姑娘养的猫,陛下都没?开口,你敢扔?”
不仅如此,柳海还?吩咐人?悄悄送了些肉食给卷卷吃。
卷卷见裴浚没?搭理它,悄悄缩去了近光右门?的檐头下。
这是自那日暴雨过后,裴浚第一次踏入养心殿,过去她常坐的矮几已收拾走了,元宵节那晚赠的花灯也被收入库房,原先摆在案前那些波斯文译著,不知所踪,养心殿的内侍已将御书?房内外彻底清扫干净,以防留下任何李凤宁的痕迹,惹他不快。
寻到那册古籍后,裴浚吩咐韩玉将之送去内阁给当值的袁士宏,随后沐浴更衣。
时辰尚早,戌时刚过,裴浚换了舒适的宽袍来到御书?房继续看折子。
柳海在一旁伺候笔墨,
裴浚总觉得柳海在他跟前晃得厉害,看出?他心不在焉,将朱笔一搁,冷瞅着他问,
“你这是怎么了?背上长刺了,浑身不舒服?”
柳海苦笑不已,自那日封妃一事因李凤宁折戟后,但凡看到充实后宫的折子,裴浚脾气一点就?燃,有多远扔多远。礼部?官员叫苦不迭。
“万岁爷,方才礼部?几位堂官将老奴叫过去,狠狠训斥了一番,说老奴这掌印当得不称职....”柳海吞吞吐吐道,“这不,老奴便在皇宫精挑细选出?两位妙人?儿,陛下您瞧着,要?不今晚便挑一位来侍寝?”
李凤宁离开后,裴浚不曾再幸过女人?,那时裴浚不提,柳海也不敢贸然行?动,这不前几日他斩钉截铁认定自己不缺女人?,身为司礼监掌印自当承办到位。
是以这几日,柳海在后宫挑出?两名姿色格外出?众的宫女,打算侍奉裴浚。
裴浚闻言冷淡地看着前方,沉默好半晌,一声轻哼遮去眸底的幽黯,他干脆利落开口,
“宣!”
柳海差点喜极而?泣,立即退出?去,连忙招手示意将人?领进来。
裴浚就?在内殿等着,明?黄的帘帐从两侧撩开,他屈膝坐在架子床上,狭目低垂就?这么冷冷睨着前方,珠帘浮动,一道娉婷身影袅袅娜娜挪进了殿,人?伏在地上,背脊弯出?优美的弧度,嘴里说什么裴浚没?听着,也没?注意听,目光似钉在那道身影又?似放空。
大约是久久没?听到皇帝的旨意,那姑娘大着胆子抬起眸,她微微躬身,仰着一段雪白的脖颈,胸前折出?旖旎的春光,眉眼微在眼前晃过,略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待定睛一瞧,那也是一双水杏眼,眼角酡红含情脉脉,饱满的红唇比涂了胭脂还?艳丽,捏了一把细颤的嗓音,
“陛下....”
我见犹怜般的勾魂。
脑海偏就?浮现李凤宁那张脸,清致如玉,明?澈柔润,容颜不寡淡也不过分秾艳,明?丽又?鲜活,无需媚态横生。
他忽然觉得没?意思?得很,眉棱压着一丝难耐的阴鸷,
“出?去。”
他偏过脸,所有情绪收得干净。
柳海可真?会办事,不遑多让的容色,嫩生生的面孔,比她更善解人?意,也很温柔服帖。
可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行?。
灯欺灭,他姿态随意又?挺阔地躺着,细如银丝的流光,从窗外一点点渗入,没?有睡意。
他忽然冷静下来。
这般过不去算什么,大抵是帝王的威严得到挑衅,以及一点被践踏心思?的不甘。
她不想留在他身边,又?何必勉强。
他堂堂天子,不至于。
裴浚又?投入繁忙的朝务中。
蒋文鑫彻底肃清西南边患,回到京城,正式以右都督的身份与左都督瞿清一,一道执掌都督府,韩子陵被打后,永宁侯如今跟孙子似的裴浚指哪打哪儿,京城内外的兵力几乎已彻底收服,接下来裴浚召集三品以上朝将,商量练兵一事。
军备废弛,裁撤冗兵,行?精兵强将之路,将更多的银子化在精进武器上,总总靠肉身去拼,想要?战胜蒙兀不可能,蒙兀铁骑打遍天下几无敌手,大晋没?有优势,裴浚思?来想去,要?在炮火上下功夫。
国无兵不强,没?有足够的军事做威慑,甭提国泰民安。
他回养心殿的时候越来越少,可仅有的三次,他都能在遵义门?外看见那只猫。
想是许久无人?替它擦洗,原先那雪白的绒毛滚成?黑漆漆的一团,它抬着脚蹭了蹭背脊,满脸无辜望着他,些许落叶粘在它绒毛,挠不下来,立秋了,夏日余威未褪,可夜里显见地凉了几分。
裴浚看着锲而?不舍的卷卷,没?由来地动气,恨铁不成?钢斥它,
“李凤宁知道你在这等她吗?”
一声自嘲,他抬抬手,示意内侍将卷卷抱进养心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