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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现在有气无力,懒得跟邬咎吵架。

“给我倒杯水。”

邬咎似乎没想到祝宵能如此自然地使唤他,瞪大眼睛看着他。

“你不是问我怎么做?”祝宵说,“给我倒杯水。”

“你让我给你端茶送水?有没有搞错啊祝宵,我是你的仆人吗?”邬咎嘴上这样说,手上动作却很麻利,拿起祝宵的杯子就去接了杯热水。

回来时他看见桌上还有红枣,还问:“要加点这个吗?”

“随便。”

祝宵脸白得像鬼一样丑死了,邬咎这样想着,往里面丢了无数颗红枣。

“祝宵我真服了你,你都多大了还把自己弄成这幅鬼样,你现在丑得我都怕你半夜来找我索命。”邬咎把水递给他,“倒完水然后呢,还有什么?”

祝宵接过来,喝了一口甜得齁人的红枣水又躺了回去,顺手把杯子放在了邬咎伸出来的手上。

“然后转身,出门,下楼,直走三百米左拐,之后沿着路牌再走六百米。”

“你都这副死样了还有什么地方非去不可,那里是有金子捡吗?”邬咎将祝宵给他的杯子放回桌面,“去多媒体教室干什么?”

“听讲座。”全班抽五个人去听这个无聊讲座,祝宵就是那倒霉的五个人之一,据说不去还得扣综测分。

“……你让我帮你听讲座?”

祝宵倒也没强求,毕竟他俩又不是可以帮这种忙的关系,“你可以不去。”

“我要睡了,你出去的时候记得把门关上。”

说完被子一拉眼一闭,俨然是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模样。

“……”

轻手轻脚走出门后,邬咎又走出了十米远,才放声道:“我又没说不去!都病成这样了求人帮忙也不知道说句软话。”

当初得知祝宵被选中参加这个浪费时间讲“如何管理时间”的讲座的时候,邬咎还幸灾乐祸了很久。

当时的他一定没想到,过几天坐在台下顶着祝宵的名字听这个无聊讲座的人,是他邬咎自己。

所谓大师正在滔滔不绝唾沫横飞,而邬咎在下面听得如坐针毡,几度想走又想到祝宵气若游丝的模样,忍辱负重地坐了回去。

最后大师讲了什么他一句也没听进去,整场讲座他都神游天外,满脑子想的都是他真是讨厌死祝宵生病了!

第二天祝宵就好多了,吃了药就去上课了。

课上有同学见到他,小声地问:“祝宵,你昨天上哪儿找的代课?多少钱?便宜的话能不能推我啊。”

“昨天?”

昨天只有邬咎来过宿舍,他提过一句,如果有人帮他去听了,那这个人应该就是邬咎。

“对啊,有人帮你签了到。”

“我经常找的那个代课,人家一听这破讲座要讲三个小时就立马拒绝我了。后来我求他,他说代也行,但是得加五十。”

“哎呀,我一想我的时间哪有那么值钱,就还是自己去了。”

祝宵只是没抱希望的那么一说,没想到邬咎真的去了。他没找过代课不了解行情,但是听同学意思这好像是要给钱的。

让邬咎免费替他去坐了三小时,祝宵多少有点过意不去。

下课时间,祝宵走到邬咎面前,拦住他的去路。

“干嘛?”邬咎的语气不怎么样,但眼睛一直黏在祝宵身上,根据他的观察,祝宵今天比昨天好多了,脸色看起来都没有那么差了。

“你帮我听了讲座?”祝宵顿了顿,“谢谢。”

邬咎从来没有从祝宵嘴里听到过这两个字,当即震惊地瞪大眼睛。

“你再说一遍?”

这话听着跟找茬似的,但祝宵还是再说了一遍:“谢谢。”

邬咎感觉祝宵说这两个字特别顺耳特别动听,又催促道:“再说一遍。”

祝宵已经有点不想忍了,但念在邬咎昨天帮了他,他重复道:“谢谢。”

邬咎拿出手机按下录音键,“祝宵,你再说一遍。”

录音机录下来了,却不是刚刚那两个字。

“邬咎,事不过三,你再装聋我就把你耳朵卸了。”

……什么啊,病猫刚好就在这装老虎。

装聋失败的邬咎眼疾手快地点了“停止录音”,防止手机录到更多有损他颜面的对话。

然后邬咎换了个切入点得寸进尺:“祝宵,你就这么谢人?说句‘谢谢’就完事了。”

“那你想怎样,”祝宵问,“折合市价给你?”

“什么?我才不要钱。”邬咎嫌弃地道,“你别这么庸俗。”

祝宵:“……”

“你要真想谢我的话——”邬咎转了转眼珠,“你的急救证能送我吗?”

哪有找人要急救证的?再说邬咎拿去也没用,那上面是他的名字。

“不能。”祝宵拒绝了,“你喜欢可以自己考。”

邬咎根本不是想要急救证,他就是想要祝宵的那张急救证而已。

“祝宵你真小气。”

“你换个正常点的。”

“那你帮我倒杯水。”昨天他给祝宵端茶送水,今天祝宵好一点了,正好礼尚往来,他可不是白帮忙的。

只是,邬咎看了一眼祝宵的手——看起来细皮嫩肉的——于是他又补充道,“冷水。”

“那你等一下。”祝宵拿起邬咎的水杯,真的去教学楼走廊中间的饮水机接了一杯满满的冷水。

邬咎等来了一杯祝宵亲手倒的水,捧起杯子品味了一番,感觉好像跟平时他自己倒的不太一样。

下毒了吗?邬咎怒喝了三大口。

祝宵:“……你那么渴吗?要不要再帮你倒一杯。”

邬咎有点心动,但他一想祝宵病都还没好全,没必要这样跑上跑下,他又不是真的缺这口水喝。

“不用,我自己又不是没有手。”

“你千万不要自作多情,我可没有帮你,那个讲座我去是因为我本来就想听。”邬咎嘴硬道,“我学到了很多东西,祝宵你不去真的亏大了。”

刚好班委就在旁边,听到邬咎这么说,差点感动得热泪盈眶:“太好了邬咎,原来你喜欢这种讲座,我们班都没人想去呢,那下次要是还有的话我就排你一个啊。”

“……那倒不用,”邬咎不想再经历那坐牢一样的三小时,“我已经学习过了,这么好的机会最好还是留给别人。”

……

祝宵这一觉睡得足够久,起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他翻着药箱,找出一盒药,打算把晚上的分量吃了。

然而就在他准备吃药时,他突然停住了手上的动作。

这药放的位置也太顺手了,还有水也是,完全就在手边,甚至还是温的。

他神色古怪地环视了一圈。

是他的错觉吗?

为什么家里变干净了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