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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再怎么想完成考题,也不能不顾及身体。

真当自己找到了治病的法子,可以随意放纵了?

贺枕书的叫喊没被回应,他略带不满地走上前去,没呵斥他,而是故技重施,弯腰往对方怀里靠:“夫君……”

这招万试万灵,裴长临愣了下,下意识抬起手将人接住。

刚沐浴过的小夫郎抱起来温温软软,裴长临低声问:“我刚才又没理你?”

“是啊。”贺枕书脑袋埋在他怀里,不悦道,“今天已经第三回了!”

“抱歉,我没听见……”

贺枕书道:“你现在和我去睡觉,我就不生气。”

裴长临有些犹豫:“可……”

钟大师在葛叔面前说的那席话,后者当日便转达给了裴长临。

机巧大师钟钧,不仅是在江陵府声名远播,就是放眼整个中原,都是匠人中首屈一指的人物。

在裴长临很小的时候,便是从裴木匠那里拿到过一本由钟钧编写的《机关造物图鉴》的手抄本,才会兴起对此道的兴趣。

那木鸢的制作雏形,他最初也是从那上面学到的。

钟大师有意收他为徒,这是裴长临做梦都想不到的事。

他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但……

现在的他,的确没有办法破解这谜题。

“你到底睡不睡?”贺枕书半真半假的威胁,“大夫说过你不能熬夜的,你现在不睡,我、我今晚就不让你进屋了,你自己和安安睡去吧!”

贺枕书自己也有十分仰慕的文人才子,要是对方哪天出现在他面前,还要收他做学生,他一定表现得比裴长临更加积极。

裴长临如今的想法,他是理解的。

可理解归理解,裴长临身体情况如此特殊,这几日下来本就已经很耗费心神了,哪里还经得起这般苦熬。

那劳什子的大师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居然对裴长临这个病人定下这般严苛的考验。

这也太为难人了。

若非对方是裴长临仰慕之人,换做其他,贺枕书至少要骂一句对方不近人情。

“你们若真有师徒缘分,就算错过了这次,未来也一定还有机会。大不了等你病好之后,我再陪你去拜访他就是了。”贺枕书顿了顿,还是没忍住生气,“如果他真因为你三天没解出来题就不收你,这师父不要也罢!”

裴长临搂着他,忍不住轻笑出声。

他好像没有说过,他其实很喜欢小夫郎闹脾气的模样。

少年生气时眉头蹙起,脸颊也会微微泛红,并不会不叫人害怕,反倒怎么看怎么可爱。

以为裴长临没把他说的话当回事,贺枕书更是恼火,抬起头来还想再说什么,却忽然被人吻住了。

贺枕书刚沐浴完毕,鼻息间皆是柔和的皂角香气,还带着点淡淡的花香。

裴长临细细尝过,抬起头来:“栀子?”

“嗯……”贺枕书含糊应道,“先前那种牙粉用完了,常庆晚上刚送了些新的过来。”

裴长临道:“很甜。”

说完,又低头尝了一遍。

“好、好了……”贺枕书被他吻得软了腰,轻轻挣动一下,“还在外面呢……”

虽说安安睡得早,常庆这个点通常也在庄上轮值,不会过来,但这总归是在院子里。

万一被人看见……

“那……回屋继续?”裴长临低声问他。

贺枕书不说话。

虽然裴长临肯跟他回屋是件好事,但……也不代表回屋就要做这些呀。

“不行吗?”裴长临眸光微暗,手掌搂过贺枕书纤细单薄的后腰,故意问他,“你不喜欢?”

贺枕书咬着唇,抓着裴长临衣襟的指尖敏感地蜷起。

这个人,真是越来越讨厌了。

老是明知故问。

“先去沐浴,然后再……”贺枕书小声应着,最后几个字几乎被夜风吹散开。

裴长临轻笑:“好。”

他半搂半抱着贺枕书站起身,先送贺枕书回屋,才自己去净室沐浴梳洗。

待他回屋时,贺枕书也没有歇下。

小夫郎坐在桌前,就着桌上的油灯翻阅着一本书。裴长临走到对方身后,倾身下去将人搂住,看清了对方手里的书。

竟是他们前不久从江陵带回来的木工书籍。

“怎么看起这些来了?”裴长临问他。

贺枕书还惦记着方才答应他的话,不自在地缩了缩身子,道:“不是说钟大师这些年偶尔会去营造司帮他们给学徒上课嘛,我想着他和工部的关系这么密切,说不定这些工部书籍编写的书籍里,也有那位钟大师的指导呢?”

虽说他不同意裴长临为此耗费心神,但对方如此重视这件事,贺枕书自然也是想帮帮他的。

不过……

“完全看不懂。”贺枕书闹脾气似的将书往外一推,“什么数据测算,什么角度大小,每个字我都认识,加起来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以前我爹给我讲算经我就听不懂,这个居然比算经还复杂!”

裴长临失笑,解释道:“营造中的数据测算,也是脱胎于基础算经,只要知道计算原理就不算太难。比如这个……”

他拿起贺枕书扔下的书,随手翻过一页,正要向他解释。

贺枕书压根没心情听他讲这些。

他不是圣人,自然也是希望与裴长临亲近的。

只是裴长临情绪不能起伏过大,他尽量避免刺激到对方,平日里的肢体接触也极尽克制。

克制,不是不喜欢,也不是不想要。

贺枕书抿了抿唇,不敢去看裴长临,转身往床边走去:“你还是回头有空自己看吧,我不想看了,一看见数字就头疼。”

裴长临却没有回答。

贺枕书回过头来,注意到他仍在看那本书,心头浮现起一丝不祥的预感:“你……”

他话没说完,裴长临忽然抬起头,飞快道:“你先睡,我忽然有个想法,想去试一试。”

贺枕书:“……”

裴长临拿着那本书便要往外走,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刚走了两步,又回过身来,凑到贺枕书脸颊边亲了一口。

眸光明亮,脸上带着一贯的无辜神情。

“别生气,我一会儿去安安屋里睡就是了,不会打扰你休息。”

贺枕书:“…………”

重点是这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