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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回吧。嫂嫂怀有身孕,还在家里等着你呢。我夫人当初有孕的时候,那叫一个敏感多疑,我回去迟一点,她就要给我一哭二闹三上吊。”

他一边说,一边勾肩搭背把人往外带。

到了马车上,顾秋实闭上眼睛,再不与他多说一句。

今儿得了七万两银票,这赚钱的速度,真的是比拿扫帚往家扫落叶还要快。顾秋实不打算留着这个银子,准备送到衙门去,让大人接济那些穷人。

两人分开的时候,郑老幺实在笑不出来了。

顾秋实看着他的马车离开,先回了家。

而郑老幺离开了顾秋实所在的院子之后,直奔陈府。

“陈伯父,你不厚道啊。”

郑老幺看见陈老爷,怒气喷薄而出。

陈老爷一脸惊讶:“这话从何说起?对了,前两天我拜托你的事情还顺利吗?”

“我说的就是这个事。”郑老幺脸色黑沉如墨,“李三河哪里老实了?他那么会赌,直接抢过骰盅就把机关破了。带着一群赌鬼赢了我几十万两银子,那么多的眼睛盯着,又有李三河提醒,管事想要换东西都不行。我爹知道这件事情后,一定会生我的气,这损失……你得帮我补一点,不然,今天我就不走了。”

话音落下,郑老幺往椅子上一坐,施施然喝茶。

陈老爷傻眼了。

他哪里想得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李三河实实在在是村里的庄稼汉子,长这么大怕是都没有进过赌坊,怎么可能会赌,还赢了这么多银子?

如果这些事情是真的,那多半也是李三河的运气。

关键是,陈府做的生意赚不到多少钱,还得养着上上下下二十来位主子,底下还有几十位下人。陈老爷根本就拿不出上万的银子,更何况,郑老幺口口声声说输了几十万,他就是把家里的宅子和铺子全部卖掉搭进去,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我没有银子!再说,输了钱,那是你们赌坊的问题,跟我有什么关系?”

郑老幺呵呵:“跟我耍无赖?本公子可是无无赖的祖宗,你确定要找死?”

他一脸凶神恶煞,陈老爷有些害怕,不过,想到这里是自己家,外头都是自己的人。只要一声令下,所有人都会冲进来揍郑老幺,陈老爷就镇定了几分。

“我是好心给你介绍一个生意。李三河这些日子确实赚了不少银子,要是能把他的兜掏空,绝对可以有几千两。我好心好意,你自己没本事对付他,偷鸡不成蚀把米,却跑来找我算账,哪有这种道理?”

郑老幺气笑了:“陈伯父,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想法。你不就是想把女儿接回来吗?那个李三河要是输了钱,最好再欠一屁股债,你就好捏着这件事让你女儿回来嫁入江府!别拿我当傻子,今天你要是不拿出三万两银子,我就把这件事情的真相告诉李三河!”

“你去说吧。”陈老爷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他确实不怕李三河知道真相。

父女之间的感情再生疏,亲的就是亲的。他生下来了陈月灵,陈月灵的男人就不能对付他!否则,会被天底下所有人戳脊梁骨。

郑老幺:“……”

他今天耽搁了这么久,没能占到丝毫便宜,反而还赔了不少,一回家就要被父亲收拾,这件事情可不能就这么算了。他越想越生气,抡着拳头就冲着陈老爷的脸砸了过去。

陈老爷挨了两下,反应过来后也开始还手,二人瞬间扭打在一起,下人们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主子挨打呀,纷纷上前帮忙,于是,两个人的打斗,变成了两帮人的群架。

等到分开时,院子里到处都是血。

郑老幺没有占到便宜,却也没吃亏。他受了伤,陈老爷的牙都被打掉了几颗。

*

顾秋实跑去赌坊的事,他回家后也没有跟婆媳俩说。由于他从早到晚的忙,回家的时辰不固定,婆媳俩也从来不等他吃饭,不过每顿饭都会吩咐厨娘帮他留一些饭菜。

看见顾秋实进门,余氏得知他是中午吃的饭,立刻让厨娘送饭菜来。她一边帮着摆饭,一边嘱咐:“你在外头再忙,也要记得吃饭呀,你自己不得空去买,让阿贵去帮你买啊。你这孩子,小时候家里穷的时候你饿肚子,现在都有这么多的银子了,居然还要饿肚子。你再这样,我不许你出去做生意了。”

“我都有一日三餐按时吃,今天是出了一点意外。我没吃饭,但我吃了点心呀。”对着真心关切李三河的长辈,顾秋实耐心十足,“娘,你要不要陪我一起吃点?”

余氏瞬间就心软了。

“你在外头忙,要注意和女人之间的分寸。纳妾这种事,你想都不要想。”余氏压低声音,“就算你真的喜欢上哪个女人,也绝对不能现在提。月灵天天都在吐,脸色很不好看,有时候刚吃下去就吐了。要是知道你外头找女人,怕是会更难受。对了,你白天不得空,夜里好歹陪陪她,跟她说说话。赚钱虽然要紧,妻儿同样要紧。你不能挣到了银子失了家人的心。娘都这把年纪了,不可能陪你到老。你最后是得指望他们,人活在世上,没有个知心人,实在太可怜了。”

顾秋实哭笑不得:“娘,你说到哪里去了?我天天在外头忙,都没见过几个女人,怎么可能跟她们不清不楚嘛?我也没想纳妾,爹就两个女人还把家里弄得一团糟,我才不会步他的后尘。”

余氏哑然。

“说起来,我都好久没有想起他了。”她顿时一乐,“还是搬到城里来住比较好,以前我那么讨厌他,可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再恶心也得忍着。现在倒好,我都快一个月没见到他的人了。还别说,我这心情都不一样。”

陈月灵得知男人回来了,过了一会儿才到了前院。她如今很注意两人之间的分寸,不想让如今的李三河误会……男女有别,她太关切他,万一他以为她对他有情就不好了。

余氏看见儿媳妇前来,立刻找了个借口离开,特意让夫妻二人单独相处。

饭厅里只剩下夫妻二人,顾秋实主动说起了今天的事:“本来我是打算天黑之前回的,出了一点意外。有个人非要带我去赌坊,我不赌,还非把银票塞到我手里。看那样子,似乎想让我染上赌瘾。”

陈月灵皱了皱眉:“你赌了?”

顾秋实含笑点头:“拿了七万两银子离开。”

陈月灵惊了。

她自小衣食无忧,算是过得富裕,但是家中的姐妹正经嫁人时,嫁妆也才几百两。

七万……也太多了吧?

“银子呢?”

顾秋实掏出了那两张银票递过去:“都在这里,不过,我不打算留着这个,打算捐给大人。”

陈月灵翻来覆去的看,好奇问:“这么多银子,咱们一辈子都花不完,你真舍得?”

“不义之财,少花!”顾秋实放下碗筷,“本来我不想拿外头的事情来烦你,但这事跟你有点关系。”

陈月灵只觉得莫名其妙:“跟我有什么关系?”

顾秋实一本正经:“这天底下没有无缘无故的恶意。我最近是赚了一些银子,但是大部分都被我投到生意上了,前两天我刚买了一间铺子,这两天在整修,几乎花光了我所有的积蓄……我说这些的意思是,我手头的现银不多,那些人不应该盯上我。”

话说到这个份上,陈月灵又不傻,试探着问:“是我爹?”

顾秋实颔首:“多半是。我带走了赌坊这么多银子,当时跟着我押的人不少。赌坊今日至少亏了几十万两出来,他们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这些银子不是一个人赢的,想要追回去很难。开门做生意,如果赢了的人会出事,赌坊落下一个输不起的名声,那这生意也做不下去了。”

陈月灵明白了他的意思:“赌坊不敢找你们的麻烦,会去找我爹?”

“多半是这样,反正,幕后撺掇此事会有大麻烦!哪怕现在不倒霉,被人盯上了,日子绝对好过不了。”顾秋实用帕子擦了嘴,“你要不要回去看看?”

陈月灵瞅他:“咱们一起回吧。”

她想要知道,父亲是不是还没有死心,还要对付她的夫君。

其实她对陈府已经不放心,但那些到底是她的亲人,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愿意和他们闹到水火不容的地步。

翌日早上,夫妻俩坐上马车到陈府,刚到大门之外,就看见管事送了大夫出来。

“记得让老爷喝药,骨头的疼痛前面几天剧烈一些,十来天后会好很多。”

陈月灵:“……”断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