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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氏对着她一个人,一点也不怕:“我是把你打伤了,但是你也没省力呀,我这身上也到处都痛,只是我没有你那么会叫苦。你非要让我买药,那我也要让你帮我买药!”

“你要不要脸?”廖盼盼冷笑一声,掏出一把铜板扔在地上,“给你,拿去买棺材!”

这话真的很刻薄,她说第一次的时候赵氏忍了,这次她真的忍不住:“你个小娘皮,不要太过分。谁先死还不一定呢,搞不好这钱我收了后回头是给你买棺材。”

廖盼盼又扑了上去。

不过,这一次她没纠缠,被赵氏躲开后,看着一脸防备的赵氏,她冷笑道:“看好孩子,别让孩子落单。”

语罢,进屋睡觉。

赵氏看见廖盼盼的房门没动静,这才放下心来,她去厨房做好了晚饭,大夫配的药是饭后喝。因此,她给儿子送饭时,顺便带了一碗药去。

周知做梦也想不到母亲会害自己,他对亲娘毫无防备,吃完了一大碗饭,又一仰脖子将温热的药喝完。

喝完后躺在床上,外面天色渐黑,赵氏也带着两个孙子回去睡了。

周知觉得今日的自己特别困倦,不过,他想到白天吵吵闹闹,最近午觉都睡习惯了的他今日耽搁了午睡……该睡的觉没睡,困了也正常。

昏昏沉沉间,周知忽然想起来晚上喝药时的不对劲之处。

这药是昨天中午熬的,平时放在灶台上,只能保证不凉……这种天气,喝凉水也不要紧,药凉了照样喝。

也是没办法的事,赵氏要给他做饭,还要照顾两个孩子,根本忙不过来。这药凉的也不是不能喝,能将就就将就了。

但是他晚饭后喝的那碗药是温热的,不是放在灶台上就能烘出来的热,绝对是有人烧火热过。今天因为母亲与人打架,比往日更忙,以前还有可能抽出时间帮他热药,今儿绝无可能。

那这药是谁热的?

周知忽然又想起廖盼盼熬药……她的药打翻了,等于忙活半天,一口都没吃上。

她是真的不小心,还是……那个药不能喝?

周知惊出了一身冷汗,他想要起身,然后发现自己眼皮如有千斤重,身上也一点力气都没有,脑子昏昏沉沉,整个人恨不能立刻昏死过去。

不对劲!

“娘!”周知用尽全身力气喊,其实只是喃喃,如果此时床边有人,大概能听到他的唤声,但离得最近的人都在隔壁房,他喊了好几声,愣是无人听见。

后来,他沉入了黑暗之中。

廖盼盼一直没睡,她靠在床上,侧耳听着外头的动静。

听到赵氏哄着两个孩子睡下,大的那个习惯了天黑就睡,倒是很好哄,很快就没了动静。但是小的那个是不分黑夜,白天睡多了,夜里就不睡,现在满了月,更喜欢哭,在屋子里根本就哄不好,只能抱到院子里去晃。

今日那孩子特别闹,廖盼盼一直在等他睡,后来都等烦躁了,终于哭声渐小。

廖盼盼不想让母亲知道她要做的事,上次她对姓周的动手,母亲虽然在关键时刻帮了她的忙,但那次之后,只要是母女俩单独相处,母亲就会拿这件事情来说,并且不止一次警告她不许再干类似的事,她听得耳朵都起了茧子。

今日她实在是恨毒了赵氏母子,否则也不会当着母亲的面问大夫买安神药。

安神药说白了就是迷!药,喝多了会让人昏睡不醒。她一下子要了两副,原本是四天的药,她半锅水煎成了三碗,换掉了周知药罐中剩下的三碗药。

赵氏终于回房,关门声传来,廖盼盼很耐得住,她没有起身,靠座的身子都没挪动。又等了半个时辰,外头夜已深,廖盼盼才起身。

她摸了一叠纸,打湿后进了周知的房。

周知无知无觉,像死了一般。廖盼盼把那些湿了的纸盖在他的脸上。

安神药会让人昏睡不醒,周知哪怕一下子喝掉了一天多的药,也不会不能呼吸了还醒不过来。他被憋醒,眼前一片黑,呼吸不畅,但因为身上没力气,哪怕他用尽全身力气扭动,动作却不大。

廖盼盼为了以防万一,站在床边摁住他的肩膀,感受到身下的扭动,她轻声道:“原先我真的觉得你是个不错的人,还想过嫁给你,但是,我看走了眼。你就是个畜生,周知,我恨你!”

周知扭动愈发剧烈。

廖盼盼自顾自继续道:“你和赵梅云感情好,为了她还不打算再娶,那我算什么?既然你不想照顾我,为何又要招惹我?咱们第一次,是你强迫了我,要不然,我早嫁人了。你个畜生,你毁我一生,如果有下辈子,我不希望再遇见你。”

身下的扭动渐渐变得无力,廖盼盼眼泪唰就下来了。

“我也不想这样的。”

到了此刻,廖盼盼不得不承认,哪怕她被这个男人害到名声尽毁,她心中恨意滔天,对赵梅云下毒,甚至还弄死了周父……但她都没想过要对周知下毒手。

直到今日,赵氏和她打架。后来赵氏和他们母女争房子,周知帮着他娘……那一瞬间,廖盼盼忽然就看明白了许多事。

这个男人,对她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他也从来不对她心软。

既如此,她还客气什么?

周知没想到自己会想到自己会死在廖盼盼的手中……虽然廖盼盼从来没说过,但他能感觉得到这个女人对自己的感情很深,也因为此,当初才敢放心地将她送到顾秋实床上。

想到顾秋实,周知恍然发现,他所有的不顺都是从算计顾秋实开始。

他落到如今地步,桩桩件件都有顾秋实的影子。

周知很不甘心,但是,再不甘心,他喘不过气啊。

廖盼盼一直压着身下的人,直到他没了动静,她也许久没有松手,整个人恍恍惚惚。

知道院子门被人推开,廖盼盼如梦初醒。如果没猜错,这会儿从外头回来的人应该是亲娘。

她一个人很难善后,得找亲娘帮忙。于是,廖盼盼轻手轻脚出了周知的屋子,将大敞开的门轻轻带上。

这门年久失修,开关时无论多小心,都会有吱嘎声,因此,方才她进门时,怕关门的动静吵醒赵氏……这次下药的机会难得,如果她不抓住,很难保证下次还会这么顺利。

她直接连门都没关,方才摁着周知时,她一直注意着门口的动静,就怕赵氏突然出现打乱她的计划。

廖氏半夜回来,忙了一整天,她整个人疲惫不堪,白天打架时有些扭着了胳膊,原本该歇一会儿,可酒楼太忙,外面等着干活的人多了去。她要是敢歇,那就会被人顶替掉。

她进门后就打了个呵欠,其实从酒楼出来,她整个人就困得不行,这会儿脸都不洗了,只想倒头就睡,正歪歪倒倒往房间走,忽然看到屋檐下飘出一抹纤细的身影。

大晚上的,廖氏瞬间吓醒,即便是夜里,她也很快认出来那是自己大女儿,忍不住拍了拍胸口:“盼盼,大晚上不睡觉,你……”

她嗓门不小,廖盼盼飞速靠近,低声训斥:“闭嘴!”

知女莫若母,廖氏莫名觉得这会儿女儿的态度不对劲,应该是出了大事。想到女儿方才出现的地方是周知的房门,她顿时吓一跳,一把抓住女儿的胳膊往门口的方向走了几步,厉声问:“你做什么?”

她声音压得很低,几乎是气音。

廖盼盼还指望母亲帮忙呢,自然不会瞒着:“就是你想的那样。周知死了,以后再也没有人会跟弟弟争房子。等到周知的丧事办完,我们立刻就可以把姓赵的赶走,还有那两个小孽障,周知那么疼他们,我倒要看看,他们最后能不能平安长大。”

廖母:“……”

这一瞬间,她感觉自己浑身的骨头都被人抽走了,站都站不直。恨不得立刻坐倒在地。

但她不能坐,这要是真摔倒了,动静很大。说不定就会吵醒赵氏。

“你让我怎么办?我早就跟你说过,不要干这种事,你一个小丫头,怎么有这么毒辣的心肠?杀个人跟杀鸡似的,你就不怕蹲大牢吗?不,如果事情闹到公堂上,你这条命都要没有了,当时当着所有人的面被绞死……你就不怕吗?真的是,让我说你什么好?”

廖盼盼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就猜到会被母亲责备,此时完全就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你就说帮不帮吧?”

廖氏:“……”她敢不帮吗?

“死丫头,我真是欠了你的。你说吧,想让我怎么办?”

廖盼盼摇头:“我不知道。”

廖氏:“……”

“那就装作不知道这件事,各回各屋睡觉。”

说是睡觉,但想也知道,两人肯定是睡不着的。

正当两人准备转身之际,孩子突然哭了,廖盼盼吓一跳,身子都抖了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