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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小喜想要起身,脚上一使力,再次摔倒在地,这一下额头还磕到了灶台角,当即就流了血。

她察觉到额头上的粘腻,伸手一摸,入目满手的红,加上身上疼痛,顿时就哭了出来:“娘,你为何要推我?”

柳纭娘伸手一指地上的泥泞:“你自己心里有数!赶紧起来把早饭做了!”

她还没走几步,身后的又是一声惨叫,回头一瞧,看到钱小喜捂着腿满脸痛苦。

“娘……请……请大夫……”

腿折了!

柳纭娘讶然:“你也忒倒霉了。”

钱小喜:“……”谁说不是呢?

这一瞬间,她脑中想了许多,买药是不成了,推婆婆摔倒也不能……想着这些,腿伤似乎都没那么痛了。

柳纭娘上前去拉人,钱小喜自然是站不起来的,期间她几次“脱力”,又把钱小喜摔到地上几回。

钱小喜的惨叫声几乎掀破屋顶,周围的邻居听到,赶了过来,看到厨房几乎泡了水,众人都不能理解,不过,这也不是计较的时候,好几个人进去手忙脚乱地把婆媳俩扶了出来,又有人去镇上请了大夫,等到包扎好伤,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

大夫一脸慎重地嘱咐:“伤着了骨头,一个月内之内不许下地,半年内都别干重活。若是养不好,会变成跛子!”

临走之前又嘀咕:“昨夜都没下雨,厨房怎么会那么湿?”

声音不大不小,院子里的人都听见了。目送大夫离开后,众人面面相觑。

钱母一早就去了地里,回来时听到这边出事的消息,一进院子就听到这话,当即拍着腿大骂:“姜芦花,你个丧了良心的,我女儿给汪海守着,到头来你竟然要害她……今儿这事你不给我一个说法,咱们没完。”

她气势汹汹,一副不肯轻易甘休的模样。

最近刚秋收,再穷的人家都能拿点东西出来,直白点说,钱母讨要的不是说法,而是银子。

家中就有婆媳俩,如今是钱小喜受了伤,若不是意外,动手的人应该是姜芦花。

“说法?”柳纭娘冷笑一声:“今早上我一进厨房就险些摔一跤,大家伙倒是说说,昨晚有没有人看到钱小喜去挑水?”

村里人多眼杂,基本没有秘密。钱小喜哪怕是半夜出门,也会惊动村里的狗,有些人觉浅,怕家里招贼,是会出来查看的。

果不其然,有妇人低声道:“昨晚上有人挑水,我看到好像是小喜。”

钱母一噎。

她紧盯着屋中的女儿:“小喜,你大半夜挑什么水?”

钱小喜低着头:“我想着白天要采蘑菇……”

“是不是你婆婆让你挑的?”钱母粗暴地打断她:“结果半夜不够亮,你在厨房摔倒了?”

钱小喜正愁不知该怎么圆谎,听到这话,眼睛一亮。

柳纭娘不容她糊弄,拖了两个妇人到厨房门口:“你们说这水是无意倒的?”

厨房是泥地,本身凹凸不平。如果真的是无意倒的水,应该是干湿不一,这会儿的厨房湿得匀,细细一闻,隐约还有股灯油味道的萦绕,味道很淡,很容易让人忽略过去。

很明显,这是故意的!

院子里众人都围了过来,看到这样的情形,再看向钱母的目光变得都复杂起来。

“姜芦花,我女儿重情重义,一心等着汪海,甘愿照顾和你相依为命。现在你却污蔑她,你还是人吗?”

这就是耍无赖了。

事实摆在面前,明眼人都看得出是怎么回事,钱母这话……是把所有人都当傻子吗?

当即就有妇人责备于她:“小喜她娘,这明明就是小喜不对,你怎么说得出这种话来?”

钱母振振有词:“你们这话里话外,都说是小喜害她婆婆。既然是小喜弄湿的厨房,那摔跤的人怎么变成了她?”

“我险些摔了一跤,闪着了腰。所以让她做早饭,不对吗?”柳纭娘接了话,看向众人:“小喜是重情重义,可我自认对她也不差。谁家的婆婆早上起来煮饭伺候儿媳?”最后,她将目光落在钱母身上:“念在小喜等了阿海几年的份上,今日的事,本来我不想追究。你要是觉得我对不住她,现在就可以把人带走。”

钱母跑这一趟,是为了讨要好处。可没想把断腿的女儿接回家。

不说养腿需要的花销,接回去还得有人伺候。她对女儿,真没到那份上。

眼看有人附和,钱母一挥手:“我干了一早上的活,饿得前胸贴后背,先回家吃饭了。”

话音未落,人已经像猴似的窜出了院子。

柳纭娘一一谢过众人,将她们送出了门,然后铲了灰盖住水气,这才去做了早饭。

钱小喜一个人坐在屋中的床上,刚才那么多人在,几乎是将她要害婆婆的事给锤实了,她倒是想解释,可没人听她说。

事实上,水是她挑的,也是她弄湿的地面,压根也没法辩解。

柳纭娘用完了早饭,才端着一碗糊糊送到钱小喜面前:“喝吧。”

钱小喜不敢不喝,除了婆婆,大概也没人会给她送饭。她低下头:“娘,昨晚上我摔了一跤,看您睡得熟,就没告诉您。是我的错,您就原谅我吧。”

“不原谅,我方才就把你赶走了。”柳纭娘没好气道。

在汪海回来前,柳纭娘都没想把人赶走。上辈子姜芦花躺在床上听得真切,汪海这几年来在战场上拼了命地往前冲,攒下的银子全都托人带了回来。钱小喜想走,得把汪海用命换来的银子还上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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