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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家人急了,杜大嫂恨死了小姑子,真心一辈子都不想搭理她,气道:“赶紧把人追回来啊,不嫌丢人吗?”

这屋中的男人就算追上去也不好拉拉扯扯。妯娌二人心里再急,也没有追出去,杜鹃这会儿大受打击,站着都摇摇欲坠,哪里能追人。还得是杜母。

“廖小草,有话好好说啊!”

柳纭娘看着挡在面前的妇人:“你若赔得起,我就不去找他。”

杜母:“……”拿什么赔?

李大夫起了歹心,足足花了几百两银子才把这事摆平。杜家就是房子屋子全卖,把一家人都卖了,也凑不了多少啊。

她一着急,干脆跪了下去。

柳纭娘不让她跪,侧身避开:“你这就是为难我了。”

杜母眼泪夺眶而出:“小草,是我们杜家对不起你。你想打我骂我都行,千万不要去告状。孩子是无辜的!求你了!”

柳纭娘面色漠然:“你也知道孩子无辜,襁褓中的孩子就如一张白纸,大人怎么教,他就怎么学。孟成礼从小是我公公婆婆教养,大点之后是由我教的,让他读书明理。结果呢?”

“他出手害我,我不觉得是自己没有教好。而是有人从中作梗,杜鹃教了他那么多恶毒心肠……她倒是畅快了,我孟家多年心血付诸一炬,谁还我一个懂事的儿子?”柳纭娘捶着自己的胸口:“我这把年纪,搁别人家都要做祖母了,结果到现在还形单影只,全家只剩我一人。这些可全都是因为杜鹃,让我不告状,让我原谅你们,将心比心,你做得到吗?”

她自问自答:“我是善良,但我做不到。”

杜母面色苍白,颤声道:“我对不起你。但是,那男人已经消失,想要找他,如大海捞针一般。你别找了……大不了,我赔一个儿子给你,让他给你养老送终。”

柳纭娘满脸嘲讽:“现在村里谁不知道我有银子铺子和宅子?你们家占便宜没够是吧?”

在当下人眼中,谁给长辈养老送终,长辈的家业就归谁接手。

杜母张了张口,艰难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

柳纭娘居高临下看着她:“无论你怎么跪,都弥补不了我的损失。”

说完,转身就走。

杜母心中只有两个字——完了!

杜家人追了出来,这边虽然偏僻,但也不是一个人都没有。杜母已经做祖母的年纪跪在路中间哭求,难免惹人侧目。

这不是擎等着别人好奇么?

杜家两个嫂嫂见廖小草不肯原谅,再看向杜鹃的目光中满是怨恨。杜大嫂沉声质问:“杜鹃,你觉得自己的日子太苦,想要拉娇娇她们和你受一样的罪吗?”

杜鹃张口想要解释,却又不知该如何说。喃喃道:“我也不想的。”

杜二嫂讥讽道:“那你想什么?”她几乎是破口大骂:“贪得无厌,说的就是你这种人,人家帮你把病歪歪儿子都养大了,你可倒好,还觉得不够,非要把人家全家骨血都拿来供养你儿子!给人下毒,你也是真敢!”

她看向边上的男人:“他爹,和这样的人同处一屋檐下,你就不怕么?反正我是怕的,今天我把话撂在这儿,这个家里,如果她要留下,我就带着孩子回娘家,让孩子和你们杜家一刀两断,才能为他们挣出一条出路来。”

说着这番话,她已然泪流满面。

杜大嫂也说了同样的话,妯娌二人都觉得自己命苦,抱头痛哭。

杜母顿时着急起来,若是两个儿媳带着孩子离开,这个家可就散了。

“我不许!”

杜二嫂压根不看婆婆,只看着自家男人。

杜二哥揪着头发,满脸痛苦:“娘,你想让妻离子散么?”

杜大哥更加直接:“杜鹃,你给我滚!”

杜鹃面露惊骇,那些年里,她被余家苛待,两个哥哥没少跑过去帮她撑腰。若是她被娘家厌弃,就算回到余家,她哪还有好日子过?

“我这就回!”她说着,已然泪流满面。

女儿可怜兮兮,杜母并无怜惜之意:“那你快点回去,多帮家里干点活。不做事想吃饭,不说你那婆婆,就是我,也容不下这种儿媳妇。”

一家人互相搀扶着回到院子,没有人搭理杜鹃,一群人进屋后,直接关上了院子的门。

也就是说,这就不让杜鹃进门了。

杜鹃早就知道如果婆婆赶自己出门,她日子一定不好过,却没想到娘家连一天都不肯收留。她一路哭着,又回到了余家。

春耕已完,村里人都可歇口气,余家出了这么大的事,自然不会再上山干活。一家人缩在院子里,余老三不表态,其他人也不好多言。当然了,不满都已经直接挂在了脸上。

院子里气氛凝滞,余婆子回来后,更是直言:“这个媳妇不能要了。老三,回头我帮你另找一个。”

余老三脸上似有悲意。

其余兄弟两人不愿意,家里的银子是他们所有人辛辛苦苦赚的,凭什么拿来给老三讨媳妇?

再说,杜鹃做了那样的事,连累了家里的晚辈,他们都没法找人说理。

“分家!”余大哥站出来:“娘,以后你和爹跟着我们过日子,让老三滚。”

余老三委屈坏了,哭着道:“我也是被她骗了……”

快要做祖父的男人像个孩子似的哭,余婆子心头格外难受。

余二也想分家,本来家里人多了龃龉就多,这分家之后,各过各的日子挺好。最要紧的是,名声尽毁的是三弟夫妻,细论起来,和他们兄弟俩无关。

再说,杜氏竟然让儿子给人下毒,每每想起,他就冒一身的白毛汗。

是吓的!

为了银子可以给对自己有恩的人下毒手,他们这些平时和杜鹃吵架的,她岂不是更要下手?

他这么想,也就这么说了。

余婆子眼看两个儿子已经铁了心,拍板道:“分家!”对上三儿子惊愕伤心的目光,她振振有词:“当初我不让娶她,你自己非要犟。现在苦果你自己尝,我和你爹这把年纪,再也经不起拖累!”

打定了主意,她吩咐两个儿子去村里请长辈。心里难受不已,满腔怒火无处发,想了想,跑去了烘房那边,一脚将不甚牢固的门板踹开:“你们赶紧给我滚。”

出了这样的事,孟成礼也想滚啊!

可他们夫妻俩无处可去,离开了这里,又要睡路上了!

余婆子恨极,眼眶充血,看起来格外骇人。孟成礼不敢多留,和余梅花一起收拾为数不多的东西,两人如丧家犬一般离开了余家院子。

刚出门,就看到了失魂落魄走回来的杜鹃,孟成礼两步奔上前,恶狠狠道:“把我害得无家可归,你当真是我亲娘?你是不是恨我,故意害我?”

杜鹃恍惚间对上儿子满是憎恨的眼神,忍不住愣住,眼中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连儿子也怪她?

她绸缪算计许久,没有人记得她的好,看到她都是厌恶憎恨。当真是里外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