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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根葱先生吗”对面的男人声音嘶哑,一听就是老烟枪了。

一根葱大概这辈子也没想到自己的名字会和“先生”被连在一起。

蒲砚扁了扁嘴,忍住自己想吐槽的冲动: “是,请问有什么事吗我已经退游很久了,那个号已经送给了长风破浪,我没再登录过。”

难道是长风用他的号搞了什么事,让别人追上门来了

“额我知道的,”男人声音里带着一夜未眠的疲累, “我是长风破浪的代练,我想跟您解释的是,之前您退游前跟他说的那番话…”

好像是觉得说出来显得尴尬,男人只咳了一声就继续说: “非常抱歉,当时拒绝您的人是我,当时我正在帮他练号,因为总是有那些人来勾搭他,然后我就以为…是我误会了,真的很抱歉!”

蒲砚: “…哈”

以为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告白,竟然还有第三个人知情!这也太尴尬了!

蒲砚的肺瞬间气炸了: “那你当时怎么不说啊!我还以为你是本人呢!”

“因为碰到这种事太多了,长风说他没空,让我替他打发,所以我一般被问是不是本人我都会承认…”代练哥有点心虚,犹豫来犹豫去才说, “拒绝您不是他的本意,我就是想解释一下这件事。”

“过了两年才来解释,你也是有点幽默在身上的。”蒲砚无语了。

代练哥支支吾吾: “我当时没告诉长风,所以他不知道你和他…咳,然后他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退游,问了我,我才知道原来是我搞出了误会…”

蒲砚叹气: “算了,都过去这么久了,没事,别想太多。”

代练哥: “…”想到三个小时前阴恻恻地说要炒自己鱿鱼的长风破浪,代练哥心里苦不堪言。

“反正,反正您可以骂我,千万别迁怒长风啊,”代练哥补充道, “雇主是不会说出那种话的,嗯。”

要是早知道自己这一手拒绝,能把雇主老婆都拒没了,他说什么也不可能讲出那种话。

可当时的自己正缺一笔钱,所以就鬼迷心窍答应了那个人不要告诉雇主,真是一步错步步错啊…

***

十小时前。

屏幕里的小正太绕着花瓣转起了圈圈,纹金线的白色衣摆在微风里轻轻摆动。

陆朝槿坐在计算机前,想起之前施明月说的话: “我觉得,一根葱喜欢你,比你喜欢他还要明显啊。”

面容深邃的男人忽然笑了: “…不喜欢男人果然是气话。”

蒲砚告诉他自己“不喜欢男人而且觉得恶心”的时候,陆朝槿就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了。就他对蒲砚的解,蒲砚是很有礼貌也很在意其他人感受的人,是绝无可能说出“同很恶心”这种话的。

但如果说是因为以前发生的某些事情还在生气,所以说了气话,倒是十分合理。

而蒲砚曾经对自己告白并被自己拒绝这件事,真相也已经非常明了。

深夜,一个勤勤恳恳的代练收到了一条来自雇主的Q/Q信息。

【长风破浪:我的情缘一根葱是不是和你私下聊过】

陆朝槿虽然上大学的时候玩游戏,但能抽出来的时间并不多,既要应付繁重的学业,又要参加家族安排的种种应酬,提升自己的能力,扩展人脉以确保回国后不会马上被其他亲戚干掉…

游戏就像是他的一个避风港,但万里明月是一个很肝的游戏,各种武器装备都需要稀有材料,陆朝槿实在抽不出那么多的时间。

所以他找了一个代练,替他完成平时的日常任务。

陆朝槿一直和这个代练保持着良好的雇佣关系,不仅是因为对方对他的账号维护得很好,还有一个原因是这个代练大哥对游戏那叫一个心无旁骛。

有些代练会拿着雇主榜上有名的值钱号去撩妹聊骚,用雇主的号装X来满足虚荣心,而且聊完就跑把妹子晾在游戏里,很多时候妹子会找上门,让雇主背上“渣男”的骂名。

就算雇主再怎么解释自己之前没上号,都是代练在打,很多时候也是有口说不清。

所以陆朝槿在找代练的时候特意选了一个一心赚钱的大哥,这大哥不仅专注打材料练级,还会帮自己拒绝游戏里某些看见“全服第一”名号就贴上来的莺莺燕燕。

每次代练大哥和他报告打发了什么搭讪的男号女号,陆朝槿都不耐烦继续听这些无聊的事,最后直接告诉代练: “以后游戏里的人要是对我说什么怪话,你直接拒绝就行,不用告诉我了。”

陆朝槿用人的原则向来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代练大哥替他拒绝这些无聊的人,也是给他省了不少麻烦。

可这个夜晚,在看完一根葱和粉丝的情感话题闲聊后,陆朝槿却破天荒地想要找自己的代练好好“聊一聊”。

***

上午9: 30.

陆朝槿刚打开门,蒲砚就看见了他眼下的乌青。

之前每次蒲砚见到陆朝槿,陆朝槿都是一副冰冷而拒人千里之外同时又果断利落的模样,蒲砚还是第一次见他刚睡醒时睡眼惺忪有些迷糊的样子。

“你…还好吗我是不是打扰你休息了”蒲砚移开视线。

“没,进来吧,”陆朝槿捋起落在额头的碎发,露出光洁的额头, “我有事和你说。”

蒲砚刚走进门,浓厚的金酒和百利甜酒的味道扑面而来。

他侧身,发现了酒味的来源--书桌上的绿瓶金酒,里面已经空了一半。

蒲砚: “…”这酒看起来像是荷兰金酒,度数至少五十度往上…

两年前两人关系很好时,蒲砚就知道陆朝槿有失眠的毛病,所以每天晚上都要靠喝酒才能入睡。

但蒲砚以为随着他回到陆家,开始掌管陆家的大权,失眠会比原来好些。

偏偏这时候陆朝槿还往沙发上一坐,闭着眼睛看起来不太舒服的样子: “我上午不去公司,头疼得厉害。”

蒲砚见他确实面色痛苦,嘴唇泛白,赶紧问: “怎么了要不要叫医生”

“叫了也没用,”陆朝槿声音冷而乏力, “老毛病了,喝酒第二天就头疼。”

在蒲砚心里,陆朝槿就是无所不能又永远都保持着饱满精神状态的六边形战士。

表情永远紧绷,目光里带着打量,偶尔透露出一点隐约的礼貌笑意,声线平稳低沉,无论发生任何事情都镇定果断。

陆朝槿这样疲惫而脆弱的样子,才恍然让蒲砚反应过来,他也是人,他也会有不舒服的时候。

“我现在吩咐厨房做醒酒汤吧,”蒲砚看着陆朝槿,踌躇了片刻才说, “失眠这么严重,真的应该去医院看看,通过治疗来改善…不去医院,这样硬挺也不是办法啊。”

虽然陆朝槿出于某种不知名原因,在这件事上异常的犟,但蒲砚还是想劝劝他。

这样失眠下去,天天头痛,又有一大堆工作要处理,身体迟早会吃不消的。

然而下一刻,沙发上的男人抬起头,睁开了眼睛: “你怎么知道我失眠”

蒲砚: “…”完蛋了。

陆朝槿想了一晚上的事情就是该怎么逼蒲砚承认自己是【一根葱】,否则他在在线用Q/Q很难把整件事解释清楚。

而且如果在在线澄清自己没有拒绝告白,又在线下追蒲砚,蒲砚不知道自己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肯定会觉得自己是个很花心的男人。

然而计划还没实施,正是一筹莫展的时候,蒲砚竟然直接“送人头”了。

“而且你怎么知道我不去医院这件事连磬秋都不知道。”陆朝槿继续追问,看向蒲砚的眼神锐利。

蒲砚沉默片刻,心想事到如今好像也很难隐瞒,但既然他都要和施明月她们见面,又答应了之后参加游戏的线下聚会…

反正也瞒不了多久。

蒲砚看着陆朝槿,正要说出自己就是一根葱给时忽然注意到陆朝槿此刻的表情。

和方才虚弱模样不同,此时的男人唇角明显扬着,眼里更是毫不掩饰的笑意。

陆朝槿平时是一个不讲话就能震慑小孩的扑克脸,能让他有这种程度的笑容,已经得是遇到天大的好事了。

如果陆朝槿是一只狗,大概现在尾巴已经旋转成螺旋桨准备原地起飞一下了。

好在陆朝槿没有尾巴。

蒲砚看他样子,恍然发觉从他开始追问自己时的语气就不像是惊讶,倒像是…预谋已久。

在联想到之前莫名其妙说要追自己,给自己送花什么的,蒲砚的灵台好似忽然被闪电劈中般悟了。

“你是不是早就发现了”蒲砚颤声问。

“嗯,”两人默契地省略了部分,但又心照不宣地知道对方话里的意思,陆朝槿说, “当时的事,我不知道,是代练在上我的号,所以后来我才会问你为什么忽然退游。”

往事虽然充满酸涩,但如今看来又好像如同过眼烟云般,蒲砚只是摆手: “没事,都过去了。”

“当时,有件事我骗了你。”陆朝槿突然说,望向蒲砚的表情严肃而认真。

蒲砚:

“什么”蒲砚心乱如麻,已经无法正常思考了。

“我当时说为了下双人本才和你结为情缘,是骗你的。”陆朝槿抬臂握住了蒲砚冰凉的手,仰头看着他茫然的眼睛, “我这么做,只是因为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