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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是吧,它好歹曾经也是一艘幽灵船,在海底沉眠数百年,直到灵气复苏时,受天地变化影响,诞生出灵智,成为妖魔驱使的幽灵船。”

季鱼听得愣愣的。

她很快就抓住重点:“幽灵船?是它本身就有灵幽,还是人类曾经赋予它的意义?”

江逝秋赞许地执起她的手亲了一口,笑道:“它曾经只是一艘沉眠的古船,因为被人类叫幽灵船,人类的意念赋予它特殊的意义,当灵气复苏时,它便在天时地利之中,拥有了幽灵船的本质。”

季鱼恍悟。

她听师长们说过百年前灵气复苏时的历史,当灵气复苏时,整个星球进入大觉醒时代,星球上的万物都开始觉醒。

人类觉醒为天赋者,阴暗邪恶之物堕落成妖魔,万物拥有了“灵”。

当天时地利聚集,曾经的某些历史悠久的物什,最有可能拥有灵的存在。

季鱼道:“算了,不毁掉它了。”

当她这么说时,明显能感觉到脚下的船又轻轻地震了下,这次不是那种令人心悸的震动,而是一种非常轻柔的震颤,像是松了口气。

这让她有些惊奇,忍不住问他:“江逝秋,骨船算是妖魔吗?”

“不算。”江逝秋温声说,“妖魔杀人、吃人,骨船不吃人,它只是一件工具,谁得到它就能驱驶它。”

季鱼哦一声,所以妖魔得到它,它就变成妖魔助纣为虐的工具。

季鱼开始以全新的眼光看待骨船,以至于差点忘记先前的要求。

等她得知,如果自己想要离开,就必须要毁掉这艘骨船时,她顿时不知道怎么说。

骨船在震动,和她哭诉,让她别离开。

季鱼就算在睡梦之中,仿佛也听到嘤嘤嘤的哭泣,被骨船哭得头都大了,最后只好问江逝秋:“难道就没有不需要毁掉它离开的办法吗?”

她心情不太好,为什么一定要毁掉这艘骨船才能离开?

见她气鼓鼓的,江逝秋将她拥在怀里,亲吻她的唇角,笑道:“目前没有更好的办法。”

“怎么会没有?你不是……”

她想说他不是人形妖魔吗?难道人形妖魔也没办法让骨船离开深海?

江逝秋道:“万物存在自有它的道理,它现在在深海之中游弋,不好操作。”

季鱼目光微凛,“是不是等它离开深海就行了?”在他点头时,她又问,“那它几时能离开深海?”

“大概还要三个月。”江逝秋给出一个时间,“它原本就是一艘沉眠在海底的幽灵船,有固定的移动轨迹,不然驱使它的妖魔也不会等时机到才肯攻打岷山岛。”

在那个暴雨夜时,便有高级灵能师感知到有强大的妖魔接近,然而它却迟迟不出现,整整推迟半个多月。

所以,这是因为当时骨船在深海中移动的原因吗?

季鱼明白这点后,终于歇了心思,打算等骨船自己离开深海后再离开这里。

可能是骨船在深海中游弋,加上船内古老奢华的装饰,两者结合在一起,无形中营造出某种压抑的气息。

季鱼尽量以平常心看待,让自己不受它影响。

是以当她的注意力放在其他地方——例如骨船外的深海之中时,突然发现被困在骨船内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的。

虽然船外看着是一片无尽的黑暗,但它确实在深海之下,偶尔能看到一些平时看不到的东西。

例如深海的生物,例如埋藏在时光中的某些深海秘辛。

当季鱼看到骨船外一具巨大的白色骸骨时,惊奇不已,在骨船缓慢的移动中,看清楚整副白色骸骨的全貌时,发现这居然是一具恐龙骸骨。

“好大啊。”她惊叹不已,“它应该是侏罗纪时期的恐龙吧?”

江逝秋站在她身边,含笑道:“不一定。”

“你又知道了?”她瞥他一眼,开始杠他,“这明明就是恐龙的骸骨,难道我还能看错?”

江逝秋对她所有的坏脾气都表现出极大的包容,“它比侏罗纪时期的恐龙尸骸要大,应该是更早期的生物。”

“更早期?”季鱼不解。

“这颗星球的历史有46亿年,在无数的历史轮回中,各式各样的生灵都曾经出现过。”江逝秋看着她,意有所指,“它的历史之浩瀚,人类无法探知的强大生物有很多。”

季鱼听得有些愣,突然问:“你呢?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她心里隐约有种猜测,知道自己这个问题很敏感,可能触及到他的来历。

这些天,她已经渐渐地习惯他作为人形妖魔的身份,就算偶尔会因为太熟悉他而有所怀疑,可当看到船上的妖魔的反应时,仍在时刻提醒着她这个事实。

可对于他的来历她却是一无所知,他瞒了她很多事。

他为什么要瞒她?

难道有什么不能宣之于口的吗?

江逝秋无奈地笑了下,这次没有避而不谈,说道:“因为,我是这颗星球上唯一的海妖啊。”

“海妖?”她就像鹦鹉学舌般,重复这两个字。

“嗯,海妖。”江逝秋凝视着她,声音很轻,“在灵气复苏之前,我就在海底沉睡太久,久到沧海桑田、日月转换、历史轮回更叠……”

他的声音飘飘忽忽地传来,季鱼听不太真切。

然而心脏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捏住,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张了张嘴,说着自己都听不清楚的话:“那你……为什么要醒来?”

如果一直沉睡下去,就不会感觉到孤独了吧?

然而,又因为他是海妖,是在星球诞生之初就存在的怪物,所以他要承受沧海桑田的变化,要经历日月转换的孤独,要接受历史轮回更叠的浩荡记忆……

季鱼觉得此时自己的身体像是被撕成两半,一半沉浸在某种悲恸之中,一半却冷静地分析着海妖所承受的亿万年的孤独和历史冲击。

“阿鱼别哭。”江逝秋将她搂到怀里,揩去她脸上无声的泪,无奈地说,“我不应该和你说这些的。”

季鱼撇开脸,说道:“我没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