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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旁人或许怕他钱家,但她白明霁自?来不是个?认输的主。

白明霁看着白星南,正色道:“往日你如何没出息,实话说,与我?并没多大关系,如今你既已过?继到了大房,便要给?我?撑起来了,白家人从不主动犯人,但也绝非甘受欺辱之?辈,哪怕命没了,也得挠对方一个?半死,可明白?”

白星南继续垂着头。

白明霁也没指望他明白,当下把人拎上了马车,径直杀到钱家。

钱家昨日才办过?满月酒,府上的红绸一日之?间竟换上了白绸,下了马车,白明霁还怀疑自?己来错了,抬头再看了一眼牌匾。

是钱家没错。

同门房报了名刺,门房客气地把人请了进去,“少夫人请。”

见府上确实是在置办丧事,白明霁好奇地问道:“是谁去世了?”

门房神色悲恸,低头道:“大公子昨夜在府上遇了害。”

白明霁一愣。

钱家四世同堂,如今被称之?为公子的,便是钱家的孙子辈,门房口中的大公子,不就是昨日办过?满月酒的钱家大公子?

正疑惑,门房下了长廊,比了个?请的姿势,“少夫人这边请,指挥大人正在里面。”

指挥大人。

晏长陵?

他来这里作甚。

屋内晏长陵正在问话,先?前那?一身宽袖玉冠换了下来,又?穿上了锦衣卫的飞鱼服,人坐在椅子上,一手托着腮,一手缓缓把玩着茶盖,面上带着几丝不耐烦。

他一个?在边沙杀敌的少将,只擅长作战杀敌,哪有办案的经验。

讨来的锦衣卫指挥使位置,不过?是临时找了个?缺,知情?人谁不知道靠的是与皇帝的交情?谋来的。

钱首辅不知道是什么眼光,竟相信自?个?儿?能替他孙子讨回一个?公道。

在其位便要谋其职,不想干也得干。

钱首辅极为配合,给?了他在府上办案,可通传一切人的权利。

来了也有一个?多时辰,钱家大公子昨夜的去向,大抵已摸清。

人是在深夜死的,送完府上最后一个?宾客后是酉时末,府上已掌了灯,从此时到钱家大公子遇害之?前,曾见过?了两个?人。

一个?是金公子。

一个?是钱家四公子。

两人都是见月书院的学生。

人很快被带了回来。

钱家四公子还不知道自?己的兄长已经遇害,进来时见到晏长陵语气与脸色皆为不屑,阴阳怪气地道:“早听说晏世子受不了边沙的气候,辞去了将领之?职,要回来在朝中谋一份安稳,如今这指挥使当得倒确实威风。”

晏长陵一笑,扬了扬他家刚奉上来的茶盏,丝毫没有谦虚,“比你钱四公子,是要威风一些。”

钱家四公子,不仅同白星南做过?同窗,还曾与晏长陵,晏玉衡,陆隐见,朱锦城做过?同窗。

不是如今钱家建立的见月书院。

而是专供皇家子弟,达官显贵家中子嗣就读的白鹭书院。

当年几人拉帮结派,钱家四公子见晏长陵,晏玉衡和陆隐见三人厮混在了一起,还曾一度恼怒过?,说几人特意排挤他。

一次春社上,三人同书院的先?生发生了争论?,国?公府的国?公夫人瞧着热闹,还曾与首辅夫人说起此事,笑着道:“到底是姓晏,天皇贵胄,即便不读书,不做官,将来也有人在身边伺候吃喝,哪里像咱们这样的外姓人,要什么都靠都自?个?儿?努力。”

“物以类聚人以聚群,万事虽讲究缘分,但这其中也少不得家族的立场,咱们是没那?个?福气与晏侯府攀上交情?了。”

但这世上最让人难受的,便是你以为他已经到了顶峰,接下来必然会物极必反,从此要走下坡路了。

人家并没有成?为你想象中的纨绔子弟,也没能如你所愿就此败落。

有钱有权的教出来的子嗣不一定就是百无?一用的脓包,有可能还比旁人起步高,更成?才。

最后以晏长陵为首的三人齐齐中了进士。

反倒是朱家和钱家的两位公子不争气,朱家世子到底还算博了一个?贡士的名头,而钱家公子今岁弱冠已过?,唯一有过?成?就的便是童试。

当初国?公夫人那?句‘物以类聚人以聚群’倒是没有说错。

皇家书院里的名额有限,所有参加过?四回科举的人,无?论?是谁,也无?论?是否考上了功名,皆不能继续复读。

是以,钱家四公子只能去自?个?人家里开设的书院,与小他四五岁的白星南做了同窗。

钱家四公子还沉浸在过?去那?些被羞辱的日子中,恼羞成?怒,晏长陵已不想再搭理他了,开始盘问,说的话单刀直入,“你是何时,何故害死你兄长的,如实招来。”

钱家四公子一愣,他莫不是发疯了,“我?害谁?”

“钱家大公子死了,你不知道?”晏长陵冲他和善一笑,当年江宁小霸王的称号并非白来,人歪在椅子上,双腿一交叠,又?摆出了就要欺负你,你能奈我?何的姿态,“我?劝四公子还是别装了,招了还能留个?全尸,想必钱家大夫人会顾念你姨娘替钱家多延续了一份香火的份上,不把你送上公堂污名,要是不招……”晏长陵拍了拍腰间的弯刀,凉凉地道:“待进了诏狱,你这一身的东西?还全不全,我?可就不能保证了。”

原本他就极为嚣张,如今一身飞鱼服,愈发让他耀武扬威了。

钱家四公子恨得牙痒,恨不得立马弄死他,眉心几跳,终于反应过?来,转头问屋内的下人,“府上谁死了?”

底下的人忙垂头禀报道:“大,大公子昨夜遇了害,四公子还不知道?”

兄长死了?

怎么可能……

钱家四公子脸色一变,怔愣了一瞬,眸子中又?划过?一丝诧异,再看向晏长陵,到底意识到了事情?不对,扯了扯唇角,讽刺道:“我?兄长被人所害,晏世子不去追查真凶,反来我?府上讨茶喝,倒像晏世子的作风。”

晏长陵但笑不语。

当着他的面饮了半盏茶,再慢悠悠地把玩着茶盖,语气轻松地吩咐沈康,“绑了,带回锦衣卫审问。”

钱家四公子一怔,对他的嚣张怒不可恕,抬手指向他,“你敢?!”

“我?怎么不敢了?”晏长陵示意沈康继续。

钱家四公子被沈康放手擒住,嘴里便没半点客气,“晏长陵你个?狗贼!你这是在公报私仇!你简直无?赖无?耻!”

晏长陵起身,理了理衣袖,走到钱家四公子面前,扬唇同他道:“我?就是无?赖,你头一天知道?当年吃了那?么多亏还不够你长点记性,见了本世子嘴巴放干净点,要不然就绕道走,千万别戳到我?眼珠子……”

“主子。”周清光忽然出声。

他说话,他打什么岔。

晏长陵抬起脚尖,鞋面抵住钱家四公子的下颚,“我?不仅是无?赖,我?还心眼小,谁要是说我?一句,我?都能记到老,且一定会找个?机会讨回来,我?还心狠手辣,你猜猜我?这双手,沾过?多少人的血?”

“少夫人。”周清光没法子,又?唤了一声。

晏长陵动作一顿,转过?头,便看到了门外面色微微诧异的小娘子,脑子明显空了一瞬,脚慢慢地收了回来,适才那?副得意劲儿?说收便收,笑着道:“吓唬吓唬你罢了,其实,我?也没杀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