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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了皇帝的令,李高和另外一名公公同时出了宫,李高去了刑部?,另一名公公便去了国公府。

到了国公府,天色已经大亮。

国公府刚办了一场丧事,府上的气氛还未恢复,四处一片哀貌悲凉。

朱国公今日早早便起来?了,一直在?等消息。

‘粮食’丢了已有四日,王詹一死,刑部?必然会查出来?那一批粮食有问题,但以?裴潺的立场,他不会接此案,只会交给大理寺。

如此正好。

他就要看?看?他大理寺是不是公正无私。

皇后被?贬,他丢了官职,儿子被?人欺负,老祖宗被?人侮辱,国公府一落千丈……

这?一笔账,他要好好同他晏侯府清算。

听说宫里?来?了人,赶紧迎了出去。

传信的太监已在?门口候着了,见人到了跟前,先弯腰对他行了礼,再?抬起头传达了皇帝的口谕,“陛下有召,请国公爷即刻进宫。”

朱国公早就在?等这?一刻了。

当即提步走了出去。

太监跟在?他身后,又道:“还请国公爷节哀。”

朱国公道他说的是国公夫人的丧事,点头回了礼,却听太监突然道:“国公爷怕是还不知,昨夜贵妃娘娘被?人投了毒。”

朱国公脸色突然一变,“什么??”赶紧又问:“情况如何?”

“国公爷放心,太医去得及时,娘娘性命已无大碍,至于其?他,国公爷还是亲自进宫去瞧瞧吧。”

这?般说来?,那就是情况很不乐观。

国公府走到了今日,简直如履薄冰,没一步仿佛都在?往深渊里?掉,形势极为不利,在?这?节骨眼上,娘娘要是出了事……

朱国公眼前阵阵发黑,反应倒是同太子一样,将一切的矛头都指向了晏家,咬牙切齿地道:“这?些天杀的狗东西……”

进宫前不放心,又吩咐了一回苏卓,“给我盯紧了,晏家军营里?只要有东西出来?,不用?等我命令,立马搜查。”

白明霁昨日从刑部?出来?,天色已黑了,回到府上得知晏长陵在?宫中没回来?,又去找了晏侯爷。

晏侯爷也不在?。

白明霁多问了一句小厮:“侯爷去哪儿了。”

小厮见她神色紧张,便回忆道:“午后军营的蒋副将来?了一回,前来?感谢晏侯爷前几日送去军营的一批春茶,侯爷当时道了一句,‘我何时给了你们茶了?’之后奴才便见两人行色匆匆一同出了门,估摸着是去军营了……”

白明霁心头一跳,等不了晏长陵,连夜出了城。

马匹到了城外,还未靠近晏家军营外,远远便见朱侯府的兵马堵在?了外围。

瞧来?,对方?早就做好了要置侯府于死地的准备。

里?面的东西出不来?了。

而晏长陵此时还没从宫中出来?,必然是生?了变,宫门已下钥,白明霁进不去,得不到消息,一头抓瞎,最为煎熬。

母亲死后,这?等无头苍蝇乱撞的感觉,白明霁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本以?为重生?回来?,自己?可以?无牵无挂,无所畏惧,最后终究还是走回了原来?的路。

像她那日同晏长陵所说的一样。

晚了。

或许早就在?一个多月前的城门口,她与那个满身尘土的少年对视了的那一眼里?,一切都注定好了,她将与他纠葛下去。

承担起前世她逃避过的责任。

她无法再?袖手旁观。

两个重生?回来?的人,她不信,还能再?输一回。白明霁很快冷静下来?,披星戴月回到府上,素商已经在?门口等她了,把今日收来?的账本交给她,禀报道:“今儿张嬷嬷去了三家铺子,在?她走后,奴婢再?悄悄进去,这?些账目,都是铺子里?的真实账目……”

可惜,只有三家。

侯爷的产业太大,单是铺子庄子便有几十家,张嬷嬷一条腿就算跑断了,没有半月,也跑不完。

这?些足够了。

白明霁问道:“人呢?”

素商道:“奴婢跟了一路,她都没有察觉,人到了府门前,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转头便跑,奴婢只好把她绑了回来?。”

白明霁没觉得奇怪,必是见门前卖梳子的人没回来?,知道出了事。

鉴于上回的教训,白明霁问她道:“没死吧?”

素商:……“娘子放心,鲜活,叫得太厉害,奴婢刚把嘴堵上。”

“把人押出来?,送去给二夫人。”

二夫人白日里?被?白明霁闹了那么?一遭,心头一直悬着,夜里?也睡不着。虽说今日老夫人迟迟没来?找她算账,可那茶庄的册子必然是递到了她手上。

这?些只是冰山一角,真让白明霁清点完库房,查完了账,那她所有贪墨的东西,都会被?暴露出来?。

届时大房一定容不得她。

张嬷嬷已出去了一日,还没回来?,不知道事情进展得怎么?样了。

真是个多事之春。

二公子的差事还没着落呢,如今又除了这?档子麻烦事。

一想起二公子,二夫人闭上的眼睛瞬间又睁开了,心头咒骂了一回该死的白氏,重重地翻了个身。

身旁的二爷终于没忍住,来?了火气,一掀被?子,坐起身来?斥道:“大半夜你搁这?儿烙饼,亏心事做多了?”

侯爷腿脚不便不用?上朝,他不同,每日都得去上朝,天不亮便要起来?赶去宫中,她这?一闹,他明儿还怎么?起?

庄子和铺子的事,二夫人之前怕二爷不答应,没敢告诉他,如今出了事,也只能一人默默地承受着煎熬,找不到一个人来?替她分忧,闻言也来?了火,“我做什么?亏心事?要做,也是因为你。”

二爷一愣。

他又怎么?她了?

二夫人憋得难受,决了堤,脱口就道:“你要是有侯爷的本事,我能睡不着吗?”

二爷眼皮子几跳,人心不足蛇吞象,当真是心比天高,还侯爷,她还真能想……

自己?当初遇到她时,她只是个举人家的女儿,那时候她年轻貌美,又善解人意,虽说有些爱财,好在?晏家的家底不薄,能满足她。

成了婚后,她那点爱财的心思膨胀开,愈发势利,念在?她是为了这?个家在?筹谋的份上,能忍的他都忍了。

可这?些年她不仅没有收敛,反而把他的忍让当成了懦弱,上回兄长已警告过他,回来?后他便同她说过,不是自己?的东西,不要再?去打那个主意。

二房虽不及大房的权势,但锦衣玉食,还是绰绰有余。

如今看?来?,她还没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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