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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呦呦怔怔地点了一下头,“嗯,认识。”怎么会不认识,她们曾经住在一个屋檐下,她还记的前年许小华刚回来的时候,穿着一件补丁摞着补丁的衣服,面黄肌瘦的,而她刚刚补了觉起来,即便穿着一身不是很新的衣服,也明艳的像沐在阳光里的花朵一样。

现在想起来,许呦呦都有些不明白,她的处境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妈妈前些天还寄信来,说她现在手头拮据得很,舅舅已经许久没去看她,猜测可能是舅妈对舅舅帮扶她的事有些意见,说她现在能依靠的只有自己这个女儿了。

她忽然想到,如果妈妈当年没做下那些事,她和许小华一起长大,会不会成为一对互帮互助的姐妹?

那后面的这些事,就完全不会发生,她依然是许家的女儿,无论结婚、怀孕、生子,周围肯定都围着很多人。

譬如现在小宝宝发烧,奶奶是完全有经验照料的,爸爸也会第一时间帮着请医生。

许呦呦扒拉了一口饭,继续咀嚼起来。

她想,妈妈大概也是后悔的,明明她们母女俩可以过更好的生活。

从空军大院出来,李荞荞和许小华道:“小华,你也别觉得许呦呦可怜,这是她自己选择的一条路。她的选择,可比我们多多了,她自己非要走这条路。”

许小华点头,想依靠婚姻获得某种帮助或拯救,但是回头才发现,只是把自己往更深的困境里推去。

俩人回去的路上,意外地遇到了郑楠,快到友谊医院那一站,许小华立即喊了一声:“楠姐,你这是去哪儿?”

郑楠正想着事儿,没想到会遇到熟人,愣了一下,才道:“去医院看个朋友。”

许小华这才注意到,她手上提着不少东西,有心想问她,是不是去看章厉生,但是话到了嘴边,又吞了下去。

笑着道:“楠姐,我刚看着像你,没想到还真是你,那你这站下吗?”

郑楠点头,“对!”说到这里,才发现小华身边站着的姑娘是李荞荞,望着荞荞道:“你们是不是也要下?去看章同志吗?”

小华摇头道:“不是,我们是从空军大院那边回来,现在要回家呢!”

听她这样说,郑楠微微松了口气,这时候到了友谊医院站,她转头朝两人挥了挥手,“那回头见!”

小华笑道:“回头见!”

等她下车了,荞荞才问道:“章同志怎么了?”

许小华这时候也没再瞒她,如实道:“上周骑车摔倒了,在住院,荞荞,你要去看下吗?”

荞荞自嘲地笑了一下,“我?”很快摇头道:“我就不去了,先前我们话都说开了,我这时候再过去,不是很好。”既然已经拒绝了这个人,就没必要再给对方什么希望,虽然她也觉得章厉生这时候有些可怜,但她也清楚地知道,她没有拯救别人的能力。

想到这里,望了一眼正朝医院方向走的郑楠,轻声道:“这位郑同志,像是一心要跳进去了。”

许小华也朝郑楠看过去,点点头道:“大概是的。”

周三早上,许小华去单位上班,就听万姐问她道:“小华,你听说没,郑楠好几天没来上班了。”

许小华摇头,“为什么啊?”她心里想着,总不会请假去照顾章厉生了吧?

万姐摇头道:“我也不清楚啊,才来问问你。”

周四早上,许小华路过工艺科的时候,特地往里面看了一眼,见郑楠坐在工位上,忙走过去问道:“楠姐,你前两天怎么没来上班啊?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郑楠勉强笑道:“没什么大事,就是人提不起精神来,休息了两天好多了。”

周日那天她提着东西去看望章厉生,恰好他妈妈不在,他还醒着,她站在门外犹豫了一下才进去。

不成想,章厉生看到她,就说她上次带的东西太贵重了些,无功不受禄什么的,但是东西已经被他妈妈带回去了,他问可不可以当是帮他代买的?

她憋红了脸,想着伸头一刀,缩头一刀的,说了一句:“我只是想帮帮朋友,章同志你不用太放在心上。”

但是章厉生态度很明确,还递了十块钱给她。

为了这十块钱,她萎靡不振了三天。

此时见小华一脸关心地看着她,忍不住问道:“小华,你觉得章同志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平时不是经常喊你帮个忙什么的?为什么我帮他,他倒不愿意接受呢?”

又有些欲盖弥彰地道:“我就是看他家太难了些,买了些营养品给他,他反倒给我钱?那我这不是忙没帮上,还给人增添了负担吗?”

许小华摇头道:“楠姐,这个问题我也没法回答你,我和章同志的来往,一般都是工作上的事,算是有来有往的,不是我单方面帮忙。”

郑楠听到“有来有往”这几个字,忽然明白了问题所在,点头道:“小华,你说的对,是我方式不当。”

小华懵了一下,她压根不知道郑楠听成了什么,怎么就“说的对”了?回去和万姐嘀咕,万姐道:“她现在是魔怔了,大概看到章厉生处境太差了些,心里着急,行事都失了分寸,这事,咱俩都别管,管也管不了,就看她自己什么时候醒悟了。”

许小华道:“即便郑同志愿意,她家里人也不愿意吧?”

万有芹摇头道:“那你就想的简单了些,这种事,谁想拦都拦不住。”见小华懵懵的,笑道:“怎么,你还没有这个体会?那是还没到时候呢,不过,姐姐提醒你哈,如果你没有这种体会的话,暂时可别想着结婚。”

许小华脸一红,“万姐,我还早呢!”

万有芹道:“这事,不看时间,只看缘分。”

此时的许小华还没什么感觉,只是周末徐庆元和她说,要被调去东北的时候,她忽然就想起了万姐的话来。她想,即便这个人周围的问题重重,她还是觉得,他是最好最耀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