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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永安:“我还没想好怎么和洛大人说写信的事,你别乱喊。”

贾拓用手肘给了他一下,对方松开手,他无语道:“说的我跟长舌妇似的,我只是想和洛大人打招呼。”

他又看了一眼,认出来与洛大人走在一起的乃是西城高老大夫的孙女,也是一名女大夫,之前天花时,她帮忙照顾治疗了不少患病的女患者。

高老大夫就是之前给洛大人治伤的人,不知道高姑娘知不知道洛大人的身份。

“那就行。”霍永安掸了掸衣服上的尘土,“看他们的方向,应该是去慈幼院了。”

贾拓:“之前我还以为洛大人与高姑娘是一对,现在城中还传着他们两个的谣言,高姑娘以后嫁不出去怎么办?”

徐衔蝉:“高姑娘年轻时曾经订过婚,未婚夫外出时被鞑靼兵给杀了,至今都没有说亲,估计已经不想这个了。”

贾拓诧异,他之前以为高姑娘顶多二十出头,听着似乎年轻不小。

……

洛平川看到霍永安他们,和身边的人道了一声歉,然后走到他们跟前,含笑问道:“你们怎么在这里?”

徐衔蝉、贾拓齐刷刷地指着霍永安:“问他!”

“……你们不必这么配合。”霍永安白了两人一眼,将怀里的信递给洛平川,然后说了事情原委,“洛大人,此事是我的错,你要打要骂,尽管提。”

“永安殿下……”洛平川三下五除二看完信,面上哭笑不得,这也算是一种巧合吧。

霍永安认真悔改,“我错了!”

洛平川:“既然辽王的事已经发生,先安抚好宣州城各家的情绪,至于陛下那边,还好你是给陛下的私信,其他人也不知道,不用担心。”

霍永安面上轻松了不好。

“洛大人,您与高姑娘之间是什么情况?”徐衔蝉微微斜身,想要凑近,为了防止被人说闲话,还是拉开了距离。

洛平川叹气:“我与她也是相互配合,互相帮助。”

高姑娘虽然医术高超,也是女子,虽然宣州民风不那么保守,可女子在外也容易被欺负占便宜,说闲话。

高姑娘成了他的红颜知己后,在宣州时,旁人就算说几句酸言酸语,也会忌惮他的身份,而且他也多了一层伪装。

徐衔蝉点头表示理解。

……

霍永安敢将辽王出事的消息送往京城,他册封“御北郡王”的圣旨就到了,随行的还有金册、金宝。

霍永安收到这些,顿时越发心虚了,还有对霍瑾瑜的愧疚。

他在宣州这边没干出什么大事,陛下小舅舅不仅不怪罪他,还封他为御北郡王。

不知道陛下小舅舅收到辽王的消息后,会不会后悔?

……

对于辽王的意外去世,霍瑾瑜有心理准备的。

尤其接连收到宣州官府和霍永安的折子后,她对此也只是叹气,同时揣测这其中霍永安有没有插手。

这种“莫须有”的事,霍瑾瑜能怎么说?总不能押着让人认错吧。

如果事情为真,霍永安事前提醒她,如果事情为假,更没有什么可说的。

早知道拦一下圣旨就好了,现在这个时机,总让人觉得巧合了。

……

辽王去世的消息传出后,并没有引起多少波澜,一则本身大家都知道辽王的情况,对于这样一个不良于行、耳聋眼瞎、又有些疯的人,没有多少人觉得他会长命百岁。

二则,为了防止谣言乱传,被人往身上泼脏水,霍瑾瑜做了准备,辽王去世后,一些有心人想要将此事往她身上引,不过被辽王府各种狗血争斗事件给盖住了声量。

三则,当时正值会试成绩出来,读书人的注意力大多在这次成绩上,比起一个边陲又老又废的藩王,不如多关心本省有多少人上杏榜。

让不少人惊讶的是,今年北方上榜的举子的数量比南方多了三人,是朝廷开科以来首次。

对于这种结果,要看大家怎么看。

往好方面来讲,就是北方的教育水平与南方的差距小了。

坏方面来说,可能不是因为北方举子今年质量好,而是优秀的南方举子没有多少应考。

霍瑾瑜在朝会上,着重夸奖了几位西北籍官员,至于其他事情,白纸黑字的成绩不认,为什么要贬低北方举子呢。

……

会试成绩出来后,宋致就着手命人调查上榜的举子们,尤其是南方举子,当然北方举子也没有落下。

他决定了,会试那天,不能光他一个人着急,宣王他们也不能落下。

三月二十日,殿试开始。

入宫殿试的贡士们发现,殿中的大臣有些看起来有些凶神恶煞,但凡他们有些许异动,立马死亡眼神就射过来。

贡士们:……

甚至就连听说十分爽朗大度的礼部尚书大人同样绷着脸,整场殿试下来,陛下给他们的笑容都比大臣们加起来都多,其他人脸上大多是挂着霜,简直比外面的天还冷。

殿试结束后,贡士们按照会试名次出宫。

出了宫门口,众人相互对视,又转身望了望身后巍峨的宫殿,心中的彷徨未减。

……

“不是说陛下宽仁吗?为什么朝堂氛围那般严肃……”

一个个虎视眈眈,他写卷子的时候,真担心不小心出了事,被大人们怒斥。

“不对,陛下乃温润君子,但是诸位大臣看着有些吓人,着实让在下承受不住。”

“今日殿试果然是关于新税政的,唉!都已成定局,还要论述又有什么用。”

“反正我是泉思如潮涌,下笔飞速,可没被大人们吓到。”

“那就恭喜仁兄了。”

“呵呵,诸位仁兄,你们当真不知道?今日我写题时可是注意到,大人们对于一些人可是十分关注,刚刚出来,我才想明白,他们大多都是东南籍贯的。”

“胡说什么,我看也有许多大人看向谢兄。”

“谢兄乃是谢公的孙子,当然会注意。”

“这位兄台的意思是,今日监考的朝臣那般严肃,是因为警惕东南考生?这种无稽之谈在下是不信的,在下更觉得是因为今日的策题原因,从年初到现在,关于新税政就有不少议论。”董鹏海面色严肃道。

不管是因为什么事情,他也是江南举子,有义务维护东南举子的名声。

刚刚说话的贡士面色讪讪,不再说什么。

……

傍晚,紫禁城沐浴在夕阳余晖中。

太和殿中,众臣仍然为一甲名次争论不休。

“陛下,臣以为董鹏海条理清晰,逻辑分明,可以点为状元。”

“哼,老夫觉得范清更好,他的策论更叫犀利,针砭时弊,一下子就点出了东南地方的软肋。”

“孟大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推举范清不就是因为他是西北籍贯的人。”

“呵呵!蔡大人,你一直替董鹏海说话,难道不也是因为对方是苏州人士。”

“陛下,既然孟大人、蔡大人他们争论不休,不如将这个状元给谢宰丹如何,他的锦绣文章也不能被埋没,当年谢侍郎没拿到状元,让不少人惋惜,不如这次给谢宰丹,也是一桩佳话!”

“佳话?我看是屁话,我把话放在这里,无论董鹏海和范清哪个是状元,都轮不到谢宰丹,而且我看谢宰丹的文章还不如郑余牙。”

而且郑余牙此人经历颇为波折,景元十年遭到诬陷被剥掉功名,流放冀州,后来案件平反,功名又恢复了,现在又过了殿试,日后就是乘风直上九霄。

“你这是偏见,谢宰丹可比郑余牙要好多,大家已经确定将探花给谢宰丹,是你无理取闹!”

“陛下还未下旨,事情就还有转机……”

宋致听着耳旁闹哄哄一片,无奈地翻了白眼。

这群同僚是不是忘了地点,简直比菜市场还吵。

没想到殿试时考生没有闹起来,结束后官员们吵了起来。

看他们的架势,难道还想在殿内打一架?

无论是南方贡士还是北方贡士,都是天子门生,本来大家可以单纯以成绩论胜负的,可是一旦吵起地域,就怕会影响到陛下。

他小心观察龙椅上的陛下脸色,白皙红润,脸颊嘴唇也不见异样,就是面无表情,不笑不怒,明明刚才殿试时,看着殿内的贡士还笑了许多次。

……

“够了!”

霍瑾瑜按了按太阳穴。

殿内顿时一静,众人躬身告罪,“臣等失礼!”

霍瑾瑜蹙眉看了看手边的两份试卷,最终手指扣在范清的卷子上,“范清的文章得朕心意,今日就拟他为状元。”

殿内有人面上失落,有人欣喜。

状元人选拟定,董鹏海成了榜眼,谢宰丹是探花,至于郑余牙则是二甲头名。

若说此次殿试成绩,也算是爆了冷门,会试前十不曾有一人在一甲中,就连二甲头名的郑余牙会试成绩也不是靠前,比较居中。

结果定下后,霍瑾瑜起身离开,今日殿试她待的时间够久了,既然已经出结果,之后就是礼部的事情。

户部蔡尚书拿起董鹏海的卷子,微叹一口气,“真是可惜了。”

若不是有人故意将话题引到南北地域之争上,此次董鹏海的文章理应第一的。

宋致含笑道:“既然结果已出,蔡大人就不要纠结了。”

蔡尚书点头:“老夫明白,只是……唉!”

他可以想象,等到金榜张贴过后,京城中的南北学子又要进行一场骂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