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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如何?假的又如何?朕在乎的是洛平川的才能。”霍瑾瑜端起杯盏,吹了吹茶叶,饮了一口。

不管洛平川是男是女,她都会保下来,洛平川那边也不能掉链子,若是真的,在身份暴露之前,多刷一些政绩吧。

至于真相,又不牵涉刑事案件,对方老实做官,也不贪污腐败,干嘛要改变呢。

韩植了然:“看来陛下也有些怀疑了。”

他心中比陛下的把握要多一些,想起那年跟着陛下巡幸边陲时,心中藏的疑惑,一下被拨开了。

“……”霍瑾瑜给了他一个白眼,“朕其实也有些好奇。”

韩植:“奴才派人去查?”

陛下是皇帝,想知道什么事,吩咐一声就行了。

“算了,还是不查了。”霍瑾瑜叹气,“结果也就两个。”

韩植见状,连忙道:“陛下不想查,奴才就不去查。”

……

散朝后,位于队伍后方的邓生一脸苍白,耷拉着头往外走。

朝臣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摇摇头。

兵部尚书是恨铁不成钢,邓生以前也算是他的左膀右臂,因为这个小舅子,将自己的前程都连累了,现在仍然不知悔改,追着洛平川不放。

“你啊!你啊!”兵部尚书路过邓生时,重重叹了一口气。

“大人,大人!我……”邓生看着对方离开的背景,手臂虚抬,看着周围同僚暗含同情或是嗤笑的目光,手臂最终垂了下来。

宋致站在一旁,看着邓生离开的背景,摇头叹息:“自作自受。”

就在他要跨过门槛时,忽而身侧冷不丁响起声音,“宋致,你是不是忘了与我解释一些东西。”

宋致身子微僵,扭头就看到宣王斜倚在门边。

宣王见他停住,嘴角勾起,歪身见谢少虞也没走,冲他打了招了招手。

谢少虞见状,走到两人身边,揖礼道:“老师!宣王殿下。”

其他人见他们三人凑在一起,纷纷侧目,好奇他们说什么。

宣王冷冷扫视了一圈,众人看出对方眼中的警告,故作无事地转身离开了。

宋致嘴角微抽:“你一定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这般姿态吗?”

宣王:“今日殿上你们师徒二人一唱一和给洛平川开脱,让我好奇,我的疑惑也不多,宋致,你老实告诉我,洛平川真实身份是什么?”

宋致嘴角微抽,指了指身侧的谢少虞,“你为何不问少虞?”

“他帮洛平川乃是同僚之谊,你一个快半百的人凑什么热闹?”宣王冷笑道。

而且还是第一个出列的。

宋致按了按眉心,唇角勾起一个标准弧度:“殿下就当我爱才心切,不忍看洛平川受此污蔑。微臣衙门还有事,就不陪殿下了。”

说完,不等宣王回应,转身就离开了。

他还是跑吧,说了假话,日后被宣王算账,说了真话,还要被追问,还是直接跑吧,还牵扯到女儿家的私事。

颇有落荒而逃的意味。

宣王眼底微凝,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的背景,“谢少虞,看来你家师父已经给咱们答案了。”

谢少虞嘴角微翘,“微臣不知殿下的意思。”

陛下既然未做决断,他也不曾确认洛平川的性别,怎么能凭白下决断。

宣王站直身子,扯了扯衣袍的褶皱,瞥了他一眼,“你们同朝六栽,你与他还同是顾问处的学士,居然比宋致还老眼昏花,啧啧!”

谢少虞唇角微抽,他刚才就不应该留下。

宣王这般说他,他自己不也是曾经与洛平川一同共事吗?

怎么他老师就能察觉不对,他什么都没有察觉。

“干嘛?你这样子不服?”宣王当即挑眉道。

谢少虞笑容有些僵硬,“殿下说得对。”

宣王见状,也不再难为后辈。

宋致既然不说,他就自己调查。

……

兵部员外郎邓生在朝会上叫喊洛平川是女子这事很快就传到了民间。

之所以这样认证,是因为现下洛平川在宣州,距离京城千里,现下对于邓生此举是“揭穿”还是“污蔑”不好判断。

不过陛下给了对方三天时间来证明。

原先京城已经传过一波,百姓听完乐子早就抛之脑后了,毕竟有些事戏文中常见,现实中也没有什么人将他当真。

现下没想到朝中有人当真了,百姓再一打听邓生的身份,顿时兴味少一半,许多人觉得这一次应该是邓生诬告的。

等到事情被人传到大绕府时,已经是三日后的事情了。

听到消息时,徐於菟、徐衔蝉、霍永安他们正在享用午饭,一同吃饭的府衙李师爷将这事说与大家听,当做是乐子。

然后……

“咳咳!”

“咳!咳!”

徐衔蝉、霍永安一下子饭被酒水、菜汤给呛住了嗓子,咳嗽不已。

贾拓一头黑线地看着他们,默默将碗挪开了一些,防止被他们的口水溅到。

周语堂撞了撞他的胳膊肘,“他们两个怎么了?这事虽然好笑,但是也不用夸张到这地步吧。”

贾拓疑惑:“好笑?”

“好笑啊!洛大人虽然长得不够高大,怎么可能是女子。”周语堂叹息道。

贾拓:……

对面的徐於菟眉心微压,盯着徐衔蝉、霍永安二人,可以确定二人有事瞒他们。

徐衔蝉擦掉眼角的生理盐水,抬头就对上她哥的花容月貌,眸中的审视不容忽视。

“哥哥,你为何这样看我?”徐衔蝉清了一下嗓子,端起一旁的清水抿了一口,想着如何解释。

“你们似乎对邓生污蔑洛平川之事有不同的看法。”徐於菟勾唇深意一笑。

徐衔蝉:“……咳,我们只是觉得这事太荒唐了。”

霍永安点头:“没错,没错!洛大人和徐大人您的相貌一比,那就不值一提,想不通为什么是他先遭殃。”

徐於菟狭长的眼角微微扎紧,嘴角笑容加深,轻飘飘道:“是吗?”

“咳!”徐衔蝉重咳一声,给了霍永安一个犀利的眼神警告。

老天爷!解释一句就行了,干嘛还牵扯哥哥。

虽然她哥长得貌美如花,但是如大多数男子一样,可不喜欢被误认为女子。

霍永安立马顿住,目光有些游移,“也不全是,就是觉得洛大人太可怜了,我们在宣州经常一起行动,可以保证洛大人是铁铮铮的男儿,是吧,贾拓!”

突然被拉进战场的贾拓对上徐於菟怀疑的眼神,硬着头皮道:“是啊,殿下说得对,男人有的洛大人都有,怎么可能是女子,这消息也太扯了……呵呵……太扯了。”

霍永安给了对方一个满意的眼神。

贾拓无语望天。

徐於菟见状,没再说什么,淡定地抿干杯中酒,“李师爷,你先带大家出去,本官有事与郡王殿下、小猫他们说。”

李师爷等官吏起身,齐声道:“属下遵命!”

徐衔蝉、霍永安等人傻眼,眼睁睁看着饭堂就只剩下他们几人,连周语堂也跑了,贾拓想走,可是看他刚才的表情分明也是知情人。

为了让徐衔蝉、霍永安不那么惨,周语堂他们将贾拓也给踹回来了。

等到人走光了,徐於菟目光落到霍永安、徐衔蝉身上,淡声道:“你们是自己交代,还是我给洛平川写信。”

霍永安见状,抹头看向徐衔蝉,眼中含义很明白:【我是殿下,地位比徐於菟高,他是你哥,你家的事自己解决。】

贾拓看清楚意思,同样看向徐衔蝉:【徐小猫,你最稳重了,你家这头大猛虎只有你能镇住,他们外人就不掺和。】

徐衔蝉眼皮微跳,拳头咯吱咯吱作响,老虎不发威,这两人当她是病猫啊。

“徐衔蝉,你有什么要说的吗?”徐於菟屈指敲了敲桌面,声音幽幽。

徐衔蝉眼睛眨了眨,最终挤出两字,“你猜!”

霍永安、贾拓顿时叹为观止,同时默默拉着椅子后退,防止兄妹俩打架波及他们。

饭堂一下子变得针落可闻。

不知过了多久。

徐於菟微微点头,“不错,不错!在宣州历练了那么久,胆子上天了,既然这样,我这就给陛下递折子,向陛下致歉,不应该隐瞒洛平川女子的消息。”

他这段话如惊雷一般,将在场人震得晕头转向。

霍永安看向徐衔蝉,眼神询问:【他是什么时候知道。】

徐衔蝉眨眼,她怎么可能知道?

贾拓挤眉弄眼:【现在怎么办?现下不是咱们眉目传情的时候。】

徐於菟轻咳一声。

三人齐刷刷的看着他,见对方表情高深莫测,不敢出声。

最终徐衔蝉打头阵,硬着头皮道:“哥哥,既然陛下不知道,此事乃洛大人的私事,咱们还是不要掺和了。”

霍永安:“徐衔蝉说的没错,洛大人虽为女子,可是一心为民,才能不输男子,还是三元及第,就算大人不为他考虑,也要照顾朝中其他大人的自尊心。”

尤其与洛大人一起的同届应试学子。

贾拓挠了挠头,一脸不解道:“徐大人,您是何时知道洛大人身份的?真是瞒的一丝不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