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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芙接过过所,果然两洲文字有所出入啊。

写文字也经历过简化,并且跟周嗣他们简化的方向不同,但象形文字的底子还在,能大概猜得出内容。

想到这里,祝芙忽然想起她来平洲前忘记的事来,差不多到周嗣回翠鹫峰的时间了,不过师父已经出关,也不用她管,她又很快放下。

等祝芙拿着过所离开,立刻有小吏过来询问:“大人,这桌案是砍了还是直接换下?”

县令看着桌案上那株顶到天花板的树,想了想:“搬回我住处。”留着也是个新鲜。

祝芙先看了看这小县城何处才往国都的路线走,等她出城时,身后远远跟着的人赶忙一拥而上紧紧挨着她,生怕被落下。

流民虽然见识不多,但又意外具备某些生活智慧。

祝芙虽然没搭理她们,但等守城之人询问时,她也没否认,于是这些人就这么一路跟着祝芙顺利抵达国都。

安阳国国土面积约莫前世一两个省的大小,虽然没有跨越整个国土,但也跨越了小半,这些人还能一路跟上来,虽然有吃了祝芙芸豆体力充沛的缘故,但其中毅力、韧性都不错。

等到了国都,此地生活水平明显大幅度提升,越往中心走,来往马车逐渐增加,行人穿着也愈发华丽,周围房屋也更加宽阔。

只看国都,是看不出安阳国是一个外面遍地是流民的国家。

祝芙看半天,也没找到道宫之类的标志性建筑,实在不知道国师的住处在哪儿,好在官府容易找,就寻过去问了问。

“国师的师妹?”京都府尹疑惑:“从没听说过国师有什么师妹!把人赶走!”

小吏为难:“大人,那、那女冠真会法术。”

京都府衙的小吏生了一双利眼,高门大户的人物都能认得出,这么一个从未见过自称是国师师妹要去国师府的,小吏自然懒得应下,直接摆手让人走,然后就被小小教训一番,这才跑进来跟府尹禀报。

京都府尹正色道:“果真?”

“果真。”小吏道:“她只看小人一眼,小人便动弹不得。”

“那……那还是先请进来吧。”

等祝芙入内,那府尹态度倒是还好,只一开口都是推脱之词:“虽说阁下是国师的师妹,但国师忽然不知所踪,也没留个音信,这事咱们这等人物又做不了主,还是要等禀告国主后请国主亲自定夺……只是国主国事繁忙,居士怕是要等上一等,才能有机会面见。”

原来玄天宗弟子在安阳国就是这么个地位?!

祝芙不禁感慨,前几任弟子到了这里后到底做了什么,才造成这种结果……还是他们过来后真的只是因为任务,什么都没做?

那无妙在南成国可是很受百姓敬重爱戴呀。

祝芙看着推三阻四又做出为难之色的府尹,说:“既然如此,就不劳烦你了。”

府尹松口气,刚想着这名女冠还算懂规矩,就听祝芙接着道:“我自己去找你们的国主好了。”

嗯?!府尹焦急:“不可!”而后轻咳一声:“觐见国主需先行通报,等国主首肯……”可不能让这女子贸然前去皇宫,届时他这京都府尹必要受责怪。

可话还没说完,就见祝芙整个人消失在原地,府尹一时大惊失色。

这一路徒步是为了观察民生,到了京都先找府尹是出于礼貌,想着日后大家共事,别闹得太僵。

但现在府尹不配合,祝芙就懒得耽误工夫了。

安阳国很多地方需要改进,就那些流民再不好好管管,必然会造成大量负面能量,当然不能再耽误在这些扯皮的事上。

她直接从府衙去往皇宫,神识一扫发现国主此时没上朝,人在后殿,便径直出现在后殿之中。

“爱妃,来饮酒……”

府尹口中忙于国事的国主正搂着一美貌女子寻欢作乐。

祝芙开口:“安阳国国主?!”

那美貌女子被忽然出现的人吓到:“你、你是何人?怎么进来的?”

国主混沌的大脑无法思考,一双浑浊的双眼扫过她后,大喜:“美人啊!快,快来寡人身边。”

一团水球兜头盖住国主,国主整个脑袋被水球禁锢住,咕噜噜喝了好几口水,直到快要双眼翻白,水球才消失不见。

美人被吓得惊恐尖叫,想伸手去救国主单又不敢,她更想逃离。

祝芙问:“国主清醒了吗?”

国主清醒了,而后勃然大怒:“好大的胆子,来人啊,将此人拿下!”

周围有内侍涌进来,祝芙庞大的威压如山岳一般沉沉压下来,所有人包括国主在内全都被压得趴在地上,喘不过气。

祝芙朝天上看看,没有丝毫动静。

果然,那种修士不能动皇室的设定,是古人出于对皇室对阶级的惧怕虚构的,比如白娘子修炼千年面见皇帝还要下跪什么的。

现在只要她想,就能解决这个昏庸无道的国主,不会有任何事。

真正会被因果缠身的,反而是救人。

国主狼狈地趴在那儿:“侠士、居士……仙子饶命啊。”其形比那些流民不堪多了。

祝芙收回威压,语气平淡道:“我是玄天宗弟子,先前那位国师的师妹,来这儿接任国师。”

“原、原来是国师的师妹。”国主喘口气,在旁边没人的内侍的搀扶下缓缓起身坐好。

“既然与国师师出同门,法术又如此精妙,必然能担起国师重担,能有这样厉害的国师坐镇,是安阳国幸事。”话是这么说,但国主眼底有明显的愤怒、不悦。

祝芙只当没看见,问:“国师府在哪儿?”

国主对身旁一名内侍示意,那内侍立刻机灵地过来:“奴婢为国师引路。”

祝芙便转身跟着那名内侍往殿外走,走了两步想起什么回头问:“国师一职可要上朝?”

国主斩钉截铁:“不用!若有要事,寡人自会派人去请教国师。”

祝芙颔首:“明白了。”接着跟上内侍。

等她一离开,国主立刻甩开那美人,喊了另一批内侍进来:“全都拖出去斩了。”美人及内侍立刻匍匐在地,大喊:“国主饶命!”

国主怎么可能饶命,这些亲眼见证过他狼狈一面的人,一个都不能留!

至于那国师,日后自有法子对付她,反正这些居士有特别讲究,不会真杀人,上一个不就被京都各门联手挤走了么。

就在那些人被捂住嘴拖拽出去时,那股熟悉的灭顶般的威压又笼罩过来。

再次趴下的国主:“……”居然习惯了呢。

祝芙的声音从远处清晰地传到国主耳中:“国主,以为妄造杀孽,并非好事,你觉得呢?”

“是,国师说得没错,寡人这就把他们放了。”国主跪得很快。

那股威压才松开,但这回国主确实不敢妄动,只愤恨道:“全都拖去冷宫。”不能杀,但他不想再见到这些人。

不过,这新来的国主似乎与先前那位行事风格完全不同。

那边,跟着内侍出皇宫的祝芙忍不住嘀咕:“差点犯下杀业了。”

这可不行,因为这样的事而心绪翻涌,看来她需要好好磨炼内心,毕竟只看刚刚,预计日后这样的糟心事不会少。

但回想方才的事,又是一阵杀意聚集,祝芙喃喃告诫自己:“可不能随便杀人啊,如果要杀一定要记得斩草除根!”

身旁领路的内侍闻言,头垂得更深了。

等抵达一座荒废宅院后,内侍几乎不敢抬头看祝芙,只低声道:“这就是国师府。”而后惧怕地等着国师发怒。

但祝芙和之前的师兄一样,并不在意宅邸大小、辉煌与否,找到地址就满意了:“知道了,你回去吧。”

内侍不确定地看看她,确认后如蒙大赦,脚步飞快地朝皇宫返回,仿佛她是什么吃人怪兽。

不知道他回去后不会把她方才的喃喃自语说出去,如果能传到国主耳朵里对他有所告诫,最好不过。

祝芙没有立刻入内,而是看向道路的另一旁,那边小巷里窜出了一行人:“仙人。”

是那些一路跟随坚持到国都的女子。

祝芙难得好奇:“怎么找过来的?”

“我们等了许久不见仙人出来,后来听说仙人离开了府衙。”

“又不知道去哪里寻仙人。”

“但我们有听到仙人之前说过要做安阳国国师,我们就寻人打听国师府在哪里。”

这其中自有一番艰险,需要鼓起勇气跟小吏搭话,幸好她们说了仙人的穿着打扮,又说是追随仙人而来,小吏没有为难她们,只告诉她们仙人已经离开。

她们想来想去,就去打听国师住在哪里,就去街上问话,过程中又受了不少京都百姓的驱赶白眼,过程中甚至一不注意可能惹怒贵人,招来灭顶之灾。

但心底有一股期盼推动着她们,最终她们跌跌撞撞找到这里。

但此间没人,她们只能悄悄摸摸躲起来,每次有旁人经过她们也只敢偷偷看,不敢擅自出来,直到确定祝芙回归,才敢大着胆子寻过来。

仙人虽然不爱言辞,但是心地善良,就算冲撞冒犯,也不会把她们怎么样。

身为底层百姓,她们认定祝芙偶尔教训人的举动是出于爱护其他被欺压的人。

且这样的教训手段实在过于心软,若是那些贵人被冲撞了,早就命仆从乱棍把冲撞者打死了。

这些女子简单说完如何寻过来后,便齐齐跪在祝芙面前:“仙人,求你收留我们吧?”

“我们愿为奴为婢侍奉仙人。”

能够一路坚持过来的女子,多是此前没有活路,甚至祝芙晚去一步就要落入毒手之人,其中就有最初的那对差点进锅的母女。

而一路跟随她到此地,除了需要勇气、毅力,还需要坚定不移未曾动摇的信念,以及一点点运气。

这批人足够成为她的第一批布道对象。

祝芙面前的大门自动打开,她抬脚入内:“随我进来吧。”

几名女子欣喜,赶忙起身跟了进去。

里边比外边还要荒凉啊,满院的落叶、枯草丛生,许多房屋的门窗都有破漏之处,一看就是久无人居的破败样。

之前的师兄也太不讲究了。

祝芙扩张神识,立刻明了这宅子的布局,朝宅子主院过去。

身后其他人真正得到祝芙首肯进来后,反而茫然失措了:“我们该干什么?”

“当然是赶紧收拾好这宅子。”

“仙人怎么能住这种地方。”